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操場夜話
也不是什麼正式跑步，蘇無咎也不覺得自己一開始就能跑個幾公里，鍛煉這種事也講究循序漸進。兩人就穿著校服開到操場上。
一中的硬體設施其實還是很好的，比較是市級重點高中。操場是按照標準田徑場設計的，外圍是塑膠跑道，中間是標準足球場，只不過是綠色塑料布代替了草皮。人家專業足球運動場地都不一定養得起草皮，還能要求啥？
操場上倒也不是空無一人，零星的散落著或散步或跑步的學生，因為沒有燈，又都穿的校服，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蘇無咎的打算是先快速散步走半圈，就當熱身，然後再跑足五圈。一圈四百米，五圈也才兩公里，這個量不算大。
「我們先走半圈熱身，然後慢跑五圈。」蘇無咎對熊黛清說道。雖然只能靠月色和遠處依稀的燈光照明，但塑膠跑道也不怕磕磕絆絆。
「嗯～」熊黛清應一聲跟上蘇無咎的腳步。
兩人一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半圈過後開始加速慢跑。慢跑半圈后，蘇無咎就聽不到熊黛清的說話聲了，唯有忽高忽低的喘氣聲。他知道這是最開始階段的難熬時刻，因為他也有些喘不過氣來，也就不再說話，稍微放慢腳步，配合熊黛清的節奏。
兩圈過後，熊黛清的呼吸聲更加急促，有些說不出話來，腳步也越發沉重。說好了跑五圈，這會一半都不到，咬著牙想堅持下去。
蘇無咎也好不到哪裡去，感覺兩條腿如注了鉛一般邁不開步子，胸口也有些發悶，喉嚨里如同火燒。但他自己說好的五圈，總不能主動說不行了吧？也是咬牙堅持，都顧不得擦汗。
又過了半圈，熊黛清明顯有些體力不支，蘇無咎累得不行，但還能堅持下去，他知道越是累的時候才需要堅持，這樣才能突破極限挑戰自我。
有心要鼓勵熊黛清堅持下去，話剛到嘴邊，就見熊黛清停下來弓著腰捂著肚子乾嘔。
蘇無咎只能停趕緊停下來，熊黛清相當於是被他誘-騙過來的，可不能出事。
「沒事吧？很難受么？」雖然自己也很難受，但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正常些。
見熊黛清不說話，只要輕輕幫她拍拍背，順順氣，也順便讓自己緩緩。
其實這會暑氣已經慢慢消散，畢竟大晚上的，沒有想象中那麼熱，主要還是高估了兩個人的體能。
坐是不能坐的，曬了一天的操場，即便不燙也是溫的，從小在農村長大的蘇無咎，被灌輸的概念就是如果坐下去，明天保准上火便秘。
待熊黛清稍微緩解后，才說道：「要不要緊，堅持不下去的話我們就再走半圈回去，剛運動完不能坐著不動，要不然乳酸堆積，第二天會全身酸痛，這是高中的生物知識。」
熊黛清深呼一口氣才道：「先走走看，剛剛真的感覺快不行了。」腳下也動了起來。
蘇無咎也趕緊跟上，這會緩過來一些，說話是不成問題的。「我還以為會很輕鬆，沒想到差點倒下，我從小各種農活都干過，砍柴挑水、割草餵魚，下地鋤田，都沒感覺像今天這麼累。這才兩年沒怎麼干體力活，感覺自己都不像個年輕人了。」
熊黛清對蘇無咎的話也是深有感觸，只不過她是女孩子，農活雖然也做過，卻沒做過蘇無咎這麼多體力活。接著說道：「本來你說鍛煉身體，我還以為你就是想忽悠我來和你一起跑步。也就是你說試試看我才跟著來，現在看來倒真有可能像你說的，要是不及早鍛煉，真有可能像你說的就倒下了。」
熊黛清態度的轉變，蘇無咎早有意料，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是啊，一中的學習節奏還是太緊張，高一高二連體育課都不好好上，稍有空閑就想著多做幾道題，也就靠一口氣撐著。也不知道重點班的學生，會不會比我們還不如。」
「那都不一定。他們天分高的或許能做到兩不耽誤，像我們這種資質平平的只能勤能補拙，才忽視了鍛煉身體。」
熊黛清偏科嚴重，排名一直上不去，也就是不想在人前露怯，也不願辜負父母的望子成龍之心，要不然有幾個明知道追不上還能一直咬牙堅持的。她心裡多半知道如果再沒什麼起色的話，多半是考不上大學的。但她除了堅持努力之外還能做什麼？有時候只能圖個問心無愧而已。
蘇無咎也不反駁她，心裡跟明鏡似的。「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資質平平可不見得，只是偏科嚴重而已。不是答應了輔導你寫作業嘛，不敢打包票說讓你能迎頭趕上，但至少也不會太拖後腿，只要你別不好意思問我就行。」
「你哪有那麼多時間來輔導我啊？你也要好好學習爭取再進一步啊。」雖然很感激蘇無咎願意毫無不保留的幫自己，但熊黛清也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適可而止是最好的，不能因為她而影響了蘇無咎。
「這你就別擔心了，沒看我最近都胖了么，主要就是閑的。我跟你打賭說月考要考班級第一，可不是說說而已。」蘇無咎知道熊黛清的擔心，但也沒法解釋現在自己的情況，或許只有通過時間來證明。
熊黛清自然不知道蘇無咎經歷了些什麼，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想幫自己，自是不好打擊他，只能是說道：「那就等你考到第一了再說。」
蘇無咎感覺恢復得差不多了，便問熊黛清：「再跑會？」。
「嗯，跑完五圈。」熊黛清說完便開始跑起來。
「即要強又堅強的女孩子啊！」蘇無咎在心裡嘆到，加快腳步跟上去。
說好的5圈還剩下2圈，蘇無咎感覺跑完問題應該不大，雖然累得快，但勝在年輕，恢復得也快。但熊黛清明顯還沒恢復過來，才跑出幾十米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下來，甚至還一手捂著胸口，可見體質極度缺乏鍛煉。
「跑慢點，不行就明天再繼續好了，我不會笑話你的啦。」蘇無咎故作輕鬆的安慰她，確實不敢讓她太逞強，挑戰自我並不是意味著非要要把自己逼到絕境。
熊黛清不理會蘇無咎的激將法，只是咬牙堅持，卻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
見熊黛清還要堅持，蘇無咎不知道要怎麼勸她，自己約的跑，含著淚也要跑完。也不管熊黛清會怎麼想，直接就拉著她的手一起跑。
熊黛清想要掙脫，卻沒那個體力，剛還堅持要跑完，這會又不好說不跑了，只能半推半就的讓蘇無咎拉著跑下去，只是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直到跑完兩圈，速度慢下來，蘇無咎才很自然的鬆開熊黛清的手。兩手都是汗，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毫無佔便宜的心思。熊黛清累得不行，也沒精力計較這些。
速度雖然慢下來，但是沒有停下來，兩人一起走回宿舍。
臨分開時，蘇無咎才叮囑熊黛清記得用熱水泡腳，能緩解疲勞。即便是夏天，放學后女生也會去接開水，倒也不用擔心她找不到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