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心魔和風寒
青龍率雷霆軍團出發,繞道向東行軍,領軍大夫樊平坐鎮軍中等待。在接到神殿游騎回報后,立馬率領成周王師整軍南下,直撲淮夷據點城邑鹿上。由於事出突然,情報傳遞就慢,加上小風雪阻隔,鹿上得到軍情時已經晚了。
穎水王從溫暖舒服的女人堆里出來,召集醉醺醺的屬下將領時,雷霆已在鹿上東面準備突襲。沒等這些淮夷高層,從女色酒肉中清醒過來,東城門就響起緊急鼓角求援聲,很快就是殺伐怒吼逃亡,城門失守竟如此迅速,立馬將迷糊眾人嚇醒。驚恐的穎水王只說了一個字,跑,於是大家都動起來,往南城門跑去。
裡應外合,淮夷人根本守不住北城門,更何況城裡邊,還有青龍這樣戰神般人物,率領勇猛無敵的雷霆甲士。打開北城門,把成周王師放進城,整個戰局已經掌控在手,就是擴大戰果和追擊敵逃的時候。青龍率雷霆原路返回,樊平指揮成周王師多路齊頭並進,大軍由北往南犁庭掃穴一遍。
到了南城門匯合,才得知艮山校尉欒休和震雷校尉召虎,分別帶著兩部雷霆追擊出去了。青龍帶著隊伍跟進追擊,樊平則讓副佐帶領輕車輔佐,甲士和徒卒就不用了,根本沒法和雷霆甲士相比,還是留下來剿滅城裡淮夷人的好。
青龍感激樊平的配合,在戰車上大聲說道:「待某家回來,咋們就在這鹿上修整,定要和中大夫喝個痛快」。樊平大聲回道:「某在此恭祝將軍,追擊旗開得勝,手提淮夷部族頭領而回」。青龍笑著抱拳說道:「借中大夫吉言,某去也,還望大夫早點蕭清叛逆,我等也好安心過夜」。
落日時分,東伯等一行抵達河口大營,眼前一片凄慘景象。四周多了許多墳包,是死於淮夷人的同胞,存活的人們披麻戴孝,忍著悲傷哀痛重建家園,到處都是一片殘垣,淮夷人縱火燒毀一切,劫掠狂歡之後,是一片不毛。
東伯帶著少年粟櫟,打聽遺體的安放處置。義莊被燒毀了,所以大家在城外東北,搭建了一片草棚,停放那些無人認領的,過了七天還沒人認領,就統一埋葬。粟櫟領著東伯等人,駕車來到草棚,留守負責的居然是老熟人,拉著他手高興說道:「櫟娃兒,也是命大的,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粟櫟躬身行禮說道:「有鑿家老伯,您老安好,粟櫟帶著父親回來了,如今想找到娘親遺體一起安葬,不知老伯可否幫忙找尋」。老人淚眼汪汪,痛聲說道:「你父母親都是好人吶,唉,這世道啊,真是苦了你啦」。老人抱著少年哭了一陣,這才領著他往側後方走去,嘴裡說道:「你娘親的表現很英勇,她的遺體卻不太完整,原本想著你要是不回來了,我們幾家就聯手給她找塊好地」。
粟櫟有些悲傷,還是拱手謝道:「老伯您們有心了,粟櫟銘記於心」。老人慈愛一笑,繼續說道:「契中士帶著你走後,你娘屍體就遭受大火灼燒,該死的淮夷雜碎還不放過,後來才得知,死了的居然是大酋長兒子」。粟櫟有些吃驚,也才明白那些人為何死追不放,原來擒殺自家師徒倆,才是他們唯一存活的希望。
老人很自豪地說道:「這地方能出這樣英烈勇敢的奇女子,自然是不能怠慢馬虎,淮夷人逃的匆忙,大家就主動幫忙尋找,這才發覺遺體被燒焦,軀體還被打爛,頭顱都被打飛,天殺的淮夷雜碎,就該統統去死」。
粟櫟熱血上涌,雙拳緊握青筋凸顯,眼睛紅紅的甚是嚇人,內心充滿無盡憤怒,有種手撕敵人的衝動。遠在後方的東伯,一看少年處於暴走失控狀態,立馬大聲說道:「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憤怒遮住心神,仇恨懵逼雙眼,你這痴兒小子,還不懸崖勒馬,父母和師傅在天之靈,也不願你活在自我折磨的深淵」。
聲音不大卻如晨鐘暮鼓,粟櫟豁然清醒過來,才發覺老伯已停下,正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大聲說道:「櫟娃子咯,報仇不要急,這位老神仙說得對,君子報仇十年未晚。你剛才的樣子,真是嚇壞老夫了,好好的娃兒,如此猙獰可怕,不是好事,不是好事啊」。
粟櫟有些后怕,原來這就是契老頭說過的心魔,竟然如此恐怖,拱手道:「多謝老伯關心,粟櫟已經明了,不會在迷失心智」。安慰完老伯,粟櫟這才轉身對著東伯,躬身行大禮道:「多謝先生助小子勘破心障」。青衣長袍和白須飄飄的東伯,微笑著說道:「你當牢記此遭遇,將來才能不重蹈覆轍」。
粟櫟再次躬身行禮,這是一種提點和期望,武學一途的巔峰,很難有人走上去,契老頭就說過:資質潛力、努力機遇必不可少,但心魔才是最大的障礙。東伯撫須繼續說道:「今日你從宛丘駕車而來,身體睏乏精神疲憊,突聞噩耗發怒,滿腔仇恨無處釋放,心魔攻心而不自知。切記遇事不可急躁,憤怒和仇恨只會蒙蔽,導致心魔乘虛而入,從而喪失自我。切記,今後面對困境噩耗,當耐心調整出最好的自我,勇敢迎接挑戰才是」。
粟櫟是幸運的,心魔侵襲時有東伯神使在,免遭劫難還有體會,更是得神殿大佬的說教,獲益匪淺、終生受用。少女小娥則是倒霉的,孤苦伶仃流亡在外,父親的死讓她傷心,弟弟的離開讓她擔憂,疼愛她的姨娘如何了也不知道,巨大精神壓力下,水土不服染上了風寒。
怕冷發燒頭疼,四肢乏力酸痛,提不起精神和胃口,吃不下任何食物。小柯等人特意停下休息,認真照顧飲食起居,也沒見絲毫好轉。陣陣咳嗽過後,是發燒不止,額頭燙的不行,臉色蒼白,整個人迷迷糊糊地。四人都是武夫,根本不懂得如何用藥治理,至於內功療傷,只有翁主才行。都感到了害怕,如果少女出了意外,翁主絕對會對他們扒皮抽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