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 都沒了!
坐在門口那裡,周余看著地上的拉花禮炮碎屑,這是剛才姐姐被接走的時候她閨蜜拿著十幾根噴出來的。
很多很多,他頭上現在都還有,地上也很多!
今天是周晨晨出嫁的日子!
爸媽死的早,爺奶也沒了,周家就剩他們倆姐弟,原本他應該作為娘家人出席,然後拉著她的手將她送到今天的新郎手裡的,但他沒有,拒絕了。
因為他本來就不同意,儘管她一直勸他!
不是因為什麼小舅子天生對姐夫就有一種敵意,而是他認為這個男人根本保護不了姐姐,如果離開了他的視線,她遇到危險怎麼辦?
誰保護她?那個男人么?
可笑!
但最終,她還是在他的手中送上了車,類似於那些短視頻中的親姐出嫁,親弟落淚的情況並沒有出現,他是面帶微笑的。
這是她的要求!
周余照做了,然後看著她穿著紅色的婚紗,坐上別人的車遠去,直到出了這條街,向著他們早已準備好的殿堂開去。
然後他留了下來,自己一個人坐在台階上兩個多小時,回想著和姐姐以前的生活,感覺心裡像缺了個口子,生活里突然就沒了一個人。
這種感覺很難受,難以言喻!
這在她告訴自己她有男朋友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而現在加劇了十倍,就跟自己養的豬,呵護了十幾年,突然被人抓走了。
就是這種感覺!
坐在門口,周余壓住自己內心不似憤怒,不似悲傷,有點空空,甚至像是惶恐的心情,轉過身走回了家裡,拿出掃把,開始打掃這滿地的垃圾,還有掛在牆上的那些東西。
在別人家裡嫁人第一天可能有不能清理的習俗,但在他這裡沒用,因為他清理完還得開店呢,姐弟倆在的時候就得開飯店養活自個兒,現在她嫁了,那他更得賺錢了。
不然誰養活自己?
將地掃一遍,再把牆上的東西都弄了下來,周余背上背包向著外面走去,無意中看到地上的貓盆,這是他們養的一隻白貓,叫咪白,兩歲,很可愛,很粘人。
不過剛剛已經被他送到了車上,陪著她嫁過去了!
嘆了口氣后,將貓盆和它的小窩,還有剩下的貓糧拿起,走到門口那兒放好,等過幾天回門的時候再給她一起帶過去吧。
弄完這些,他背著書包出了門,向著飯店走去,那兒沒多遠,離這也就一公里多的路。
但走到一半時,背後突然有一個人跑了過來,朝他喊道:「小余,小余,等一下我!」
周余回過頭,看到一名小胖子朝他跑過來,並沒有停下,而是放慢速度,但還在繼續走著,等他走到旁邊時,問道:「過來安慰我啊?爺不需要!」
這名胖子是他的小學同學池放,知道他一直不同意姐姐嫁出去,所以現在過來,應該是要安慰他的,至少周余是這樣猜的。
可事實往往不是按照猜測的來,只聽池放搖頭道:「你去一下你姐的婚禮現場,那邊出事了。」
「出事了?我姐被他打了?」
「這……算是吧,不過比這更嚴重,你姐被殺了!」
聞言,周余的腦子嗡的一下,而後快速冷靜下來,思考後問道:「你不是是晨晨派過來騙我過去的吧?我告訴你啊,我沒時間參加她的婚禮,我要賺錢養我自己。」
說著,他繼續向前走,沒理會他。
池放喘了幾口粗氣后,拉住了他,道:「真不是,我真沒有騙你,你姐真死了,是你姐夫叫來的人,還殺了參加婚禮的很多人,那邊都亂了,都報警了!」
聽著這話,周余回過頭看了一眼池放,皺了皺眉,觀察著他這狀態不像是騙人,再次確定的詢問道:「你確定?」
「我確定!我都看過監控了!」
「不可能!」
第一反應,周余是感覺那傢伙不可能會叫人殺他姐,當初兩個人那種親密的狀態不像是裝出來的,不像是假的。
但出於對池放的信任,周余還是攔下了一輛摩的,向著酒店開去,速度很快,把他的頭髮都吹了起來,但還是沒能冷靜他的心。
十分鐘后。
他到了地方,發現酒店門口有很多人圍著,那裡好像有人在維持秩序,但警車和救護車都還沒到。
周余知道池放說得可能是真的,便即刻沖了進去,然後看見一名保安走了過來,但被一名女孩攔住了,她看著周余,道:「小余……」
「佳姐,我姐她在哪?」
這名女孩叫黃佳,是他姐的閨蜜之一,也是這次的伴娘。
對方看著他,眼神有些黯淡,道:「當時那個人沖了進去,我們被人拉了出來,她,她是那個人的目標,就……」
說到這裡,她的眼睛泛起淚光,一顆顆淚珠掉了下來。
周余皺著眉頭,越來越感覺內心喘不了氣,有種窒息的感覺,沒再理會她,向著酒店內部跑去,進入大門,站在無人值守的大堂門前,速度緩緩放慢,伸手打開了大堂的門。
而後,看見的是一條紅毯,然後兩邊是能坐十個人的圓桌,總共有十幾張,不過現在圓桌上的杯具等東西,都散亂在地,地上也都是血,很多很多,把紅色的桌布染得更深了。
接著,周余的目光放到了台上,那上面都是鮮花,襯托著中間的第二層大圓台,還有一個花門。
更顯眼的,是躺在圓台上一大捧紅色婚紗中的女孩,此刻的她,身上都是血,將紅色的婚紗染得更加凄艷,也讓周余的心徹底沉入谷底,無法呼吸。
周余有些獃獃的,從紅毯上走了過去,爬上大圓台,走到第二層圓台,看著躺在中間沒有瞑目的姐姐,周晨晨,整個人像是窒息了一樣,在她面前跪了下來。
心中開始懊悔,他該堅持的,他不該把她送出去的……
將周晨晨抱在懷裡,眼睛看著胸口那兒扎著的一把匕首,伸手放在上面,想拔出來卻無法用力,好像平時能扛起上百斤鐵的力氣,在此時卻連一把不到一斤的匕首都拔不出來。
他的心,在憤怒,在悲傷,想咆哮但喊不出來,想哭卻發不出聲音,只有眼睛在流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