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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欲語身側的正是她從小玩到大的隨侍侍女婉兒,頗心直口快。

  「國師大人想必不知道我們花國女子雖學音律,但從不為男子賣藝。國師大人做此要求,恐怕有些失禮。」

  「公主也不知道在我們麟原國主子說話就沒有奴婢插嘴的份。小小侍女如此說話,恐怕也有些失禮。」麟原國君言辭鋒利,但仍是面帶微笑的樣子。

  這是要給她下馬威。

  蘇欲語伸手攔了攔婉兒,起身作揖:「國君見笑了,婉兒年紀尚小,確實有些失禮了。不過欲語今年也不過十歲,所學甚淺。在此……」,蘇欲語咬了咬嘴唇。此番是來學習的,若是與麟原國國君起了爭端,不盡對她不利,對花國也不利。

  「欲語獻醜了。請給欲語一點換衣服的時間。」

  「穿的那麼華麗,也不是還要換上戲子服。」「這蘇欲語就是個美人胚子,我倒是好奇她的香肩是什麼樣子,嘿嘿嘿嘿……」

  婉兒聞此又要發作,蘇欲語踢了她一腳。

  在偏殿梳洗間,婉兒生氣的踱來踱去:「公主,麟原國的那國君老兒為何要難為你。」

  蘇欲語嘆了口氣:「母親這幾天正為此事發愁。這幾年花國由於外售質量較好的綾羅綢緞胭脂水粉,國庫日漸豐盈。而那四國均未發展這種女子用品,花國的商品便壟斷了四國。」

  「這不是好事嗎?」

  「有時福禍相依啊。花國兵利薄弱,各國均對花國虎視眈眈,更別提麟原國了。這幾年世道平和,麟原國自然不能強取,所以麟原國君一直有顛覆花國女子掌權政局的動作,以便更好操縱花國,最終使花國成為他麟原國的傀儡國。」

  「這麟原國國君太壞了!我要告訴女君!」婉兒雖比她大三歲,但一向天真。

  蘇欲語寵溺的笑了。「看這架勢,今日麟原國殿中也有不少人針對我啊,尤其是那林思鑒。」

  「本來以為林國師會對我們照顧一點的。」

  「為何?」

  「據奴婢打聽,林國師的母親貌似是花國的女子,林國師也有著花國的血脈。」

  蘇欲語略有驚異。這其中,必有隱情。

  大殿一琴獨奏《春江花月夜》。蘇欲語仍帶紗帽,身披月色羽衣,月白色的廣袖隨著纖肢曼舞,玉膚若隱若現。手上的玉鐲與足上的銀鈴叮噹作響,伴隨著切切琴音並不顯得突兀,宛如江水擊岸之聲。琴聲激越處,有力的舞姿如潮漲之恢宏;琴聲咽塞處,舞步輕移如落花之飄搖。

  抬手挽腕,廣袖不小心將紗帽刮下。

  在場的男子都怔住了。那是麟原國女子沒有的琥珀色的眼睛,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樑。那是一張,只屬於花國的極富異域風情的臉。雖才十歲,卻叫人一眼驚艷,明艷濃烈的長相極具侵略性。

  林思鑒想起,紛飛的雪夜,院中寒梅正盛,母親饒有興緻的挑選可以放在屋中的的梅枝。他看到母親,裹著棉被就往外跑。

  凜冽的寒風吹走了母親的紗帽,母親聽到腳步聲,轉身,沖著她無奈的笑。

  那也是一雙琥珀色的眼睛。

  這一瞬間,竟讓他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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