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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蕉與僧

  只見一個人踩在蛇身上,隨著大蛇,飄也似的穿堂入室,

  蟒的遊動停止,那人的衣擺也隨之垂落。

  粗心姐的心裡只叫了一聲:命已休矣!

  踩蟒來的,正是字巫。

  字巫身形並不高大,但腳下有如此龐大一條巨蟒,三人嚇得無人敢動。

  只見字巫轉過來對著眾人,臉上仍貼著紙,開口:「你們的,名字是?」

  傲然張口道:「我乃……」

  粗心姐啪的按住了他的嘴,「不可說自己的名字!」

  字巫如生病了一般,虛弱的哼哼了一聲。慢慢從袖子里伸出兩個手指頭。

  二個指頭?你是想拍照嗎?小路心裡吐槽道。

  一張白符出現在字巫指間,他拿著這白符,整個身子向左擺了擺,又向右擺了擺,看上去有點滑稽。

  傲然正想吐槽他的動作,字巫突然停下了,看著白紙,伸出食指來指著傲然說:「你,是白傲然。」

  然後又指著小路說:「路無知。」又指著粗心姐說:「譚蘭蘭。」說罷收起白紙,說:「記住了。」

  原來字巫通過占卜,能直接知道眼前人的名字。

  而名字一但被巫知道,就埋下了個禍根,誰也不清楚有了你的名字后,巫可以對你做什麼。

  粗心姐聲音顫抖著說:「兩位年輕人,很抱歉,今天我們三個人都活不了了。但是我請求你們,幫助我,把那本書毀掉!絕不能讓巫得到那書!」

  兩個年輕人一頭黑線。

  傲然叫道:「我可不想死!我的生命才剛剛開始呢!讓我去掐死他!他個子這麼小,我捏住他的喉嚨,就往死里掐……」

  正說著,只覺得前面出現了大片陰影,那巨蟒身體像牆似的游過,然後一隻碩大的頭從上方降下來,看著傲然。傲然撲通跪在了地上。

  小路也是幾乎抓狂,我是來送外賣的!我就為了賺區區2百塊錢而已,我為什麼要去死啊???

  粗心姐聽到兩個年輕人胡言亂語,只覺得絕望。但他們本來也幫不上什麼忙,

  只見巨蟒將前方全部攔斷了,想要越過這道障礙是不可能的,毀掉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字巫站在巨蟒身上,對他們三人開口了,說道:

  「這個……如果可以的話,請自殺吧。」

  什麼!!!三人都震驚了。

  「因為確實不想自己動手。」字巫說,

  「綜合考慮所有的因素,無論是反抗,投降,詭計,無論你們用什麼辦法,結果都是一樣的。因此,請三位自殺,這樣,我們大家都能簡單一點了。」

  ……三人不知所措。

  「大蛇會監督你們的。」字巫說完,跳到蛇身的另一邊,消失在視野里了。

  頓時三人爆發出一片吼聲罵聲:「誰要自殺啊?我才不會自殺呢!」「喂喂,回來!講清楚啊!」「要是被你打敗殺掉,那沒問題,自殺是萬萬不可能!」

  三人喊聲震天,但字巫充耳不聞,向那本書走去,書才是他的主要目的,三人是活是死,其實並不重要。

  字巫走至書前,低頭端詳那破舊的封面,

  此時窗外卻傳來一陣悠揚笛子的聲音。

  那笛聲起勢悠揚,似乎很遠,遠得似一個傳說。

  突然間急促的連吹了一串音符,似乎笛聲就近了許多。

  妙的是,笛聲中的旋律一分為二,一個旋律問、一個旋律答,一唱一和,似乎兩個人在對話,這一番音樂中的你來我往,忍不住讓人豎起耳朵傾聽一番。

  突然笛聲又近了許多,這次近得就在窗外了,音樂風格也大變,竟然有金器兵刀之音,

  笛聲冷峻殺伐,根本不像是普通笛子吹出來的聲音。

  那大蟒本來正在恐嚇三人,聽到這笛聲,突然十分警覺。

  而粗心姐卻面帶喜色,高興的叫了出來:「蕉先生!」

  。

  字巫感覺不妙,伸手便去抓那書。

  突然一個人說道:「摸到書皮,那手便斷。」

  字巫一驚,便沒有觸到書皮。

  只聽吹笛之聲再度響起,這次,笛聲已經在室內了。

  回頭一看,一把椅子上原本盤滿了蛇,現在卻好好的坐著一個中年人,那人一心一意的吹著笛子,笛聲卻並不如尋常音樂般令人放鬆,而是聽了便感覺緊張。

  細看那笛子,竟然是鐵的,那便是傳言中的「鐵劍鑄笛」,

  蕉先生機緣巧合獲得了一把稀有的好劍,他把這劍融了,用來鑄了一支笛子,因此這笛子又沉又長,這般的鐵笛子,沒有別人吹得,只有他自己能吹。

  「啊,你來了呀。」字巫說道。

  蕉先生繼續吹笛,

  字巫慢慢的說:「先生與我,已經幾次交手了。先生在前幾次,並沒有勝過我的地方。」

  蕉先生未停,笛聲卻突然高亢起來,那自然是表示蕉先生的心態。

  「先生有所不知。」字巫說道,「前幾次,都不好意思對先生真正出手。」

  笛聲立斷,蕉先生從口邊拿下鐵笛,問道:「若真正出手又如何?」

  「是這樣的,」字巫說,「巫道有所不雅,面對先生這樣高潔之士,若真的展示全力,會醜態畢露,感覺慚愧不已。」

  突然一個人連連咳嗽,然後說道:「這馬屁拍得不錯,老賊比較吃這一套。」

  字巫一聽到那咳嗽聲,略感緊繃,悄悄向餐桌移了半步。

  房間里已經又多了一個人,這竟然是個僧人,

  這僧人戴著一副高度近視眼鏡,他邊走邊咳嗽,想找個地方坐。

  房間里有許多椅子沙發他不坐,偏偏要坐在地板上,

  地板上盤著許許多多蛇,他拿著手上的一卷東西扑打,就跟撣灰一樣,那些張牙舞爪的大蛇頓時化為齏粉。

  小路三人困在另外一邊,聽到聲音,連忙問:「這個新來的是誰?是友是敵?」

  粗心姐搖頭:「我也不知道!」

  字巫卻長長嘆了一口氣。

  原來,只有蕉先生一人他是不怕的,拿走這本書雖然變得困難,但蕉先生多半擋他不住。

  但這僧人突然出現,事情就難講了,因為這兩人都十分難對付,恐怕很難辦。

  字巫道:「和尚真是令人討厭,千里迢迢跟著我不放,有什麼意思呢?」

  聽到這句,僧人臉如鐵青,重重的哼了一聲,

  「什麼意思?字巫,你毀我一座佛像,必須得鑄十座一模一樣的大佛來賠,這件事今天不了,今世不了,十生十世也不會輕易了結。」

  字巫自然不肯,巫就是巫,讓他鑄佛像,別說十尊,一個腳趾頭他也不肯。

  僧說:「只有兩條路能了結此事,第一條路你不肯,第二條路也可以。」

  字巫問第二條路是什麼。

  「那便是剃光頭,念經書,從此一輩子跟著我修行,從早課到晚修,在我監督下,一件不可落下。」

  聽到這裡,字巫呵呵直笑,

  這些要求,對字巫而言,無疑都是天方夜譚。

  笑聲中,殺意在空氣中卻是漸凝漸濃。

  只見蕉先生放下鐵笛,從懷中取出一支筆來。蕉先生原是書派,書法就是他的武器。

  而那僧人卻把手中一卷東西往地上一攤,那捲軸自然展開,卻是寫得密密的手抄經卷。

  攤開經卷時,他的手臂稍露,只見臂與手上布滿了刺傷痕迹。

  而那經卷上的字,字字都呈現深紅色,原來每一個字,都是以血寫就的。

  此僧一生髮兩大願,一是鑄十萬佛像,一是終生以血寫經,因尋常文墨已經不能承載虔誠願力,

  這每個字,既然用血寫就,每個字中就自然蘊藏不同尋常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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