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危機和機遇
雲程夢想基金會擴大資助範圍的工作在月考成績出來之後就開始了。名額限定150個，原則上沒有申請門檻，實際申請人數217人，在經過班主任和年級審查后，提交了172個名額，經過3天的公示后，還是決定不再縮減人員。
這次高三8班不給申請名額，但172個人，分攤到含復讀生在內的57個班上，平均每班也就3人。不過實際分配情況是幾個重點班平均都有5個以上的人，普通班的話有些則一個都沒有。
食堂三樓經過改造，原本的大圓桌全部撤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四人桌和兩人桌，這樣能擺放更多的桌椅。對於基金會的贊助，學校自然是全力配合。
周日恰逢中秋節，學校放假一天，離家近的學生自是回家，但像蘇無咎這樣離家幾十公里遠的就懶得來回折騰了，熊黛清也同樣沒回家。
上午去劉老闆的時候，恰好胡維成也在。蘇無咎倒也不意外，兩人還是在自己授意之下認識的。
「蘇老弟怎麼來了」看到蘇無咎，胡維成很是熱情，劉老闆則依然是不冷不熱的樣子。
「胡大哥，劉叔~」，蘇無咎打著招呼，將順手買的煙酒放在茶几上。「這不是過節了嘛，就來看看劉叔，倒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你。」
「我來找老劉談點事，既然你來了，順便幫我們拿個主意如何？」
胡維成來找劉老闆自然不會是簡單的拉關係扯感情那麼簡單，這點蘇無咎心知肚明。他們談的事，八成也是跟金融危機有關，雖然不了解他們做了些啥，但了解下也無妨。
「我又不是諸葛亮，能幫你們拿什麼主意？」
「你不是也說了，有困難可以找你啊？」
「我說過嗎？」蘇無咎也記不太清楚，當初只是想著自己不參與。「那你們現在遇到什麼困難了？缺錢？缺人？缺計劃？」
「都有，但又不是缺錢這麼簡單。」胡維成苦笑道：「我們原來的計劃是融券和買斷期貨指數來反覆做空獲利，也確實套取了不少資金。但問題是不確定能做到什麼時候以及什麼程度？還有就是國家已經開始救市，繼續做下去又會不會造成不利局面或者不符合上層方針？」
聽胡維成說完，蘇無咎大概也就了解了他的顧慮。
提前知道金融危機要想賺錢怎麼做最直接粗暴？答案是做空股票。倒推來解釋一下，做空股票就是不看好某隻股票，所以要賣掉。那怎麼獲利？這就是做空的操作手法了，舉個栗子：我不看好某股票A，那怎麼做空呢？找證券公司借入標的資產，即股票A。注意，是借，不是買。再約定什麼時候歸還以及假設現在股票A的價格是100塊每股，我覺得會跌到10塊，那我現在直接賣掉套現。等股票跌了，不一定真跌倒10塊，只要能賺回給證券公司手續費或者利差，那就可以在低位買回來，還給證券公司即可。簡單來說就是高賣低買，和正常炒股的低買高賣正好相反。
那為什麼要做空？這就要說回金融危機。所謂金融危機，更準確的描述是次級貸危機。M國最開始為了刺激經濟，開始搞房地產開發，房地產當然是暴利行業啊，於是M國人民開始貸款投資房地產，這是基本操作，形勢一片大好。在這種情況下，金融機構也看好樓市，於是就更加調低放貸門檻。本來你得有房才能貸款，現在只要你願意就能貸款了。有這樣的好事？投資買房能賺錢那還不趕緊安排上？於是更大批的人在沒有任何抵押的情況下貸款買房。大家買房的熱情這麼強烈，政府不能罔顧民意於是也安排上。然後，大家都知道的道理，供過於求。
這個時候問題就來了，市場規律就是如此，供過於求，房價下跌。原本200萬買的房子現在只值100萬了，而銀行貸款還有150萬，把房子賣了都還不起，那貸款買房的人當然就選擇違約，銀行雖然把房子收回去了，但是房子屬於不良資產，放出去的貸款收不回來，損失還是自己的。當大量的貸款被違約，銀行就承擔大量的資損。與此同時，房子不值錢了，那就不再蓋房了，相關行業的公司也都無法開工，進而失業率增加。在這種情況下，某些行業的股票以及期貨指數跟著下跌，當大環境來臨時，無一倖免。
胡維成他們的做空計劃，完全是可行的，作為金融業內人士，從套利賺錢的角度來說這麼做完全沒問題。
然而風險往往和利潤成正比，做空不難理解吧，但什麼時候借入賣出？什麼時候低買歸還？萬一沒看準，不跌反漲怎麼辦？這都存在巨大風險，當然這種風險還只是資金上的。
更大的問題在於其對金融市場的破壞性！國內股指期貨可以「裸賣空」，就是不賣出手裡的股票就能做空。既然沒賣出就能做空，那就可以重複賣出，這樣一來對市場的衝擊極大，本來脆弱的市場會進一步加大下跌風險。賺錢沒有問題，但破壞市場絕對不行！
出現金融危機，行業不景氣經濟蕭條的時候，政府當然要出台對應政策來救市啊，刺激消費振興行業。這些都要拿出真金白銀來投放市場，經過流通循環才能真正起到作用，如果一味做空，就等於給政府下絆子，這不是作死是什麼？
所以胡維成的顧慮，無非在於還能不能做、還能做多久以及怎麼做。這取決於金融危機持續到什麼時候以及政府的決心。賺錢當然要賺，但要安心安全的賺錢。
「劉叔的想法呢？」蘇無咎看向劉老闆問道，劉老闆的來頭他也不甚了解，只是感覺沒那麼簡單。胡維成也同樣看向劉老闆。
「我不贊成繼續做空。」劉老闆說道：「由M國引發的金融危機，雖然波及全球，但對國內的影響有限。因為我們持有大量M國債，政府負債率又很低，再者民間儲蓄率高，綜合來看抗風險能力強。雖然國內市場受到影響是肯定的，但是範圍不會那麼大，也不會持續太久。我傾向於國內的市場行情很快就會恢復。」
蘇無咎是難得從劉老闆嘴裡聽到他說這麼多話，也讓他更加確定劉老闆不是一般人物。蘇無咎對劉老闆的觀點是認可的，不過他對金融危機的局勢發展的判斷來源於記憶，而劉老闆則完全是個人見識和各種公開信息，可見劉老闆卻有過人之處。
「我贊成劉叔的看法。」蘇無咎道：「與其讓我拿主意，不如聽聽我的想法。」
「這場全球性的金融危機帶來的影響，總體來說還會持續一到兩年。國內的有關部門和專家應該也是早有預測和應對措施，我估計年前至少會有萬億級別的貨幣政策出台救市，更早的話可能11月份就會快開始。所以國內的情況不會太差，越往後做空的回報和風險越不成比例，還要承擔擾亂市場的風險。倒不如配合上層的舉措，去投資一些朝陽行業，等待春天的到來。」
胡、劉二人，認真的聽蘇無咎說出自己的想法，劉老闆不時點頭，胡維成若有所思。
「政府通過貨幣政策來救市，無非兩個目的：去槓桿和擴大內需加大內循環。拿出錢來自然要花出去，應該主要會集中在基礎設施建設、民生、教育、醫療、互聯網等等行業或方向內。這個計劃當然也不可能一步到位，逐步開始到初見成效，至少要耗費一到兩年時間。」
「現在拿著錢，不管是配合政府的計劃參與進去，不論是入股投資，還是自行建廠，都是大好時機。M國金融危機雖然主要是次級貸造成的，但追根溯源還能看到戰後經濟倒退以及互聯網泡沫破滅的影子。但隨之而來的，國內的互聯網行業將迎來前所未有爆髮式增長。危機之下，機遇到處都是，眼光要放長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