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關於東方
第122章 關於東方
「鄧布利多?」洛倫扯扯牽著鄧布利多的手。
鄧布利多低頭,「你對剛才發生的事有什麼想法嗎?」
洛倫略微遲疑了一下,「我覺得,哈利不用原諒他們,也不用非要把他們當成親人。」
「洛倫,我始終相信,親情是美好的,這種美好的情感中蘊藏著巨大的力量。」鄧布利多笑容非常溫和。
「可是,」洛倫說道,「親人帶來的傷害也最深刻不是嗎?」
聽了洛倫的話,鄧布利多陷入沉默。
很多年以前,他的父母先後離開鄧布利多兄妹三人,妹妹阿莉安娜身患重病,隨時需要人照顧。
天賦異稟的他就被親情拴在戈德里克的小山谷。他總覺得那樣的生活枯燥,乏味,讓人厭煩。認為自己不該被鎖在那個小地方。
那時候的阿莉安娜是否也被他傷害,因為自己導致阿莉安娜的死,這又給阿不思福帶來多少傷害。
「我們總是在造成傷害之後,才意識到親情的珍貴。」
鄧布利多的嗓子像是被壓住了一樣,「我真誠的希望哈利能收穫真正的親情。」
洛倫難以認同,「但是哈利從有記憶開始,就過著那樣貓貓狗狗都不如的生活。」
他認真的看著鄧布利多,「這種傷害會跟隨他一輩子的。」
「在霍格沃茲睡大床,他就會想到在德思禮家一直睡的是儲物間。看見麥格教授變形術變出肥豬,他就會想把達力變成肥豬。看見餐桌上的奶油蛋糕,就會想到達力過生日剩下的奶油蛋糕,扔掉也不給他吃。」
「這樣的事情從他有記憶開始,一直持續了十年。他看見奶油蛋糕,看見遊戲機,看見無數種東西,可能都會想起這十年的痛苦,悲傷,憤恨。」
「為什麼他們收養了哈利,哈利就要容忍所有虐待,沒有這樣的道理的。哈利欠他們,但也有權利恨他們。」
鄧布利多拉著洛倫的手握得更緊了。
「但如果他們真的成為相親相愛的家人,那所有美好的舉動反而都會成為誘發痛苦記憶的媒介,但那時候他又不能恨他們,這不是會更痛苦嗎?」
洛倫說完,感受到鄧布利多的小拇指輕輕搐動兩下。
鄧布利多說:「你說得對,我應該尊重哈利的選擇。」
話題到此結束,洛倫不是當事人,他僅僅是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很快就把這些事情甩到腦後。
哈利學會魔法之後,德思禮一家就很難再欺負人,何況現在還有小天狼星撐腰,也沒太多可擔心的。
漆黑的女貞路街道上,一片寂靜。
一老一少兩個身影走出女貞路的街道,一束束螢火蟲一樣的燈光重新回到路燈上面,照亮昏暗的道路。
他對著熄燈器露出好奇的神色,身為一個煉金學徒,對這種東西可太感興趣了。
「熄燈器?我在介紹你的書里讀到過這個。」
「吸收的光源有限制嗎?」
「不把它們放回去會怎麼樣?」
嘰嘰喳喳的問句讓鄧布利多從過往的回憶,和對哈利教育的反思中走出來,讓壓抑的心變得鬆快一點。
他答道:「一點微不足道的小發明,我不知道現在的書都寫的這麼詳細。」
「哈!」
對魔法界介紹巫師的書,洛倫早就想吐槽了,「說到這個,介紹尼可的書,連他隱居在哪個地方都寫出來了。」
鄧布利多輕笑兩聲,把所有的不好的情緒在孩子面前收斂起來。
洛倫接著說:「隱居的地方被寫出來,那還叫隱居嗎?」
鄧布利多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牽著洛倫接著往前走,「伱的貝茨爺爺沒回來,接下來你打算去哪兒?暑假霍格沃茲可不允許留校,除了米勒娃和費爾奇,其他教授都會陸續離開城堡。」
「我以為教授們都在城堡里安家呢?」
「教授們有自己的生活。」
「麥格教授呢?她沒有嗎?」
鄧布利多像是沒聽見這句話一樣,牽著洛倫繼續往前走。
米勒娃很享受霍格沃茲的生活。
「已經離開麻瓜社區了,我們為什麼不瞬移回霍格沃茲?」洛倫走著走著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目光警惕的看著鄧布利多,質問道:「你又想去買麻瓜糖果?」
鄧布利多自若地點點頭,「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應該吃些甜的東西。」
洛倫晃動鄧布利多的手臂,「那你的想法要落空了。」
他臉上帶著你不懂的表情,「你是巫師,你不知道,麻瓜商店很少會營業到深夜,現在買不到糖果的。」
「事實上,我比你想得要了解麻瓜。」
鄧布利多做出炫耀的語氣,「我的膝蓋上有一個傷疤,那是倫敦地鐵路線圖的形狀。」
洛倫一時沒反應過來,腦子有點懵。
什麼東西?
膝蓋上刻著地鐵路線圖?
這件事太多的槽點,他不知道從何吐起。
洛倫看傻子一樣看著鄧布利多。
說你不懂麻瓜吧。
你還接觸了地鐵這麼現代,工業的東西。
說你懂麻瓜吧。
你把倫敦地鐵路線圖刻在膝蓋上。
這東西不是每個站台都會有的嗎?
洛倫覺得對於巫師來說,地鐵這種東西或許也非常震撼。
他想了想,還是問道:「這其中有什麼故事嗎?」
「沒有故事,我只是想說明,我也非常了解麻瓜。」鄧布利多調皮地眨眨眼,「所以我知道,哪裡可以在深夜買到糖果。」
他們的身影在倫敦夜色的黑暗中閃爍起來,在街頭消失,下一瞬就出現在了街尾。往外走幾步,身影又開始閃爍。
上一秒,洛倫看見右手邊的是板球場,下一秒就變成了醫學院。
洛倫又一次感嘆鄧布利多這個老巫師的強大,短距離的幻影移形像是喝水一樣輕鬆,還照顧到了他這個乘客的體感,他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
鄧布利多號特快專列,好評。
「我感覺你看我的眼神不太禮貌。」鄧布利多在一個街頭停下來。
洛倫剛想嘴硬反駁兩句,餘光注意到面前的奇特建築,愣住了。
前面樹立著一個形狀奇特的建築,兩根柱子撐起兩層彎拱形結構,上面用木頭雕畫著各種奇特的奇珍異獸。
這裡是,唐人街。
鄧布利多拉著洛倫到一個門口掛著紅燈籠,燈籠裡面是電燈泡的小鋪子,用地道的倫敦英語買了一些酥糖,奶糖,帶糖漿的小麻花。 洛倫一路都是沉默著的,看著這片風格奇異的地方,和倫敦的畫風格格不入。但就是這樣格格不入的風格,讓他忽然升起一股濃重的,說不清滋味的心緒。
直到被鄧布利多帶出來,洛倫還是久久沉浸在剛才的街景中。
「這群從遙遠的東方國度過來的人,他們的店鋪總是開到深夜,更深的深夜。」鄧布利多嘴裡嘎嘣嘎嘣咬著小麻花,牙口一點不像個一百多歲的老人。
看見洛倫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沒有注意到他遞過去的麻花,鄧布利多問道:「你還好嗎?」
洛倫這才回過神,假意打一個哈欠,「有些困了。」
他拿起一塊麻花,嘎嘣嘎嘣的嚼著,感受心靈的某一處,一點一點被填滿。
鄧布利多接著說起剛才的話題,「真是勤奮的一群人。」
洛倫回頭看一眼,相比其他地方,唐人街的夜晚更加明亮。
是啊,真是勤奮的一群人。
伴隨著長距離幻影移形的獨特體感,和肚臍處的痒痒,鄧布利多和洛倫再一次回到霍格沃茲。因為不是福克斯的傳送,所以他們還得走一段路。
曠野沒有光亮,但皎潔的光輝輕輕柔柔的灑下,腳步踏在草葉上簌簌作響,這段路並不難走。
鄧布利多一邊吃著零食,一邊走走看看,非常悠閑。他顯然非常享受這種夜色,清涼寂靜的夏夜讓人不自覺平靜下來,消散心中的情緒。
洛倫心裡裝著事,等不及了,說完蹬蹬蹬就往寢室跑去,「校長再見,我先回去睡了。」
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洛倫朝著床上一跳,把自己投射上床,眼睛看也不看,憑著感覺手指在枕頭底下的奇幻之書上一點。
一陣銀光閃過,洛倫的意識沉浸,再睜眼身處在明亮的圖書館里。
「弗拉梅爾!」洛倫扯著嗓子叫道。
弗拉梅爾飄忽的身影從洛倫背後鑽出來,「你看起來很興奮。」
「中國那邊有魔法學校嗎?」洛倫迫不及待地問道。
他被唐人街牽動某些深藏的記憶,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說不定畢業之後能過去當個外教什麼的,還能學學傳統魔法。
御·羽加迪姆·劍·勒維奧薩·術,想想就很興奮。
「你問這個幹什麼?」弗拉梅爾很感興趣。
洛倫盡量收斂住嘴角的笑容,顯得不那麼興奮,「就,問一問,問一問。」
弗拉梅爾狐疑地看他幾眼,「東方的高山上,有一所古老的魔法學校,但幾乎不與外界聯繫。倒是另外一所叫做「魔法所」的學校,近期在申請加入國際巫師聯合會。但並不意味著只有兩所學校,這裡面的情況很複雜。」
洛倫感興趣且認真聽的模樣,讓弗拉梅爾非常受用。
他慢慢講道:「16世紀的時候,尼可去東方旅遊過,接觸過一些東方巫師。」
「東方沒有霍格沃茲這樣的學校,他們的教學模式更加像傳統巫師。老師帶徒弟,老師會什麼就教徒弟什麼。」
洛倫聽著,不自覺又咧開嘴笑。
師父,徒弟嘛。
他又想起傳統師徒的弊端,擔心地問道,「這樣不是發展不全面,還容易斷代嗎?」
「也不完全是這樣,他們沒有學校,但是有另外的模式,分為不同的派系。」弗拉梅爾有些糾結,「我很難跟你解釋那是一種什麼模式,但他們教學質量也很好。」
洛倫嘴上的笑容更大了。
我懂,我懂。
弗拉梅爾沒再講學校的問題,轉而說起他印象深刻的地方,「和我們不一樣,他們和麻瓜的關係處理得非常好,沒有純血,混血和麻瓜的矛盾。」
洛倫心裡油然感到自豪和驕傲。
「進入新時代之後,東方巫師跟他們的政府似乎達成了類似保密法一樣的法案,這點和我們一樣。」
洛倫認為這是對的,「麻瓜有自己的文明和路走。」
「東方的魔法是什麼樣的?」洛倫緊接著問,是他想的那樣嗎?
法術對應魔咒。
法寶對應鍊金術。
丹藥對應魔葯。
弗拉梅爾說:「就像是非洲的魔法和我們差別很大一樣,東方的魔法也跟我們完全不一樣,他們習慣把手指當做魔杖。」
「哈哈哈哈!」聽見第一句話,洛倫就忍不住笑了。
那是掐訣,手印。
什麼叫把手指當做魔杖啊。
弗拉梅爾停下來不講了,淡淡地看著洛倫。
被這種眼神盯著,洛倫笑聲慢慢打住,最後徹底停下來。
「圖書館里有尼可整理的一些遊記,你自己去看。」弗拉梅爾說完,一扭身,飄遠了。
遠遠地,洛倫聽見細微的嘟囔聲。
「問人問題還不好好聽,有什麼好笑的,跟那群東方人一樣,聽見手指魔杖就笑。」
「最近學習也不積極了,霍格沃茲放假了,奇幻之書又沒放假。」
洛倫目不斜視,裝作什麼也沒聽到。
最近因為貝茨爺爺的狼人病有著落了,他找弗拉梅爾的學習時間的確少多了。
這有什麼嘛?
奇幻之書放暑假為什麼不行。
……
霍格沃茲校長辦公室。
一片漆黑,只有一部分月光從窗外穿透進來。咯嘣咯嘣的聲音在屋子裡迴響,嘈雜讓安靜變得更加明顯。
這是牙齒咬碎麻花的響聲,還有酥糖,東方的糖果都這麼特別。
鄧布利多又失眠了,他坐在桌子後面,嘴裡一刻不停。
哈利的遭遇和洛倫的一席話,在鄧布利多獨處的時候從腦海里跳出來,在他眼前反覆播放。冥想盆都不會比這清晰。
鄧布利多竟有了一些迷茫,不只關於哈利的親情,也包括他對自己的反思。
有湯姆的例子擺在前面,加上他自身的經歷,他理所當然的認為讓哈利感受親情,感受愛,才是正確的道路。
將哈利寄養在他姨父姨媽家也摻雜著這種考量,但他低估了人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