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花妖
噠噠噠…
雨點從高空墜落，越來越快，越下越大。
片片樹葉在連珠般雨滴的擊打下，不斷起起伏伏，小小的水花四處飛濺，最終還是落入大地。
半山腰偌大岩石洞口處，洛塵負手而立，怔怔望著洞外雨景。
那雨聲窸窸窣窣傳到耳中，不知為何，竟有些孤寂之感。
小時候下雨天，爹娘做農活未歸時，他習慣搬個小板凳坐在屋檐下，托腮獃獃的望向院門處。
多希望爹和娘親趕快回來，不想一個人呆在家中。亦或者是說，有他們在的地方，心中那份害怕與孤單才會消散。
如今物是人非，一切的一切只能自己獨自面對，而面對這份孤寂的同時，他也在慢慢成長。
感覺些許涼意，洛塵輕攏了攏袖口，天漸漸涼了，再也沒人為他多添幾件衣裳。
小腿處有東西在磨蹭，將他拉回現實，將小狐狸抱在懷中，平靜觀賞山下泛起的淡淡霧靄。
這一人一馬一狐，就這樣靜聽雨打樹葉的孤寂。
回想種種，許久洛塵輕語：「諸仙桀驁，視凡人如螻蟻，漠然生命！若我立足於眾仙之上，執掌生死，他們又何感想？」
「小傢伙口氣倒不小，不過合老夫胃口！」這時滄桑的聲音傳來，侃侃談論，「仙途兇險，只有強大了，才能更好生存！」
「影老，你每次都這般突兀出聲，會嚇死人的，下次能不能讓我有個準備啊！」
洛塵怔后搖頭苦笑，卻也無可奈何。
「嘿，等到你到達玄海境，意識可顯化於神海，自然能隨時見到老夫，也不會這般驚恐了！」
…
洛塵與小狐狸朝洞內走去，晦暗的山洞中，空間還大，地面卻是平坦。燃起了堆乾柴后，瞬間火光通明。
坐在一塊大石上，四處看了看略顯潮濕的環境，暗嘆：「此地靈力稀薄，靈藥也只剩一株，還是反覆凝鍊體內真氣吧！」
見小狐狸又昏昏睡去，這讓他很是疑惑，近段時日其吃了許多靈藥，就變得這般。但身形也沒多大變化，頗為怪異。
思后無果，便閉目修鍊起來。
莫約數個時辰過去，洛塵起身舒坦的伸了個懶腰，垂目望向小狐狸時，突然怔了怔。
皺起眉頭蹲下，只見蜷縮而睡的小傢伙身上竟有縷縷銀白蛛絲纏繞。
伸手欲拔除，卻在觸及時，金黃的光暈從其身上散發，將洛塵的手給推離。
「影老，這是怎麼回事？」洛塵震驚的同時，也是疑惑不解。
神海處，黑影琢磨片刻后，道了句：「似乎在蛻變？老夫記憶不全，具體也不知曉，你且等它蘇醒，這應該不是壞事！」
「蛻變？」洛塵目光落在小狐狸身上，也沒再去觸碰，靜靜守在一旁。
轉眼又是幾個時辰，那銀白色蛛絲越來越多，最終將小狐狸包裹成蛹。
瞧見這神奇的一幕，洛塵有些期待，想看看它蛻變之後會是何模樣。
時間一晃而逝，他由先前的期待轉到焦慮，這都幾天過去了，小狐狸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
無奈之下，修鍊之餘便去山下樹林里練習飛鏢，剛開始還不熟練，目標都擊不準。
經過數百數千次投擲，漸漸倒是愈發精進，離百步穿楊也沒多遠了。
真氣運轉，數道寒芒劃破空間，從樹葉縫隙穿梭而過，釘在遙遠的一株小樹桿上。
洛塵十分滿意的拍了拍手，幾個躍步間來到樹前，將飛鏢收入儲物袋。
看了看四周葉片開始枯黃的樹林，深吸了山間氣息，朝遠處小湖泊走去。
這片山區他很是熟悉，性格孤僻的他每天都會帶上老黃牛來到山林，自娛自樂。
湖泊四周古木參天，水面被依舊碧綠的荷葉佔據了小半邊，大小不一的蓮蓬探出頭，似乎也想觸摸久違的暖陽。
透過清澈的湖水，依稀可見葉根下數條肥碩的魚兒在緩慢暢遊，嬉戲打鬧。
洛塵來到湖畔蘆葦處，正想跳進抓只肥魚時，突然停頓下來。前方高大荷葉間，有個裸露玉脊的少女正在沐浴。
湖水齊肩，少女背後濃密的青絲攏搭在一側肩上，隱約露出白皙的長頸。其緩慢抬起纖弱無骨的右臂，頭微側，儘管未見全容，依舊動人心魄。
瓊鼻秀挺，睫毛濃密而纖長，紅唇嬌嫩欲滴，誘人非常…
少女目光垂落手臂香肌，左手柔荑輕輕拂去上面晶瑩的水滴，好不唯美。
「小傢伙，快逃！」
正當洛塵頓怔之際，神海處黑影的聲音急促傳來，差點嚇了他一跳。
邁動步伐輕輕踩在地面，躡手躡腳朝遠處而去，生怕那少女聽見。
「呼…」
樹林中，洛塵靠在一株大樹后喘了喘氣，同時皺眉問道：「影老，莫非她又是修鍊者？」
「修鍊者？小傢伙，那玩意可比修鍊者恐怖多了，為妖！」
蒼桑的聲音傳來，使得洛塵大驚，「妖？」
話說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妖，在《上古雜談》倒是提及有關於妖的事迹，最深刻的便是雨尋，至今想來依舊意難平。
以前自己從不相信這等事，殊不知生活的地方竟有妖存在，記得小時還經常在小湖泊捉魚，細思還有些膽寒。
「妖，吞噬天地精華進而修鍊，最喜人的精魄。方才那隻，乃是剛成形沒多久的花妖！」
「別看她才化形，實力可堪比玄海境！」
聽完執念影子的話語，讓洛塵驚訝的是其竟能看穿妖物本體。而後輕嘆道：「影老，妖也有好壞之分吧？」
「小傢伙，這世道哪有什麼好與壞，若你修為至上，說它好，它便是好，說它壞，它便是壞！」
執念悵然的聲音響起，讓洛塵微愣，隨即握緊了拳頭。是啊，無論是仙途還是凡塵，皆是如此！
思索片刻，邁步朝山洞走去，如今這片區域出現花妖，怕是不能久待了。
來到山洞中，見還未蛻變完成的小狐狸，洛塵輕嘆，「碰也碰不得，那便再等上幾日吧！」
然而他不知，在其轉身悄悄離去后，湖泊中那少女疑惑轉頭打量了番。
瓊鼻輕嗅，眸中芒光乍現，嘴角勾起淺淺笑意，潤嫩的小舌頭輕舔了舔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