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神像祝福 獄卒

  第114章 神像祝福 獄卒

  結束了與巨魔們會面的伊格帶著眾人回到了「塔列克」。


  這一次的會面無論是人類還是巨魔都收穫頗豐。


  神明賞賜的聖物固然是巨大的驚喜，但這並非全部。


  雖然現在伊格坐擁一座城市，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依賴瓜布拉克給他帶來毛皮。


  而瓜布拉克也由於「大棒氏族」向月兔養殖產業的成功，不用再眼巴巴地指著伊格給的肉食來保障氏族的食物供應。


  但哪怕不考慮見面是神明的要求這件事，雙方定期會面也是絕對的互惠互利。


  或者說，這應當本來就在偉大神明的預料中。


  從伊格的角度來看，與瓜布拉克的定期交流確保了他能擁有一個穩定的後方。


  要知道，納爾奇克河的北面是墳地群，然後是大雪山。


  這些都是當今時代的人類基本不會涉足的地方。


  可它們的面積是那樣遼闊，而且和「塔列克」的距離甚至要短於所有其他的人類城鎮。


  想要掌握這些地方的情況，避免有未知的危險在醞釀，就不得不尋找華銀階及以上，能夠長時間抵禦嚴寒和冰雪的人類強者來充當斥候。


  這其中的成本無疑是巨大的。


  而通過和巨魔們的交流，伊格不僅可以免去派遣斥候的麻煩，甚至還能得到先前從未有人類踏足過的極北白漠的信息。


  此外，雖然由於向月兔族群的快速繁衍，「塔列克」的毛皮事業蒸蒸日上，以至於把北境，特別是原先的邊陲三鎮的向月兔皮價格都打了下來。


  連相對富裕些的平民都可以咬咬牙買進一件向月兔皮的大衣。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塔列克」對於毛皮就沒有額外的需求了。


  在向月兔皮之上，還有著各類更加名貴、連王國貴族們都趨之若鶩的皮草。


  對於「塔列克」來說，這其中的標誌性產品就是雪地狐皮。


  獵人們在伊格的管束，同時也是祖祖輩輩的經驗教訓下，很少會前往北方墳地群。


  就算是像最初的伊格那樣要錢不要命的，也不會深入北方墳地，更不可能進入大雪山。


  自然，人類這裡也就沒有獲取雪地狐皮的機會。


  但就在這一次的會面上，伊格和瓜布拉克正式敲定了「大棒氏族」養殖雪地狐的細節。


  巨魔狩獵隊也有意識地沒有把這兩個月在兔山的山澗水源處用陷阱捕獲到的雪地狐殺掉。


  可以說，一旦「大棒氏族」的雪地狐養殖產業得到進一步發展，伊格這裡更加有必要和巨魔們保持定期的碰面以持續獲得雪地狐皮。


  當然，人類與巨魔們的會面對於瓜布拉克和「大棒氏族」來說也有著巨大的收益。


  如果說各類牲畜的肉、蔬果等等因為量比較小，還只能算是調劑品的話。


  那人類鍛打的工具和製作的各色香料可以說是給巨魔們的生活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同時，在瓜布拉克的要求下，伊格還持續不斷地為巨魔們提供人類的書籍。


  要知道，書籍的價格並不便宜，王國中的相當一部分底層百姓連給孩子買本故事書的錢都得攢上一陣。


  像「塔列克」這樣的邊陲城鎮，要不是因為和「聖詠之調」教會控制的「多克」陸路相連，可以較為輕鬆地獲得對方充足的書籍和紙張產出。


  只怕底層的平民中能出一個識字的都不容易。


  更別說像現在這樣，平民們普遍認識通用語中的常用字，平民中的少數佼佼者甚至能夠在簡單培訓后擔任「塔列克」的基層公職人員。


  這些價值不菲的書籍給「大棒氏族」帶來的變化還要大過工具和香料。


  它們才是使得巨魔們能夠過上如今這種養殖狩獵并行的自給自足生活的最大功臣。


  有了人類的經驗，巨魔們才不會像無頭蒼蠅一樣從零開始嘗試養殖，因此省去了不知道多少彎路。


  最近幾次的碰面，瓜布拉克索要的書籍的內容重心轉移到了「行政」和「法律」類。


  為此，伊格還專門委託「天平教會」替他搜羅相關的書籍。


  畢竟這類專門性更強的書籍基本都是由「王國行政學院」或是「聖撒貢大學」編纂出來的，流通範圍基本局限在「常綠之心」及其周邊。


  北境的市面上可找不到。


  伊格對於瓜布拉克要求的書籍不斷深入，從最初的識字本、圖鑑、故事書到後來的農業畜牧業的手札書本，再到現在的行政法律類的書籍這件事並沒有什麼抵觸。


  如果是以前的他，或許會站在人類的立場上，出於對異種的樸素仇恨觀而不願意讓這些珍貴的人類智慧結晶外流。


  但現在的他只在乎自己幫助的是不是偉大的禮儀之神的信徒。


  最令人厭惡、最卑劣的禮儀之神的信徒，也必定要好過最令人敬佩、最高尚的異教徒和無信者！

  伊格思緒變化間，讓等候多時的城主府車夫帶著他和三位牧師一起前往離崗街。


  他本來是打算直接回城主府處理公務的，但不知為何，突然想要先去一趟這條見證偉大的禮儀之神的教會在人類世界重生的光榮街道。


  午後的離崗街，陽光透過雲層灑下，將這條街道染上一抹溫暖的金黃色。


  街道兩旁是樸素方正的大型建築，宛如巍峨的守護者。


  這些都是離崗街上重新建起的樓房，它們承擔的唯一作用就是給在離崗街及附近街道巡邏的衛兵們提供駐地和休息場所。


  整個「塔列克」的衛兵雖然有各自的巡邏範圍，覆蓋全城，但主要的集結點只有三處：

  一是城北的駐地，那裡地形開闊，有大片的無主土地可以供衛兵們操練，還可以監視臨近的城北監獄的動向。


  二是城主府前的庭院駐地。


  那裡是整座城市的行政中心，「利薩瓦尼耶」畫社主要活動的地方，還是城主府的所在。


  第三處，自然就是離崗街的駐地了。


  這裡是「塔列克」的普通民眾、旅客和商賈被禁止踏足的地方。


  相較於前兩處衛兵駐地，這裡的衛兵數量不算多，巡邏範圍也很有限，但重要性反而最高，待遇也是最好的。


  從每個衛兵都配有一間獨立的屋子，每個衛兵隊長甚至擁有一幢宅邸以供輪班休息就可見一斑。


  雖然這種物質上的優待更多是象徵性的。


  畢竟僕人和家眷不能進出離崗街，因此房子再大，能用上的也不過就是一件房間。


  但起碼從這種特殊待遇就能看出來，離崗街衛兵的地位是何其之高。


  事實也確實如此。


  每一個衛兵都至少參加過五次畫社集會，也就是屬於只待瑪俐審核通過就能加入畫社的第一梯隊預備成員。


  其中有少數甚至乾脆就是畫社乃至黑衣之禮的成員。


  只不過他們出於職責，很少參與畫社的活動罷了。


  而經過如此嚴格的篩選所選出來的衛兵們要護衛的，當然也是極為重要的目標。


  一個，是幾條街內住著的達官顯貴，尤其是位於萊頓街的城主宅邸。


  另一個，就是離崗街盡頭聳立著的偉大神明的神殿。


  伊格帶領牧師們向著神殿走去，對街道上嚴密的防衛頗為滿意。


  衛兵們身披的銀甲在午後懶散的陽光下依舊有著耀眼奪目的光芒。


  他們在通往神殿的道路兩旁整齊排開。


  手握長槍，身姿筆挺，宛如鋼鐵般堅定不移。 衛兵們的臉上毫無表情，彷彿被雕刻出來般冷漠堅毅。


  縱使汗水浸濕了他們的內襯也仍舊站立如松。


  任何一個身處離崗街的人都能感受到空氣中瀰漫的莊重氣息。


  伊格的到訪沒有在衛兵中掀起波瀾，他們只是在伊格走近時行一個禮，隨後便繼續挺拔地站立堅守。


  身為離崗街的衛兵，他們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不會因為見到平民們一年到頭也只能遠遠地望一眼的大人物而激動。


  他們反而十分珍惜這種能在大人物們面前表現自己恪守職責的機會。


  伊格就這樣前進，推開銅質大門，與三位牧師一起進入了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神殿。


  巨大的彩色玻璃窗高懸於神殿頂，光線透過玻璃窗的彩繪，照在牆壁上交織著的紫羅蘭、薔薇和風信子上。


  神聖的氛圍瀰漫在神殿中，給人一種超脫凡塵的平靜感。


  伊格走過排椅，整肅衣冠，跪倒在神殿深處的高台上，口中開始誦念對神明的讚歌：

  「我向您獻上讚美，被萬物尊崇的禮儀之神。


  「日月在您面前雀躍，群星在您面前詠嘆。」


  他的面前是一尊令人敬畏的紅色大理石神像。


  這座高聳的神像無面，戴著爪盔，腳踏在一個巨大而堅固的淡紅色礫岩基座上，身披戰甲，威嚴地屹立在那裡。


  每一段線條都散發著無比強悍的氣息。


  雙手自然地伸向前方，左右掩膊間露出的肌肉上是精細雕嵌的長方形紋飾。


  在心懷鬼胎的僭越者眼中，那是要在剎那間粉碎敵人頭顱的殘忍之手。


  但在遵循禮儀之道的虔誠者的目光下，那是慈愛的神明輕撫羔羊頭頂的祝福之手。


  伊格身後的其他黑衣之禮的神職者們也自然地跟隨自己的領袖，跪倒在神像前誦念。


  隨著神頌的不斷重複，神殿的四人全都在某種難以言喻的靈魂悸動的指引下開始叩首。


  無面的神像漸漸被神頌聲喚醒。


  猩紅的光芒逐漸開始搖曳。


  然後高漲。


  高漲！


  爆發的紅色光芒並沒有對神殿的物品造成任何影響，但卻讓在場的神職者們心神震動。


  不自覺地跟隨、沉浸於那無可匹敵的紅光。


  他們跟隨著神聖光芒的指引，看向了神像的深處。


  那裡，是虛無。


  是空洞。


  伊格此刻卻心有所感。


  從他的意識中飛出了註定之物。


  那是

  雙月之書！


  古老的捲軸在神職者們的注視下飛入了神像的深處。


  身為雙月之書擁有者的伊格知道。


  這件聖物並未消失。


  只要他召喚，雙月之書就會隨時出現在他的後背。


  那是神明在賜予他聖物之時就定好的神聖鏈接！


  而此時此刻，得到了雙月之書填補的禮儀之神的神像獲得了強而有力的內在支撐。


  紅光漸漸凝實，如細小血珠般攀附在神像表面。


  神明的聲音再度在伊格的靈魂深處響起。


  【神像前久頌我者，得賜福。】


  城北監獄是所有「塔列克」居民談之色變的地方。


  在城主府的大力支持下，這座城內唯一的監獄成為了為惡棍、混混和罪犯量身定製的聚集地。


  每一個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得不路過城北監獄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


  饒是如此，在監獄大門外看守的獄卒那豺狼般的殘忍目光和監獄內偶爾傳出的駭人慘叫還是會催動行人越走越快，乃至奔跑著逃離。


  厚實的青銅大門、高大的圍牆和二日藤覆蓋的牆面將囚犯與外界徹底隔絕開來。


  哪怕是從外面遠遠望去，都能感受到那令人窒息感的氛圍。


  城北監獄的囚室分為三個區域：輕犯區，重犯區和特殊囚犯區。


  三個區域各有特色，區域內的牢房也有不同大小。


  可以最大限度地讓典獄長和獄卒們靈活調整。


  當然，無論是三個區域中的哪間牢房，單調而冰冷的石頭牆壁，昏暗的光線和地面上散落的污穢腐質都是必不可少的。


  相比之下，獄卒們駐班的休息室環境就要好上不少。


  雖然房間簡陋，但內部還算整潔。


  沿著牆壁擺放著幾張樸素的床鋪，上面鋪著乾淨而柔軟的稻草墊子和毛毯。


  每個床位都配備了一個簡單但實用的木製夜櫃，柜子上擺著油燈。


  靠近休息室入口處是一個取暖用的小火爐。


  附近有一張油膩的巨大鐵木餐桌，周圍擺放著十幾把粗製濫造的椅子。


  此時此刻，囚犯們大多都蜷縮在自己陰暗的牢房中。


  剛剛巡視完一圈的值班獄卒則坐在椅子上聊著天。


  聊到正酣處，一位身材矮小的精壯獄卒突然瞥了一眼牆上的時鐘。


  兩點了。


  他的眼神中精光一閃，站起了身：


  「兄弟們，我先去拉個屎，回來再聊。『』


  他身旁的幾個滿臉橫肉的獄卒聞言，都擺了擺手。


  其中一個還不忘打趣道：

  「羅德尼，回來之後可別忘了細說你這個『夜間連續戰勝十個聯邦妓女』故事。」


  被叫做羅德尼的獄卒已經走到了休息室的大門，聞言回頭一笑：

  「當然，查普。」


  「會有這個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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