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路旅程
如果要將所有安排講個清楚明白,虞白芽擔心少女聽不懂,因為這一切都是師尊安排的,依據指令行事的他都不能窺探全貌。但是小娥問了另外的,她能弄懂的問題,這是一種智慧的體現,不過遠遠不夠,因為事情太複雜了。
沒能等到小娥繼續發問,虞白芽耐心說道:「只要是能說的,我一定會告訴你,因為將來你我應該是神殿同僚,在師尊的指導培養下,你各方面的能力都會突飛猛進,我不想平白無故多個強大仇敵」。
小娥有些費解,問道:「那你怎麼去和小予解釋」。虞白芽苦笑道:「最好是你去說,他應該會聽的」。小娥追問道:「那現在呢,還是我去勸說?」,虞白芽長嘆一口氣,說道:「你得啟程了,我會去和他講道理的」。少女大眼睛閃爍著光華,追問道:「如何講道理?」。
虞白芽認真說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沒有絕對的公平公正,都是相對而言。某很忌憚將來的你,卻更要服從師尊安排,因為師尊是真正的神殿大能賢者,一怒而諸侯惶恐的絕世強者。而你弟弟,就算是未來的陳侯,也拿我虞白芽沒多少辦法。你看,事情就是這樣,三五百年後,誰也不知道陳國會不會取代大周,但在當下,大周太子所要求的,我們就得順從配合行事」。
小娥的心情很糟,這種什麼都不能把握的無力感,一陣陣襲來,讓人驚慌失措,害怕甚至恐懼,咬牙問道:「所以我們姐弟,都得配合先生您行事?」。聽出少女的不甘和那一絲怨恨,虞白芽笑著說道:「你配合我師尊行事,你弟弟才是配合我行事,他還得配合大周太子行事。這世界有時就是這麼殘酷,但有潛能的總比沒有潛能的,要好那麼一點」。
虞白芽出身貧寒卑微,為追求上進必盡其所能,有些冷酷無情。沒有任何掩藏,他將這種心態和價值觀,完全呈現給少女,並非無心,而是有意,因為虞白芽覺察到危險。讓少女記恨他,這絕對是師尊想看到的,如同暗中支持他挑戰大師兄一樣,什麼弟子必遵從於師、師兄弟得和睦有愛,這種東西師尊向來嗤之以鼻,養蠱才是他老人家最喜歡的。
小娥有些震驚,這個神殿使徒的言論,實在是太震撼太衝擊心靈了,而且這些還有跡可循,因為都是發生的事實。少女的世界觀有些崩塌,如同昔日和如今的境遇對比,從高高在上、恩寵一身的陳候長女,到流亡在外孤苦伶仃的小女孩。想繼續詢問,又怕聽到更多驚世駭俗之言,自己如今弱小如浮萍,就不應該好高騖遠,什麼都想弄個清楚明白。
少女神情的變化,虞白芽全看在眼裡,笑著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就要出發,還有什麼想問的」。小娥回過神來,低聲問道:「還請您告訴我,師尊是個什麼樣的人?」。虞白芽笑了,認真而嚴肅地說道:「問得很聰明,卻是取死之道,世間絕世強者屈指可數,就不該有窺測之心」。
看著少女又皺起眉頭,虞白芽接著說道:「聽師尊安排,好好學習本事,在規則內行事即可。記住了,是師尊定下的規矩,對門下來說,那可是超越大周禮法的存在」。不理會小娥的極度震驚,虞白芽笑著說道:「路上照顧好自己,剛才某家的肺腑之言,希望你能記下,也算這一路旅程,你我的緣分」。
少女不再是少女,穿了一身男孩衣服,顯然是要遮人耳目。馬車也不能坐了,由四個看上去很厲害的男子輪流背著步行,腳步如飛速度很快,一行四人還不走大道,專挑人跡罕至的小道走。小娥沒敢開口問,覺得四人有些冷漠兇狠,只會一絲不苟的執行命令,絕不會像虞白芽一樣說太多。
男孩的待遇則更差,虞白芽對小予可沒啥好臉色,一句你不聽話就會害死你姐姐的警告,就讓高傲的小男孩徹底服輸,乖乖的接受一切安排,並保證會努力做好該做的。衣服扯稀爛,如一身破布,頭髮亂糟糟的,臉上和身上有淤青,只能啃野菜,妥妥的流亡遭災該有樣子。
世間的親情羈絆很玄妙,有時我們需要它,有時我們又要會利用它,拿捏之間自有妙處。對師尊這個說辭,虞白芽佩服的五體投地,正人君子的大師兄持有疑惑和反對。虞白芽有時候就搞不明白,同樣是在師尊門下,自己和大師兄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還都是出類拔萃的存在,師尊的強大實在有些可怕。
原本只是師兄師弟的較量,現在到好,更加熱鬧了,又來了一個聰慧過人的小師妹,將來的日子一定會更加有趣,鬥爭也會越發白熱化,不再是暗地裡的較勁比拼,人數一旦增加,就意味著多了一種選擇,死了一個也就顯得無關緊要。
粟櫟跟著神殿游騎一路南下,抵達頓國都邑,才發覺騎馬也是件苦差事,渾身晃蕩著極不舒服,剛落地時甚至站不穩。好在他的旅程只需到此,游騎隊長將大周太子命令傳達給頓子候,就讓兩人留下,陪他留守在此修整,率領其餘人等跨上戰馬,繼續南下項國去傳令。
目送游騎隊長等人風馳般離去,粟櫟就回到客舍休息,如今他們三人被頓國招待著,吃喝用度不愁,少年卻沒有好心情享受。據游騎說,洧水戰場死了不少人,雖然參照以往大戰來看並不算多,但到底是有死人的。粟櫟就有些擔憂和害怕,前幾天在河口大營,還夢到父親和自己玩耍來著,最近急於一路逃命,就再也沒夢到過,夢裡只有娘親的英勇身姿。
夢由心生,這是娘親告訴他的,但游騎隊長卻說,此中玄妙甚大,世間精通者寥寥無幾,如果見到東伯神使大人,你就可虛心請教了,神殿的大能賢者,解夢只等閑爾。粟櫟並沒有興趣學習解夢,今夜他只想早點休息睡覺,看看夢中能否有父母,因為他對他們思念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