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第212章 血色
第212章 血色
圓香城。
至高議會遺址。
議會所在區域，為了彰顯威嚴，完全和居民區隔開。
那從天而降的隕星，又帶著異樣的神異。
使得受到破壞的範圍並未太大的範圍。
隕石坑下，仍散發恐怖高溫。
岩漿化的大地，黑紅相間。
卻有兩道身影，站立在隕石坑邊緣。
「至高議會竟然就這樣被消滅了——」
方月的聲音中帶著難以置信和略微的驚喜。
剛才隕星墜落之時，議會的人工智慧要發射對空導彈進行攔截，就是他們侵入了對方的系統。
而現在，這些妄圖以自身意志凌駕於諸多民眾之上的統治者死去，這是否意味著人類——
不，至少是青古國能夠成為一片，平等安詳的樂土？
能夠成為滋養「樂園」誕生的土壤？
銀星的聲音從身旁傳來，他一邊觀測著隕石坑中的情況，搜集著數據，一邊說道。
「方月小姐，我雖然不是歷史學家，可在我的智腦當中儲存了，未來人類搜集到的所有歷史——」
「當舊的統治者死去，必然會有新的統治者誕生，這是只要人類社會存續，就無法避免的問題——」
「哪怕是在未來，人類的集群為了生存，而將社會運轉交於了時空演算裝置，但這從某種角度上說，未嘗不是讓機械成為人類的統治者——」
「只要能夠實現一個平等，公正的世界，就算將命運交付給機械又有什麼不好？或許有人會這樣說吧？」
「但事實上，這仍舊是一個永遠不可能達成的偽命題。」
「哪怕是機械也是人類所製造，必然會受到人類的影響。」
「人類的慾望，會隨著時間外界環境而變化，每個個體的慾望都不盡相同，這也就意味著註定不可能所有的慾望都達到滿足——」
「你所認為的平等，或許在他人眼中便是一種不平等——」
「哪怕是在未來為了平等安樂而建設的樂園，所有人類的精神意志聚合，號稱能夠實現每個人的慾望，卻仍舊有些許雜音摻雜其中——」
「他們認為樂園乃是虛妄之物，不願意將命運交託給樂園，要追求所謂自由——」
「而為了自由，他們所做出的選擇就是，讓自己成為樂園的掌控者——」
「又或者，將樂園徹底毀滅——」
「第一種情況顯然是不被時空演算裝置所允許的。」
銀星淡淡說道，「因為這等同於是讓他們凌駕於其他人的意志之上，當然時空演算裝置不允許的真正理由是，他們並不是第一個提出這種要求的人——」
「所以，那些人只能選擇第二種方式，樂園之所以會崩塌得如此快速，便有這些人的功勞。」
「或許唯一，能夠達成這一點的辦法，就是將人類的命運，交託與全能全知無所不能的神明——」
「但這又回到了原來的命題，總會有人認為自身的命運，應該交由自身的掌控，哪怕是神明也不該掌握我們的命運之類的理由，而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
「所以說，公平和公正，對於「人類」而言，其實從來都不是必需品，只是理想者的烏托邦。」
「人類社會所需要的，只是「存續」而已。」
「只要能夠活下去，只要能夠維持下去，就算再惡劣的環境也能夠忍受——」
「至於無法忍受的，那便是異類，會在人類前進的過程中，走向自我消亡——」
「就像是，在一些文藝作品裡面，當有人選擇捨生取義的時候，總會有人冒出來說，『你想死，不要拉著我們啊！』」
似乎是為了緩和氣氛，銀星開了個玩笑。
很可惜他那沒有感情的語氣，實在讓人難以笑出聲。 方月搖頭說道，眼中露出堅定神情，「就算真的只是理想者的烏托邦，它也必定是有存在的意義的——」
銀星點了點頭，「確實如您所說，雖然這是一個偽命題，但如果人類的社會當中，只剩下一群「卑劣者」，那麼這樣的人類，也確實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到了那種時候，就算是人類已經邁出星球，走向星辰大海——」
「也定然會有神明降下神罰，以末日的洪水，洗刷罪惡——」
「就像現在這樣？」方月望著隕石坑問道。
「確實，就像現在這樣——」
「所以，方月女士，」銀星的面甲打開，露出一種年輕俊秀的臉，擠出略帶著些許僵硬的笑容。
「還請你為了人類的美好未來，繼續存活下去，繼續努力下去——」
方月點了點頭，「說起來，從剛才到現在，你一直在找些什麼？」
「和我一同來到這個時代的未來戰士中，還有另一人名叫申公虎——」
銀星臉上浮現凝重神情，回答道，「剛才侵入青古國智腦不只是我，還有另一股力量，從某種角度上說，那些幾個至高議員的臨死反撲，並不是被我壓下來的——」
「你的意思，剛才那是申公虎做的？」方月驚訝問道。
「是的，還有青古國智腦播放的那句降下神罰的宣告，也不是出自我——」銀星補充道。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知道，我——」
銀星正想說些什麼。
忽然間，整個世界都陷入寂靜之中。
所有一切都被染上了灰白的色彩。
時間彷彿被定格——
兩人微微一驚，抬起頭來。
一個巨大的時鐘輪盤懸挂在天穹之上。
噠的一聲。
有人撥動了輪盤。
時針向前走動了一格。
頃刻間，整個世界都被染上了如血一般的鮮紅之色——
風雲驚變，雷鳴電閃之間，不祥的氣息彌散開來——
「是新時代，靈氣復甦，異能覺醒的時代到來了——」
銀星當即做出判斷，他的眼前的儀錶之中，代表著了超凡能量的數值，正在飛快跳動。
「但是，為什麼會是這個顏色？」
「時空演算裝置的演算中，至少在超凡復甦的前期，人類文明整體還是向前發展的，怎麼會——」
「不對，時空擾動在增加，是申公虎，他在做什麼！」
「銀星！你快看天上！」方月急促的聲音傳來。
他猛然抬頭看向天空。
只見那被染的血紅的天空之上。
那巨大的輪盤之下，一座高塔直衝天際，正是圓香城的天之塔。
而在那高塔一旁，一團漆黑如墨的旋渦緩緩浮現，有恐怖壓抑的氣息從中浮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