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快受不了了
第7章 我快受不了了
雨幕中,羅德和約翰二人找到了跌躺在水坑中的保羅。
「保羅!」約翰一把拽住保羅肩膀,將他的臉從水坑中拉起。
他雖然嘴上說著狠話,但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出事的,畢竟死個手下還要扣他的績效。
「長長官我.我只是摔了一下,讓你擔心了。」保羅滿是穢物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憨憨的笑。
約翰臉色一變,嫌棄的瞪了保羅一眼。
「嘿嘿,長官果然還是那個嘴硬心軟的長官。」保羅緩慢站起身,但站到一半,他的左腿卻是下意識的跪了下來。
噗通!
保羅肥胖的身軀半跪在地。
「保羅?」
約翰皺眉,他看著跪在地上的保羅,這胖子又在搞什麼花樣?
「不,我沒事長官,就是腿上使不出力,好像是扭到了。」保羅搖頭,扶住自己的另一隻腿,嘗試著站起身。
羅德站在一旁,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傳入他的鼻尖。
屠宰場工作的一周,他對血腥味的敏感程度提高了許多。
他低頭看著保羅,在他的大腿內側,似乎有一道豁口。
難道是被什麼東西割傷了?
噗通!
保羅的嘗試並未成功,他又一次跪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約翰不滿的問道,雨這麼急,屍體很可能再次被沖走了。
「長長官,我的腿,使不上力。」保羅面色慘白,頓了一下,他哆哆嗦嗦的說道:「好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的腿里蠕動一樣,我能感覺到。」
約翰的眉皺在一起,沉默不語。
羅德疾步上前,蹲下身,將煤油燈湊近。
看了眼保羅左腿內側的豁口,兩指寬的口子。
他眯起眼,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伸出,捏住傷口兩側朝外分開,傷口內里,似乎有東西在蠕動。
羅德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具屍體上的寄生蟲。
泰晤士河中的寄生蟲,被雨水衝到了河岸上,趁著保羅摔倒的間隙,鑽入了保羅的大腿內側肌肉中?
羅德心中做出了一個假設。
他站起身看了眼約翰。
「約翰調查員,你的治安官很可能被某種不知名的蠕蟲寄生了,他的傷口中有東西在蠕動。」羅德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約翰依舊沉默著,思考了1分鐘后,他看了眼保羅蒼白的臉,沉聲說道:「先回屠宰場吧。」
「好。」
羅德和約翰一左一右扶住保羅,二人走回屠宰場。
「啊!」
殺豬般的嚎叫聲在場長辦公室內響起。
一眾屠宰場的工人坐在場內,抽著煙輕鬆的閑聊著,聽見叫聲后,面面相覷的看向遠處散發著昏黃光線的辦公室。
他們不知道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剛剛出去的小場長又帶著那兩人回來了,一回來,就待在辦公室。
辦公室內。
羅德簡單的幫保羅做了處理,用細繩將保羅左腿的股四頭肌綁緊,避免他左腿中的蠕蟲亂鑽。
這是約翰的要求,他準備等雨小一些再帶保羅回街區的醫院。
但保羅左腿中的蠕蟲並不受約翰控制,此刻它正在保羅的左腿中肆虐的蠕動著。
「不!好難受啊!我快受不了了,約翰長官!求求你,求求你幫我把這條腿鋸掉吧!!!」躺在沙發上的保羅額頭上的青筋已經凸起,整張臉顯得扭曲不堪,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他哀嚎著,似乎對現在的他來說,相比較缺一條腿,也比這樣忍受著蝕骨鑽心腐肉的折磨更好受一些。
約翰皺著眉,臉上帶著不滿。
他在猶豫。
是幫保羅鋸掉一條腿讓他成為殘廢終身享受殘疾保障,還是讓保羅痛死。 沒錯,就是讓保羅痛死。
保羅死掉的話,他今年的績效就沒了,同時需要一次性支付一筆大約10萬克朗的家屬撫慰金。
保羅終身殘疾的話,他今年的績效同樣沒了,但他每年都需要支付一筆2萬克朗的贍養費,這筆錢將會從他的工資中扣除。
但問題是,鋸斷腿也不一定能夠活下來。
在個人利益面前,死個人對約翰來說也只是死個人而已,關鍵在於如何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羅德站在一旁,沉默不語,這件事暫時和他沒什麼關係,他並不會插手。
他走到一旁的辦公桌后,從藥箱的夾袋中將今天收的1200克朗取了出來。
同時拿出一本賬單,翻到最近記錄的頁面,在上面明確了1200克朗的花銷用於今天工人的加餐。
將其中2張鈔票放入自己的錢包,羅德將剩餘的1000克朗塞入站立一旁的威爾手中,低聲說道:「這些錢你先拿著,待會送走了這兩位,就給大家加餐。」
「好的,小老闆。」
約翰眼角餘光瞥見羅德交給威爾的錢。
他眼睛一亮,但一想到這家屠宰場是羅伯特的,他的眼神又黯淡了下來。
約翰低頭,看著自己浸泡在牛糞與污水中的皮鞋,一想到自己那個富婆女友醜陋蒼老的肥碩臉龐,再次抬頭看向羅德那張年輕的過分的臉。
他這麼年輕,應該還不太懂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沒什麼經驗吧?
而且除了帥氣以外,面容看起來也挺老實的,坑他一下,應該不會被羅伯特報復吧?
按照他的性格,或許還會感謝自己幫他的孫子成長了一次。
約翰在心中給自己做著完全建立在僥倖之上的心理建設。
他現在極度缺錢,所以,他只能賭一把。
約翰面容一凝,他沉聲說道:「羅德,幫我把保羅腿上的繩子拿掉吧。」
羅德眯起眼。
他看了眼約翰。
眼神閃爍了一下。
「抱歉,約翰調查員,你可以再重複一遍剛剛說的話嗎?我沒有聽清。」
「我他媽讓你把他腿上的繩子拿掉!你沒聽見嗎!?」約翰漲紅著臉,突然高聲吼道,他試圖通過憤怒的表現讓這個年輕人失去理智。
羅德挑眉,約翰雖然表現的很憤怒,但他的身上並未浮現憤怒光球,這說明他絕對是裝的。
既然他是裝的,那他就不會是腦子進了牛屎,但為什麼會突然發起癲來?
羅德決定試探一下。
「你確定?拿掉繩子后,他左腿的寄生蟲或許會鑽入他的腹腔,讓他徹底死亡?」羅德冷漠的說道。
「他死也是死在你的屠宰場,是你們的責任!」約翰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
羅德同樣笑了。
這個蠢貨。
倒是想了個好辦法,把球踢給自己。
要是保羅死了,死在屠宰場他們屠宰場鐵定要背鍋,要是不想讓保羅死,就必須要動手幫保羅鋸腿。
誰動手,萬一出了事故,誰就要負責。
他這是想要激怒自己,逼著自己動手。
不救就必死,救了還不一定能活。
當然,這一切都是按照他的邏輯走的。
約翰看著羅德,眼神晦澀。
年輕人,
憤怒吧!憤怒吧!!快點憤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