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人棒合一
第97章 人棒合一
風、冰、雪。
惡意的自然力量在雪暴熊的操控中向著巨魔們席捲而來！
瓜布拉克的思維在極度緊張的局勢下異常活躍。
他意識到，這一次想要把戰鬥隊的所有巨魔活著帶回去已經不現實了。
甚至於有多少巨魔最後能逃走都還是個未知數。
巨魔首領的內心被懊悔佔據。
而他的隊員們則還在等待首領的指令。
在這至關重要的幾秒內。
瓜布拉克決定帶著所有人孤注一擲，向前方的兩頭雪暴熊甩出巨棒。
雖然這意味著徹底放棄對於身後攻擊的防禦。
但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如果將神術的力量前後分散使用，很有可能導致己方以失去武器為代價，卻沒能成功殺死攔在前路的敵人。
到時候只怕是連唯一的生機也沒有了。
可以說，這是實實在在的最後一搏！
悲壯的情緒升起，瓜布拉克就要張嘴發出最後的指令。
突然。
猩紅色的光芒從他的黑曜石大棒上乍現。
並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擴散開。
這聖光的出現沒有絲毫徵兆。
卻讓箭在弦上的瓜布拉克身形一滯。
這是神明？！
狂喜瞬間壓倒了心中的懊悔和悲愴。
左右看看，其他的巨魔的花崗岩石棒上也都綻起了光芒。
在這片昏暗的天空下，血紅的聖光映照出巨魔們喜難自勝的表情。
一股醍醐灌頂般的至高力量從大棒內部某個不可知、不可觀察、不可理解的「點」湧出。
並迅速蔓延到了巨魔們的身體之中。
虛幻的點與肉體的神經相連接。
原本作為死物的大棒在一瞬之間被喚醒。
與巨魔們強悍的身軀相適應、融合。
力量，在流淌！
這是完全不同於【優雅碎顱】的力量！
自前方襲來的冰牆和冰板如期而至，眼看就要狠狠地將巨魔們壓垮。
瓜布拉克舉起血色高漲的黑曜石棒，向前一傾，毫不躲閃地抵在了冰牆的中心。
砰——
就像是隕石撞擊地面。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碰撞聲，雙手握持住自己大棒的瓜布拉克竟生生與那彷彿要遮天蔽日的可怕冰牆僵持住了！
而在另一邊，戰鬥隊的巨魔們也如臂使指地揮動大棒，精準地擊碎了數塊襲來的深藍色冰板。
揮舞的大棒被紅光籠罩、賜福，化作一簇簇黑暗冰原中跳動的火焰。
輕而易舉地將來勢洶洶的堅冰解決。
「後面！」
瓜布拉克的怒吼聲給巨魔們提供了指引，他們轉過身，又及時對上了漫天飛舞的冰晶。
對巨魔們而言本該難以捕捉其動向的冰晶這一次卻遇上了天敵。
凡是目標是巨魔們的軀體的，都會在第一時間被巨魔們用大棒轟碎。
如同一個反應極度敏捷的人用手抓住一隻又一隻的飛蟲那樣簡單寫意。
上輪大棒的勢頭乍一看已經過去了，藉此趁虛而入向前逼近的冰晶卻立馬又被倒飛回來的石棒追上敲碎。
六個巨魔的石棒以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軌跡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網。
最終，僅有極少數的冰片能夠僥倖向前穿去。
零零散散，甚至都不足以破開任何一個巨魔堅韌的皮膚。
咔嚓咔嚓——
與瓜布拉克相對抗的冰牆也終於支撐不住。
網狀裂縫爬滿了這塊被雪暴熊操縱的堅固冰牆。
清脆的爆裂聲在那巨大的深色牆面上此起彼伏地響起。
瓜布拉克再一加力。
嘩啦啦——
那當初以磅礴氣勢壓來的冰牆瞬間分解開來，不可避免地變成無數碎片散落在地上。
五頭雪暴熊這一輪凌厲的攻勢竟讓巨魔們毫髮無損地抵擋了下來！
不過瓜布拉克卻並沒有因此鬆懈。
他知道，眼下絕不能就這樣在原地被動等待、防禦。
巨魔們現在處在被包夾的狀態，兩邊的雪暴熊甚至都不需要切實地看見他們，只要根據大致的方向不斷轟出冰板就能讓他們疲於應付。
必須要找到突破口！
偉大的禮儀之神在最關鍵的時候賜予了祂的孩子們戰勝敵人的力量。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能坐享其成。
他們必須要用戰鬥和鮮血來報答神明！
電光石火間，瓜布拉克就做出了決定。
繼續前進！
他高舉大棒，在冰牆崩塌的碎片都還沒完全在地面潰散時就爆發出全身的威勢向前衝去，口中高聲喊出作戰的安排：
「和我沖！」
「格羅克斯和我解決左邊的那頭畜生。」
「其餘人解決右邊的那頭。」
「抓緊時間，用上神術！」
「殺！」巨魔們立刻跟上了自己首領的腳步，分成兩股向前繼續衝去。
擋在巨魔們前方的兩頭雪暴熊見被攔住的小矮子們還不知死活地往前沖，更是暴怒。
吼——
兩聲可怖的吼聲過後，它們全力激發自身的力量，無數的冰雪在它們龐大的身軀周圍縈繞，匯聚。
幾個呼吸間，空中已然密密麻麻地排滿了冰刺。
巨魔們毫不畏懼地繼續向前，迎面對上了那一根根破空而來的冰刺！
湛藍色冰刺尖銳的頂端上寒芒逼人。
砰砰砰——
血光流轉間，石棒大開大合，巨魔們以雷霆萬鈞之勢橫掃了逼近的冰刺。
而在兩頭雪暴熊還想要操控更多的冰刺攻擊巨魔時。
咻咻咻——
七道血色之箭從巨魔們手中激射而出。
分成兩股，以不可阻擋之勢破開了攔路的所有堅冰。
猩紅色的光芒在雪暴熊的眸子中不斷放大。
直到佔據它們的全部視野！
噗嗤噗嗤——
數道入肉聲響起。
幾秒鐘過後。
被射成篩子的兩頭雪暴熊的頭顱上血泉噴涌而出。
「收回石棒！」
瓜布拉克的怒吼讓下意識欣賞雪暴熊倒地的巨魔們反應了過來。
不對，後方還有敵人！
果然，伴隨著兩頭雪暴熊的隆隆倒地聲，從巨魔們的後方已然襲來了新的一輪冰暴。
夾雜著破碎冰晶的漩渦將空氣扭曲。
無論是雪還是岩石，都不得不被這氣勢不斷膨脹的冰暴裹挾、切割。
如果是先前的巨魔，那此時除了逃跑之外不會再有別的選擇。
畢竟石棒都還嵌在雪暴熊碩大的頭顱之上，手無寸鐵，怎麼可能抵禦這堪比天災的冰暴？
但現在，情況變了！
所有的巨魔都與自己的大棒產生了深層的聯繫。 雖然這種聯繫目前還不算緊密，但足以讓他們本能地知道該如何召回自己的大棒。
就像吞咽，眨眼一樣自然。
巨魔們向前方衝去，心念閃動間，兩隻雪暴熊的頭顱就被紅光浸染。
一根根石棒帶著流焰乳燕投林般從血肉中掙脫而出，飛回了巨魔們的手掌中。
隆隆——
冰暴更近了，瓜布拉克甚至能看到那漫天冰晶之後，正用極為人性化的怨毒眼神盯著他的三頭雪暴熊。
他神色一凜。
這註定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
不過，雪暴熊們挑錯了對手。
瓜布拉克沒有給隊員們喘息的時間，語速飛快地發布命令：
「朝山上的三頭熊繼續用神術！」
「格羅克斯、托格爾和古魯巴最左邊。」
「壘格、瓦拉克和阿赫莫最右邊。」
「中間的那隻，我來處理！」
如此巧合，戰鬥隊又分成了三股力量。
這一次，瓜布拉克同樣需要獨自面對一頭雪暴熊！
「頭兒，我們的石棒會不會沒法擊穿冰暴？」
瓦拉克眼看著那氣勢駭人的冰暴近在咫尺，讓巨魔們躲無可躲，不禁問出了這個讓他擔心的問題。
瓜布拉克以極為自信的嘹亮聲音回應他，也是說給戰鬥隊的所有巨魔聽：
「一定可以擊穿！」
「與你們的大棒合為一體，捅穿雪暴熊的腦袋！」
「記住，慈父在注視著我們！」
狂風的呼嘯聲掩蓋了接下來的一切。
「為了永恆的長方形！」
瓜布拉克隱約聽見了身側傳來的怒吼聲。
很好！
勝利，必定屬於我們巨魔！
【優雅碎顱】！
視線穿透冰暴，瓜布拉克輕而易舉地定位到了山坡上方中間站著的那頭雪暴熊。
他用盡全身力氣，頂著幾乎快要讓他站不穩的狂風，將石棒猛地扔出去。
轟——
冰暴淹沒了瓜布拉克，不規則的冰晶將他的皮膚割得生疼。
但是這樣的傷口是絕對無法動搖一個巨魔的！
他將全部的心神浸入自己的石棒中。
霎時間，瓜布拉克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道黑色的閃電。
挾著純粹的毀滅慾望朝著雪暴熊的頭顱飛去！
冰暴的漩渦想要延緩他，卻被他身上暴漲而起的血色聖光逼退。
【人棒合一】！
視線發生變化，身體發生變化，意識發生變化。
他感覺自己理解了大棒。
也覺得大棒理解了他。
毀滅毀滅毀滅毀滅毀滅毀滅。
鮮血鮮血鮮血鮮血鮮血鮮血
至福！
至善！！
至美！！！
吼——
極度的痛苦刺激得雪暴熊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悲慘哀嚎。
這哀嚎將瓜布拉克的喜悅推上了新的高峰！
大棒繼續捅了下去。
血肉溫暖了整根黑曜石棒。
雪暴熊的悲鳴停止了。
冰暴失去了所有的操控者，自然而然地散去了。
只留下滿地的冰晶冰屑訴說著曾經發生的一切。
戰鬥隊的巨魔們站在三頭雪暴熊的屍體之上，完成了第二次【獵殺儀式】。
直到那神聖的長方形漸漸隱去，好幾個巨魔才終於從戰鬥的餘韻中清醒過來。
一向話最多的壘格和瓦拉克都閉上了嘴，只是一直在用手輕柔地撫摸著自己的大棒。
瓜布拉克很理解他們的心情。
他甚至覺得直到今天，「大棒氏族」才終於名副其實。
左手在胸前畫了一個長方形，瓜布拉克深吸了一口氣：
「好了，準備準備吧，我們要進雪暴熊的巢穴了。」
聞言，哪怕是謹慎如格羅克斯，也沒有再提出任何反對的意見。
巨魔們現在心神激蕩。
因為所有敵人都註定會被他們手上那神明賜福過的大棒摧毀！
雪暴熊巢穴內部並不像瓜布拉克預想的那樣一片黑暗。
頂部掛滿了湛藍色的冰柱。
它們形態各異，卻都閃耀出淡淡的熒光。
牆壁和洞穴頂都結著厚厚的霜花。
時不時有破碎的冰塊從高處落下，撞在堅硬的地面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巢穴內部的結構並不算複雜，只有一條通路。
巨魔們不緊不慢地走著，沒有刻意掩蓋自己的腳步聲——
一方面是在寂靜的洞穴中，稍起些響動就會不斷回蕩，以巨魔們的身軀，想掩蓋也掩蓋不了。
另一方面，自然是戰鬥隊的巨魔們都不覺得洞窟內還會有什麼敵人了。
先前他們與雪暴熊戰鬥的動靜這麼大，巢穴里真有別的雪霸熊的話不可能不出來支援。
不過事實證明，巨魔們想錯了。
聽見洞窟深處隱約傳來的低沉吼聲，瓜布拉克和身側的格羅克斯目光一對。
隨後，巨魔首領就舉起左手，要求身後的所有巨魔戒備。
隊伍以極慢的速度前進，瓜布拉克還有意地擊碎路上的一些大塊冰石並稍作清理，確保巨魔們要是遇上情況需要逃離洞窟時，不會受到地面上的障礙的影響。
低吼聲越來越近，但瓜布拉克聽出了一絲不對勁。
這聲音並沒有尋常雪暴熊那樣有力。
過了最後一個轉角，謎底揭曉了。
在洞穴的最深處，一間近十米高的龐大冰室前，站著兩頭雪暴熊。
這兩頭熊高約兩米，體型雖小但也絕對稱得上強壯。
它們覆蓋著短而硬朗的深灰色毛髮，毛皮下可見結實有力的肌肉凸起。
長著對銳利的眼睛，眸子中閃爍著敵意。
爪子比起尋常的雪暴熊而言像個笑話，但看起來仍然足夠鋒利和堅硬。
顯然，這還是一對幼熊。
瓜布拉克無視了這對幼熊那帶著威脅意味的警告吼聲，向著冰室深處望去。
它們的父輩都拿自己沒辦法，它們又算什麼東西。
一番掃視，巨魔首領果然在冰室的角落處看見了更多更年幼的雪暴熊幼崽。
粗略一數，大約有十來只。
其中的好幾隻看起來身長甚至不到半米。
瓜布拉克冷漠的豎瞳中閃過一絲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