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第338章 幽而驟明
第338章 幽而驟明
厚重地像是棉衣一樣的雲朵停駐在魁地奇球場上空，蕭瑟的冷風從禁林方向吹過來，冰冷的涼意順著衣服縫隙鑽進去，叫人忍不住地打哆嗦。
「全體注意！先飛20圈熱熱身，然後做對抗訓練！」
伴隨奧利弗·伍德吹響哨子，球隊的七位首發跟兩名替補守門員拔地而起，騎著樣式各異的飛天掃帚繞著球場快速飛行，衣服與掃帚劃過空氣，發出獵獵響聲。
熱身結束后，球隊分為兩組進行對抗訓練，A組成員為替補守門員羅恩·韋斯萊，擊球手弗雷德·韋斯萊，追球手凱蒂·貝爾；剩下的考邁克·麥克拉根，喬治·韋斯萊，艾麗婭·斯平內特為一組。安吉莉娜·約翰遜作為自由人配合雙方傳球。
首發守門員伍德·奧利弗駕駛火弩箭跟哈利進行找球手的對抗練習。
雙方守門員的人選每場都會交換，這是伍德跟羅恩商量出來的快速磨合方法。
掃帚破空劃出殘影，留下格蘭芬多隊袍的絢爛赤紅，魁地奇訓練熱火朝天地進行著。
一抹金光一閃而逝。
金色飛賊顯露蹤影的瞬間，伍德操縱的火弩箭立即提速，飛快地朝著金色飛賊的方向駛去。
哈利的呼吸有些急促，但他一點也不急躁，他深知火弩箭的速度有多快，靠著身下的光輪2000肯定追不上。
冷靜地回憶金色飛賊消失的方向，哈利迅速朝著另一個方向的看台提速飛去，就像是他發現了金色飛賊最新的蹤影一樣。
不出所料，守門員伍德身為找球手的經驗還是太少，看見他的動作后，以更快的速度朝看台飛去。
在雙方馬上要轉上看台的時候，哈利猛然轉向往另一個方向提速，伍德閃躲不急，直直撞上看台的帷布，順著柔軟的帷布摔下地面。好在魁地奇球場的地面鬆軟，加上帷布緩衝，伍德沒有受傷，很快騎著掃帚重新升空。
半空中的哈利已經手握金色飛賊，笑嘻嘻地等著他了。
伍德用掃帚尾部輕輕掃了他一下：「朗斯基假動作的變形？找球手哈利·波特，我敢說，哪怕約瑟夫·朗斯基本人來了也不會比你做得更加出色。」
哈利不由得咧開嘴露出幾分自得的笑。就在他們準備繼續訓練時，球場另一側傳來一個惱怒的聲音：
「你們是故意的！你們一定是故意的！」
新來的替補守門員考邁克·麥克拉根長得膀大腰圓，即使他站在那裡不動，大概也能把三個球門封堵得嚴嚴實實，此刻他正在高聲嚷嚷著：「那兩個擊球手和那傢伙是親兄弟，他們在偏袒他，故意給他送球！」
喬治和弗雷德騎著掃帚在得分圓環附近晃悠，被污衊的他們看起來一點也不惱怒，反而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有些嘲諷人。
麥克拉根因此更加惱怒：「瞧，伱們承認了是吧！故意給那個小韋斯萊送球，輪到我時就故意為難。」
「夠了！」伍德騎著火弩箭來到近前，「麥克拉根，向喬治和弗雷德道歉！」
「嘿！伍德隊長，你真應該看看剛才的情況！」麥克拉根用理直氣壯的語氣朝伍德叫道，「那個韋斯萊撲到了好多個球，比選拔時要多得多，如果他們沒有作弊，我情願吃一磅狐媚子的蛋。」
羅恩因為超常發揮的笑容收斂起來，他茫然地看了看兩位哥哥，不確信到底是自己憑實力撲到的球，還是喬治和弗雷德真的讓球了。
雙胞胎臉上還是帶著淡淡的笑容，騎著掃帚在得分圓環附近繞圈，似乎完全忽視了麥克拉根。
「我說，道歉！」伍德嚴肅地說。
「噢，」麥克拉根用無所謂的口氣說，「好吧，對不起……」
他小聲嘟囔了一兩句致歉的話，語氣非常敷衍，聽得伍德直皺眉：「考邁克·麥克拉根，如果你不能充分信任你的隊友的話，現在就可以退出球隊。」
麥克拉根太陽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就在哈利以為他要大吵大鬧一番的時候，他朝羅恩做了一個難看的鬼臉，一邊對著空氣叫嚷著一邊飛回守門員的位置，似乎是服軟了一樣。
伍德轉過臉看向羅恩，表情同樣嚴肅：「這也是我要對你說的，羅恩，賽場上，你必須把全部的信任交託給你的隊友。」
「我完全信任他們……」羅恩縮了縮腦袋，看著兩位哥哥弱弱地說道，「但我不是很信任我自己，所以剛才你們真的是在照顧我嗎？」
安吉莉娜飛過來敲了他腦袋一下：「想什麼呢，就算他們兩個照顧你，難道我們其他人也是在照顧你嗎？」
羅恩頓時鬆了一口氣，神色放鬆下來。
一直假笑的雙胞胎飛了過來，一人撞了他一下，笑嘻嘻地說道：「放心吧小羅尼，我們巴不得你落選呢。」
「我才不會落選！」羅恩惱怒地叫嚷起來，「等伍德畢業了，我要做球隊隊長，到時候狠狠訓練你們兩個！」
周圍的隊員們聽見這話，笑得幾乎快要從掃帚上跌下來了。
只有伍德臉色有些難看。
大家笑鬧一陣，甩動掃帚就要繼續訓練，又一個紅頭髮的韋斯萊突然從下方飛了上來，騎著已經被淘汰的訓練掃帚「流星」，速度很慢，而且有點跌跌沖沖的。
「伍德隊長，我要競選找球手！」
金妮的聲音比她本人更先來到眾人面前，女孩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像是忽然升起的小太陽一樣，耀眼奪目。
……
圖書館外側靠窗的座位上，從這裡能隱隱看到魁地奇球場上的景象，穿著深紅色隊袍的球員們自由馳騁，四個紅頭髮的韋斯萊混在裡面，遠遠就能看見。
一位淺茶色頭髮的小巫師面容嚴肅的走了過來，沉聲說道：「摩根先生！」
洛倫面容一肅，沉聲應道：「怎麼了斐尼甘先生？」
「我收到了一份關於魔藥學方面的情報，但我無法驗證它的真實性，所以前來向你求證。這關係到帝國的未來，拜託你了，摩根先生。」
「為了帝國，這是我的榮幸！」洛倫點了點頭，從自己的作業里翻找出魔藥學的論文，鄭重其事地遞了過去。
西莫同樣鄭重地接過作業，感激地看向洛倫：「帝國不會忘記你的貢獻，榮耀銘記你的名字，洛倫·摩根！」
「一切為了帝國！」
「再見！」
「再見！」
赫敏：「……」 看著兩人做作的動作和故意裝出來的嚴重口音，看著西莫離開后，赫敏沒忍住小聲吐槽道：「明明是抄作業的事情，被你們演繹成史詩了。」
「誒，你怎麼能這麼說，赫敏·格蘭傑小姐。」洛倫嚴肅地看著她，一本正經地說道，「一切都是為了帝國的榮耀。」
赫敏沉默片刻，一聲不吭地低下頭繼續完成她的古代如尼文作業了。
然而洛倫又湊了上來：「格蘭傑小姐，帝國現在需要徵用你的天文學作業。」
洛倫一邊說著，一邊從一沓已經完成的作業裡面抽出了天文學論文，喜滋滋地準備取其糟粕，去其精華——赫敏的論文寫得太長了，只用摘抄一點邊邊角角就夠應付奧羅拉·辛尼斯塔教授。
「嗯？怎麼這麼容易就得手了？」
拿到作業的洛倫忽然皺起眉頭，疑惑地看向赫敏。
赫敏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有什麼不對勁嗎，難道我就是那種要求你認真完成所有作業的糟糕性格嗎？」
「……」
洛倫稍微沉默了一下，「不，不是嗎？」
赫敏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氣后，毅然搶回了自己的作業：「對，我是，你必須嚴格完成這篇關於冥王星的論文！」
洛倫撓了撓腦袋，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
11月28日，周日。
日落之後，月出之前的間隙里，城堡附近飄蕩著絲線一樣的小雨，昏暗的天色下是看不見雨絲的，但當你伸出手遮挽時，雨絲輕輕地飄落在你的衣袖上，你的手腕上，清清涼涼的沁進心裡。
天空很是清朗，夜幕是一片純凈的黑色，等待著飽滿的圓月從黑暗中探出來，用柔和微弱的光華照亮夜晚中的世界。
小巫師們排著隊跟在麥格教授身後，邁著大小不一步子向禁林邊緣進發，身後跟著看護的盧平教授。
這些都是阿尼馬格斯教學班的成員，少數完成口含曼曼德拉草葉片的成員要在今晚埋藏秘葯，更多的新晉成員是來旁觀學習的。
沒有帶傘，全靠熱絡的心吹散冰冷的雨絲，小巫師們嘰嘰喳喳地聊著天。
「金妮，沒想到你飛得這麼好，只從找球手的角度來看，你飛得比伍德好多了！」哈利欣喜地讚歎道。
金妮的臉頰有些泛紅，在黑暗環境里並不明顯：「謝，謝謝。」
距離她魯莽地提出要加進球隊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在安吉莉娜和雙胞胎的勸說和起鬨下，伍德出人意料地留下了金妮，說什麼考察一段時間再看，他自己騰出空閑調教兩位替補守門員，讓哈利帶著她做找球手的基礎練習。
說是練習，其實是教學。一些魁地奇的具體規則，找球手的注意事項，基礎戰術，都由哈利一點一點地講給金妮聽。
兩周下來，進步很大，至少哈利覺得她進步很大。
弗雷德嘻嘻哈哈地湊過來說道：「金妮加油，等你頂替哈利成為找球手，格蘭芬多的球隊就有四位韋斯萊了，這就是韋斯萊家的球隊！」
「你說得對弗雷德。」喬治話音一轉，「不過我覺得這個計劃最大的阻礙在守門員，你說是嗎，小羅尼？」
「不不不，喬治，我說的四位韋斯萊還有一位是——查理·韋斯萊！」
「你們兩個！」感覺有被羞辱到的羅恩咬牙切齒，「我要把你們嘴裡的曼德拉草葉片打得吐出來！」
他嗷嗷叫著沖了上去，雙胞胎兄弟嗷嗷笑著圍著珀西繞圈。
珀西的太陽穴突突幾下，他有預感，如果自己不儘快遠離這裡，曼德拉葉片受損的會是他。
隊伍的末尾，盧平教授看著前面笑鬧追打的場景，嘴角帶著溫和的笑容。
「教授，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走在一旁的赫敏憂心忡忡地問道，她擔心盧平教授當著其他人的面就變形了。
盧平教授回答道：「感覺還不錯，頭腦非常清醒。放心吧赫敏，月亮還沒露出來呢。」
洛倫若有所思地說道：「既然變形后能保持理智的話，盧平教授可以偽裝成阿尼馬格斯嘛，就當是教學示範了。」
盧平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理會洛倫出的荒唐主意。
「教授，哈利的爸爸他們研習阿尼馬格斯的時候，你有跟他們一起研習嗎？」赫敏問道。
「是的。」盧平教授點了點頭，「關於如何保持理性，平衡獸性這一點，他們參考了很多我的想法。」
阿尼馬格斯……狼人……理智……
雨絲從漆黑的夜幕飄落下來，冰冰涼涼的觸感滲透進腦海里，洛倫感覺到某種思緒在雨中飄蕩，卻難以捉摸。
他忽然眼前一亮，有些激動出聲問道：「那為什麼教授你沒有學習阿尼馬格斯呢？」
盧平啞然失笑：「你難道忘了嗎？狼人沒辦法在滿月的時候保持理智，就連阿尼馬格斯儀式的第一步就做不……」
盧平忽然愣住了，聲音逐漸減弱，直至完全靜默。
「教授你也發現了吧！」
洛倫壓低了聲音，但在盧平耳朵里，那聲音就像加持了【聲音洪亮】一樣，震耳欲聾：「滿月的魔力會觸發狼人體內的奇異魔力，導致狼人失控變形。那如果狼人們在滿月這一晚，變形為失去魔力的動物呢？」
赫敏思緒飛轉，迅速地接上：「阿尼馬格斯變形成的動物體內沒有魔力，如果沒有魔力，理論上來說，他們就不會被滿月引動變形——相比長期購買昂貴的狼毒藥劑和難以推廣的恢復人形咒，這種應對方式簡直算得上便宜！」
盧平沒有說話，激動的情緒讓他臉色有些漲紅，他的嘴唇開始哆嗦，這種哆嗦很快蔓延到全身，似乎有一股澎湃的熱浪正在孕育，就連綿密的冷雨也無法熄滅。
滿月還沒有撥開雲霧，卻已經有了微光照亮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