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第248章 飄雪

  第248章 飄雪

  伴隨著那層籠罩天空，水晶罩一樣的事物破裂。


  真正的天空顯露。


  深邃漆黑而又無垠。


  黑暗如同幕布一樣，一點一點降下，大地籠罩。


  雲涌，風起，有片片冰涼之物，從天上飄落。


  身為太歲軍首領的吳赤，伸手將那晶瑩之物抓在手中，感受著冰晶在掌心融化，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下雪了，」圓香望著天空說道。


  天變了。


  明明那位降臨人間的太歲神，剛剛施展凡人所無法明悟的無盡神威，將同樣號稱太歲的機神擊潰，隨之而來的，卻不是什麼圓滿結局。


  而是難以言說的恐怖變化。


  嗚嗚的風聲，從西北的平原吹起。


  雪花飄落，帶來冰涼之意。


  明明已然掌握了，相當強大的力量，身體進化到哪怕仙人也不容許小覷的程度。


  吳赤卻仍感受到那一絲絲無孔不入的寒冷之意。


  噠噠的腳步聲。


  遠處有人緩步而來。


  「太歲大人，」吳赤的聲音中帶上了幾分慌亂，「這是……發生什麼了？」


  「七星遠離了，」離星歲回答道。


  七星……吳赤望著天空，漆黑一片，唯有零星的星光，投射下來，讓大地不至於陷入永恆的漆黑。


  「那麼，太陽呢？」吳赤問道。


  離星歲指向天空中，一顆最為明亮的星辰，「那就是太陽。」他說道。


  吳赤不由得一陣失神。


  七星環繞著搖籃之地而運行，祂們的力量共同維持著搖籃之地的運轉。


  但若要說，七星當中的哪一顆，對於搖籃之地上的生命最為重要。


  那絕對是太陽，予以世界光與熱的太陽。


  以炙熱燃燒的火焰，予世界以生機，表徵無上的威嚴。


  太過靠近，會被燒灼，星球表面會化作赤地千里。


  而太過遙遠，就好像幼小的嬰兒，被母親捨棄。


  失去了太陽的光與熱，會發生什麼？

  吳赤覺得，他已經看到了。


  那顆被離星歲稱作太陽的星辰，在諸星之中依舊耀眼。


  但祂的光亮因為太過遙遠的距離，在他們眼中，現在甚至連過去普通的星辰都不不到。


  凌冽的風吹起，吳赤忽然感覺四周的溫度，相比之前更加降低了許多。


  「大人，七星……為什麼會遠離？」吳赤問道。


  離星歲看了他一眼，「七星本應遠離的不是嗎？」


  曾經輝煌的仙道大世，是因為七星的無限趨近，而造就。


  仙道超凡法則的孕生，才會諸多修仙者乃至十位萬劫真仙的誕生。


  而當七星遠離，仙道的法則開始衰落，殘破，最終一點一點走向消亡。


  代表著末法時代的來臨。


  可以說，仙道法則，便是七星距離搖籃之地的表徵，參照。


  而當仙道法則毀滅的那一刻，也就代表著，七星離搖籃之地的距離前所未有的遙遠——


  於是，萬物冰封的冰河紀來臨。


  在現代節點，離星歲曾在陳晴所提供的資料中知曉，遙遠過去曾經發生的冰河紀。


  現在看來，他已然親身參與其中。


  在此之前，一個接一個地擊潰十名萬劫真仙的過程中。


  他也曾疑惑，機神太歲究竟在謀划些什麼，為什麼不提前抹消他這個危險因素。


  現在他已經明白了。


  祂用太歲神的權柄，強行穩住了「仙道昌盛」，「靈氣復甦」的騙局。


  欺騙了世界，又或者是倒果為因的手段。


  令虛假的七星，高懸於天空。 令七星不曾遠離，冰河紀也就無法到來。


  而當機神太歲被擊潰。


  祂以十位萬劫真仙為材料，煉製的仙道基石被毀滅。


  再沒有能維持仙道存在之物。


  世界的真實也就被揭開了。


  或許，那幾個萬劫真仙阻攔，並提醒他不要再往前的理由，便是如此……


  「那有什麼辦法嗎？」吳赤用期待的眼神看向離星歲。


  離星歲搖了搖頭。


  當機神太歲被擊潰，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


  不過，本也不需要挽回，按照正常的歷史進程，這一切本該發生。


  所謂的「靈氣復甦」，不過苟延殘喘罷了。


  「讓所有人聚集到隋都，帶上所有可以利用的資源，開始修建天之塔吧。」他說道。


  「在天之塔的範圍內，我能令溫度流失的不會那麼快。」


  「是，」吳赤冷靜下來，點頭說道。


  然後快速朝著太歲軍趕去。


  哲人會的責任是維護人類的延續。


  既然天災已經不可不免將要降臨，那麼他所能做的，就是用盡所有手段，儘可能地保存人類的火種。


  …………


  吳赤離去。


  天地間的溫度散失越發快了起來。


  離星歲帶著圓香來到了他與機神太歲交戰的戰場。


  仙城已經被抹去，滿目瘡痍的戰場上，沒有生靈存活下來。


  大地的餘溫未散，可惜在寒風吹拂下，這點溫度維持不了多久。


  不過，在仙城的遺址下方，離星歲發現了一個深邃的坑洞。


  岩漿涌動，從坑洞之中噴出。


  這個坑洞並不是交戰時造成的。


  而是早已經存在。


  靈氣復甦，仙道昌盛的景象，是光憑几億人類的信仰轉化就能達成的奇迹？


  能夠相信這一點的人，絕對蠢的可笑。


  哪怕是在未來世界，未來所有人類以精神力量，所塑造的樂園，都無法對抗將要到來的滅亡結局。


  光憑几個人類的妄想又怎麼可能辦到。


  能夠達成這一點的最大原因，首先自然是機神太歲。


  人類信仰所提供的是能量，但這些是遠遠不夠的。


  一顆太陽，便能溫暖一片宇宙空間，維持一顆星球生命延續的溫度。


  七星太歲，自然也能辦到。


  可惜機神太歲，並非七星太歲的本體。


  所以祂需要外來能量的支撐。


  信仰是其中之一。


  而另一部分能量，來自他們腳下的這顆星球。


  機神太歲所做的，並非是什麼為了令人類延續的偉大之舉。


  而是直接在搖籃之地表面，劃開了一個傷口。


  用星球的血液，來餵養那些張大了嘴，嗷嗷待哺的凡人。


  祂為什麼要這樣做，離星歲已經無法真正知道了。


  不過，大抵可以猜測，是為了回應某人所謂的願望。


  而這樣做的後果，離星歲也已經看到。


  那充盈在機械星球內部的天人五衰，便是最為真切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