第三十一章 雙方有評估
南公神使給粟櫟的心神威壓很大,雖然就那麼隨意站在那裡,沒有刻意顯露針對。少女楚娥有先天感應,對這些更為靈敏,東伯神使和青龍神將,也只是神威匆匆掃過沒多停留,內心之海卻一片翻滾不息。
雷霆車隊過去,南公撫須微笑一臉平靜,內心也是翻滾難平。少年並非先天感應,這點南公可肯定,但內斂氣息光華流動,顯示出極強的內功修行天賦。面對歡迎盛況雖有些飄然,但感觸明銳並未迷失,身邊東伯和青龍有氣息波動,立馬就驚覺清醒,這點實在難得。
東伯和青龍同樣內心不平靜,南公那種高山仰止不陌生,但身邊的少女就非同尋常了。先天感應最為神奇,東伯和青龍只是稍微試探下,就知道楚娥的非同凡響,緊挨著南公的只能是嫡傳弟子,所以他們更加震驚,南公在神殿有兩位嫡傳弟子,這位顯然是關門衣缽傳人。
神殿大能者,嫡傳弟子不超過三數,這是死規矩,誰都不能打破。若想收第四個嫡傳弟子,就不是神殿大佬們會晤通過決定的,而是奏請天子特批。從大周立國至今,數百年時間裡,從未有那個神殿大能收過四個嫡傳,就是收滿三個的都極其少有,一般也就一個或兩個。
師門傳承這事,人們非常看重,根本容不得半點馬虎,動輒千百年來聖賢規矩如何如何,沒有人會發瘋了想挑戰一切,與世為敵而不在乎。南公神使收嫡傳第三弟子,必然是深思熟慮的選擇,所以很多人都感到震驚,才會對楚娥另眼相看,而不是看出少女的與眾不同來。
南公撫須說道:「看清楚粟櫟了么?」。楚娥躬身回道:「弟子無能,並沒能認真觀察那少年」。南公淡然道:「這不怪你,東伯和青龍太過耀眼,你的先天感應太神奇,天然被吸引。切記,不能控制的感應,也是招致災難的根源,切勿對那些強者做窺測」。
楚娥躬身受教,南公轉身走進閣樓,撫須問道:「大周太子如何?」。少女沉思片刻,認真回道:「是個好對付的」。南公撫須笑道:「很好,這回答甚合老夫心意。不過得暫時拋開仇恨,當繼續努力啊。那薛甫又如何?」。
楚娥有些皺眉,薛甫只是個中大夫,很得天子恩寵,乃六卿之首天官冢宰門下,卻和上司召穆公不太對付。有天子忠犬之名,並不值得深交,但師徒倆如今住在人家的閣樓里。薛國是東夷任姓之後,薛甫作為一個渴望融入大周的京漂求學者,曾受過南公的提點,而實力大增出人頭地,常以南公門徒自居,在神殿內還掛有任職,是離火部八信徒之一。
南公撫須微笑,緩緩說道:「事情之所以變得複雜,就是因為人心考慮的太多,而要把複雜之事變簡單,就得看你想要的是什麼。薛甫對我們還有用,卻不值得深交,這人為了往上爬,把自己放在很危險境地。若懂得進退,當返回故國去,戀戀不捨只怕會有橫禍,姬宮湦可是很小心眼的」。
楚娥躬身問道:「太子應該很喜歡這樣的人才對,為何會如此」。南公撫須道:「上任北君和姬宮湦關係很深,太子為此想肆意行事。作為天子忠犬,薛甫卻妄想藉機直諫立足鎬京,純粹是自斷前程、找死之舉」。楚娥躬身受教,人心有了貪戀就會變蠢,薛甫的才智絕不算差。
南公閉眼道:「老夫看其心不正,特意婉拒收徒,就隨手點拔下,哪想到短短數載躋身朝堂。如今野望滋生蒙蔽理性,根本聽不進勸導之言,這樣的人很危險,平時相處得小心應對。你二師兄虞白芽,才智能力手段皆在薛甫之上,與其相處時,更得謹慎才是」。
東伯隨太子等進入宮城,去明堂參見天子,青龍則帶著神殿雷霆,出王城西側駐紮,至於太子所率王師,則返回王城駐地。緊挨王城西城門附近,有上下兩大塊營地群,平時為空閑之所,四時集訓為國民訓練場,是招待雷霆及諸侯朝會隊伍的好地方。
宮城的王城內,也有相應的招待之地,但規格級別就很高,比如青龍神將這種,又或校尉胡樗等人,至於伍佐就只能隨集體駐地了。青龍將八位校尉分成四組,一組當值一天,輪流著來坐班,具體安排還得彙報給戍守大夫知曉。
粟櫟有些不解,青龍解釋道:「天子腳下一切維穩,如此安排就是為防止進入鎬京的軍隊突然嘩變,造成很大的破壞。將領和普通士卒分隔開,平時沒什麼事就是待著,緊急出動時會有相關文書詔令,如我這樣的統帥,平時留守值班都不可以。正所謂國之重器,當謹慎待之」。
粟櫟點頭受教,追問道:「若有諸侯國邀請雷霆入駐,是否也該遵守」。青龍笑道:「自然得遵循,入駐之地無非軍械處或操練場,都不在宮城附近,得遵守規矩不能隨意出動,將領留住宮城客舍。當然戰時緊急或備戰期間,情況就得另作安排,諸侯國君一般會派出六卿重臣,跟隨雷霆便宜行事」。
說完禮法規矩,青龍問道:「今日入城時,你的感覺如何」。粟櫟回道:「血脈賁張,熱血沸騰」。青龍無奈搖頭,笑問道:「我問的是路過閣樓時,你對行禮之人,感官如何」。粟櫟認真說道:「南公先生深不可測,令人高山仰止」。
青龍問道:「何以肯定是南公先生?」,粟櫟回道:「先生和我相處時,講過一些您的事,自然就有南公先生。那人一襲紅袍很耀眼,能讓您先點頭微笑問好的人不多,加上給我的心神感觸,那位老者必然南公神使無疑」。青龍點頭道:「說得很對,分析也很在理,但別太驕傲,恐怕你有競爭對手了」。
粟櫟驚訝道:「你是說南公先生身邊的少女,年齡不大估計和我相近,她是南公先生嫡傳弟子?」。青龍笑道:「能被先生帶在身邊教導的,必定是嫡傳弟子,天賦秉性方面皆乃上佳之選,因為少女是先生衣缽傳人」。
編外話:今天我們看孔子廣收門徒,周遊歷國講學說,覺得很偉大。你要是看看孔子少年時的求學經歷,就知道那時收徒教導有多苛刻規矩森嚴,能夠在當時做到廣收門徒,是很另類、很不容易的。
這大概也是諸侯國君不太喜歡孔子的緣故,一方面禮法在國家管理中逐漸失去強效,另一方面宣揚禮法的孔夫子,卻親收門徒教導無數,不太符合聖賢、傳統之道。所以春秋時儒家也只是百家之一,孔夫子身前地位也不是太高。
另外孔夫子也不是特別死板,那是後來人的問題。本身廣收門徒就是標新立異的事,而君子六藝也不是儒家所特有,是禮制宗法士之必備,也是國人追求上進比學技能。作者覺得《封神演義》中,原始天尊vs通天教主很諷刺,堪比孔司寇誅少正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