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常樂的身份
“那年我雲遊至樓聖果，恰逢樓聖國幹旱。當時樓聖國聖女為祈求上蒼降雨，前來拜見於我……”
絕塵老頭說的深情並茂，其中細細講述了他當年是如何的風流倜儻雄姿英發，帥的天怒人怨帥的慘絕人寰；還不忘感慨當時的聖女是和如何美若天仙，傾國傾城。
巴拉巴拉一大堆廢話，最終總結在淩熙倩耳內卻是讓她想到常樂曾經說過，絕塵老頭因樓聖國聖女的美貌接受為樓聖國祈福一事。
但今日的版本，絕塵這猥瑣老頭的重點顯然不再這上麵。
“那次求雨極其成功，一舉奠定我大師風範。後來，我與樓聖國聖女一見如故成為知己，便曾允諾對方若有適齡的小輩則為他們指腹為婚。後來她想走出樓聖，看看外麵的世界，所以我就……”
說道這裏，絕塵眸光一暗似是並不願多說，誰知一直站在門外的常樂這一刻卻像瘋了般雙眼通紅的衝了進來。
“原來你就是當年那人？”
他聲音沙啞尖銳，舉著兩個拳頭對準絕塵老頭便是一頓胖揍。
“原來當年誘拐聖女出走樓聖國的罪人就是你！”
一邊打，常樂一邊不解氣的拿腳踹，那咬牙切齒的猙獰模樣，似乎恨不得活生生將絕塵踹死。
“當年聖女天真，聽信你的讒言想要看看外麵的世界。若非你暗中幫助她逃離，聖女又怎麽可能離開安全的樓聖？
又怎麽可能對淩侯一見傾心非他不嫁，以至於後來因愛喪命？都是你的錯，你這個罪人，罪人！”
常樂整個人陷入瘋魔狀況，就連躲在錦被中的淩熙倩都呆愣的陡然從錦被中出來。
她忽然從錦被中冒出頭，驚得常樂都忘記去揍絕塵，也驚得絕塵在瞬間瞪大眼眸，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的女子。
而淩熙倩卻是視而不見，隻快速衝到床頭，將她在夜軒進來之前看的那本野史快速翻閱。
她目光微亂，鬢角沁著薄汗，一張紅撲撲的小臉紅唇緊咬的盯著手中的野史，直到翻到某處時這才停了下來。
素手輕揚，淩熙倩將書中內容對準常樂和絕塵，眸光陡然肅穆中帶著絲絲煞氣。
“這上麵記載的樓聖國聖女出逃的野史是真實存在的？它說的就是我娘親？”
“侯……侯爺？”
被那樣一雙冷煞的眸子瞪得頭皮一麻，常樂這才回過神臉色難看的盯著淩熙倩，企圖擠出一個諂媚的笑容，誰知淩熙倩並未買他的帳，隻盯著常樂一字一句道。
“那這夕陽鎮的水府又是怎麽回事？常樂！”
這本野史，是常樂故意拿來給她看的！
“侯爺……這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對上淩熙倩那雙勢必要弄清一切的眸子，常樂喉頭一梗，目光掃了眼整個房間，示意流雲下將門關上，不要讓人打擾後，這才低歎口氣。
“樓聖國聖女一身為國祈福，需保持純淨之心。當初聖女被絕塵慫恿，私自離開樓聖成為叛徒來到天月國。便入住在這夕陽鎮，化名水婉柔。
也正是在這裏，聖女與先淩侯相遇……”
低沉的聲音少了一絲尖銳，多了一份滄桑的懷念。
常樂說的很直白，但淩熙倩卻似乎已經想象到當年那位天真卻極有主見的少女不堪承受命運的枷鎖，努力奔向自由，並在這個祥和的小鎮偶遇真愛。
能以一己之力做自己想做的事，她的娘親，一定是位絕強頑強的女子呢。
想到此，淩熙倩的唇邊掛上一抹淺淺的笑，誰知絕塵卻陡然怪叫一聲。
“你……你是……是那個丫頭？不對，不對……你……你是淩熙倩？是她的女兒！”
絕塵老頭的雙眸又驚喜又困惑，還夾雜著一絲不可置信和愧疚，看上去極為複雜。
淩熙倩薄唇微抿，眸光微眯的掃了眼絕塵老頭，心頭卻有絲震驚。
不是她淩熙倩腦子抽風在這種時刻還瞎想，實在是方才老頭在說起自家娘親時那懷念的神色隱隱帶著男女之情，讓她不得不防。
開玩笑，她家娘親十八年前那可是水靈靈的妙林少女，而這絕塵老頭，怎麽說最少也四五十？
他這是老牛企圖啃嫩草？還是那種剛發芽正翠綠誘人的那種？
謹慎的將懷中曾在書房發現的那抹絲絹取出，淩熙倩小心翼翼的抖開，露出畫中女子那溫婉而絕色的容顏。
“這是我娘親當年的畫像。”
她原本是想求證，但在看見絕塵老頭那陡然呼吸加快手足無措卻激動萬分的模樣。
得，淩熙倩翻個白眼，這老頭還真是那頭老牛。
“是你，真的是你，你真的是她的……”
絕塵雙眼通紅，結結巴巴的說著，但想到自己以往以容貌取人對淩熙倩的種種他忽而愧疚而憤慨的大喝。
“到底是誰，居然將我家小倩倩容貌變成如今的樣子？還有常樂，你到底是誰！如何知道種種過往，你隱藏在小倩倩身邊寓意如何？”
絕塵問話越來越強，最後居然儼然一副保護著姿態的站在淩熙倩麵前，目光冰冷充滿殺機的對著常樂。
就連宗政夜軒也豎起耳朵，目光幽深的凝視著淩熙倩。她的那副肥腫的容貌已經在京城有幾年了，回想到她以往的表現……
“是太子做的？”
低沉的聲音帶著莫名的冰冷與殺氣從宗政夜軒那性感薄唇中吐出，瞬間讓整個房間內的溫度都驟降。
在一老一少兩幽深的目光下，作為當事人的淩熙倩卻聳聳肩一副被你們猜到的模樣。
“大概是羨慕嫉妒恨我奪了屬於他的寵愛吧？”
她的語氣淡淡，好像這件事根本與自己無關般，倒是絕塵對常樂的問話，引起了她的注意。
淩熙倩抬眸掃眼滿臉脂粉的常樂，忽而來了句，“常樂，似乎我還從未見過你的真容？”
常樂對她是真心，不論他是何目的陪伴在她身邊，這份情她領，她也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常樂！
甚至於常樂的欺騙，她都可以原諒，但前提是這份欺騙……到底有多大！
“侯爺真的想看？”
同樣自動忽略絕塵的問話，常樂一雙眸子深深望著淩熙倩。有欣喜，有愧疚，還有幾分連淩熙倩自己都看不懂的複雜。
最終，他默默的走到桌前，拿起桌上裝滿水的茶壺，又從腰間掏出一粒黃豆大小的藥丸混入水中，將整壺水倒在錦帕上後蓋在他的臉上。
這一係列的動作常樂做的極為流暢，那寬大的繡袍翻飛間竟透著幾分優雅與清麗，若是不知他平日的德行，誰會想到這是一個太監？
就在淩熙倩目露差異下，時間一點一滴飛逝，大約半盞茶的時間，常樂將敷在臉上的錦帕揉搓了幾下，這才緩緩拿下。
“侯爺，常樂的真容在此。”
清亮溫和的男音猶如一道山間清泉，就這般不經意下叮咚脆響，唱響在在場幾人股跳如雷的心。
欺霜賽雪的肌膚上，有著一張完美而不可匹敵的美麗美容。
沒錯，就是美麗！
那向來狹長且猥瑣的眼神卻原來是如此清亮悠遠，黑白分明的瞳仁中似有鑽石閃爍流光，那溫和的明亮讓人最先想到的便是天上的明月。
高挺秀氣的鼻下，一張薄厚適中的朱唇飽滿瑩潤，光是看著就隱人犯罪。
常樂在微笑，在尷尬而努力將自己最好的笑容展現在淩熙倩麵前。
但即使他的笑容略帶苦澀，可在那清俊無雙的麵容下，這份笑容依舊完美的讓人沉淪，甚至是替他莫名神傷。
這般的美男，怎可露出苦笑？
若夜軒的冷峻獨一無二，尊貴無雙，霸氣內斂；那常樂的清俊便是溫雅至極，如沐春風卻又帶著星星點點讓人心疼的溫涼。
常樂見淩熙倩目光呆傻的盯著自己，再次苦笑一聲，卻依舊美的如夢似幻。
“侯爺可是怪常樂隱……”
“常樂，這真的是你？”莫名壓抑的氣氛在淩熙倩一聲尖叫下碎成渣渣。
宗政夜軒嘴角一抽，餘光掃了眼某女，果然便見淩熙倩雙眼變成星星狀，以虎狼之勢撲到常樂身邊，伸出白嫩嫩的小爪子便開始揉捏著常樂的麵頰。
“滑膩，彈性，帶著溫熱，手感極佳，這是真的！”
紅潤的小嘴嘟囔著，淩熙倩雙眼泛光的花癡樣在這嬌美的容顏下做出來的隻有可愛，沒有絲毫猥瑣。
“侯爺……”常樂本已做好侯爺質問種種，可他怎就忽略了侯爺的嗜好。
眼下聽到淩熙倩如此讚賞，他眼中泛起絲絲哭笑不得，卻也帶著一絲雀躍。
侯爺……喜歡他現在的樣子！
這絲雀躍怎可能逃離宗政夜軒的眸光，他臉色一黑，薄唇微動，正準備說些什麽，誰知絕塵卻是下巴都要跌倒地上的來了句。
“你是當年跟在她身邊的那個稚兒？”
“沒錯。”常樂溫雅一笑，帶著回憶的悵然，“當年跟在柔兒姐姐身後的小兒正是我……”
“等等。”悅耳的聲音驟然被淩熙倩軟糯的聲音打斷。
“你叫我娘親姐姐？那你就是我……小叔？”淩熙倩語氣一噎，嘴角狂抽。
聽常樂這聲音便知道他一直在假扮太監，而他的身份……居然是自己小叔？
“可以這麽說。”常樂啞然一笑，心卻微微發疼。
他與柔兒姐姐並無血緣關係，卻是名義上的姐弟。
柔兒姐姐仙逝時，他也僅十歲。當時的侯爺軟軟的，小小的，抓著他大拇指不放，全身心的依賴。
為了她，他放棄回到樓聖國成為那高高在上的聖子，而是隱藏容貌假扮太監，一路追隨，跨過時間的長河，看著當年含著自己拇指的嬰孩能鬆開他的手走路；能囂張朝他笑著喊‘常樂’；亦能羞澀不已偷偷向他訴說少女心中的暗戀……
照顧她，心疼她，一生為她似乎已經成了習慣。可是就連常樂都不知，是什麽時候起，他有了貪心？
有了那份，即使侯爺身邊有了男人，亦能第一時間關注他的奢念？
常樂神色恍惚中，卻見淩熙倩目光明亮，一把拽住他的手，驕傲而毫不造作道。
“那我可不管，都叫了這麽久的常樂。小叔神馬的我才不習慣，不過常樂是我唯一的親人呐，好高興。夜軒，還不過來見過我們小叔？”
淩熙倩笑的眉眼彎彎，說話間，甚至透著幾分狡黠：怎麽說不能讓她一個人降了輩分。
她的舉止大大方方，看向常樂和總政夜軒的眸光分明不同。
感受到掌心那柔軟的小手，常樂心間一顫。
一個是小叔，一個是見過我們小叔，多麽正常而明顯的區分……莫名的滋味在心中發酸，常樂麵上卻是配合著淩熙倩挑眉一笑。
“對啊，我常樂也有讓皇子喊我為叔叔的時候。那我可要好好享受享受。”
說到這話時，常樂儼然恢複平常大家認識的得瑟樣。隻是由這張清俊脫俗的麵容做出來，如何都給人一種理所當然的溫和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