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第172章 餌

  第172章 餌


  戴維被『噩夢』驚醒后，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在反覆確認了自己的確身處巢穴中后，更加有種莫名的荒誕感：

  『不應該啊！怎麼會夢見老媽呢？』


  『難道是七八年沒見到老媽，想念她老人家了？』


  這個匪夷所思的念頭一出，戴維頓時打個哆嗦，鱗片都豎了起來，趕緊將這個詭異的想法甩了出去。


  他很感激龍媽當年的庇護，但面對這樣一條橫壓當世脾氣還賊他媽暴躁的紅龍老媽，終歸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加之心底埋藏著的秘密，讓他面對這樣一位母親，終究無法像身為銀龍的塔尼婭那樣對其抱以更加純粹的情感。


  也正因如此，戴維根本就沒有半點立刻去找自己的母親『解惑』亦或者是請教關於那條老綠龍問題的想法。


  這便是紅龍與銀龍母子之間相處最大的區別所在。


  可是正準備去填下飢腸轆轆肚子的他，忽然愣住了：


  自己好像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餓。


  身上更像是多出了點什麼，『變重』了。


  該怎麼形容呢，就像是好幾天沒洗澡，身上總有種類似油膜包裹全身的錯覺。


  以至於戴維直接翻身一躍跳進了熔岩池子里洗了兩圈依舊沒有卵用。


  這種異樣感過了好些天，才自行適應了過來。


  直到這一天，自新航路乘船經商歸來的卓爾希婭特給他彙報了來自新大陸的一攬子信息。


  這是每次只要戴維清醒時亦或是沉眠醒來的必經流程。


  這是許多貴族耗費諸多財力人力才擁有的『特權』，可對於戴維來說，更像是穿越前上班剛入工位時不方便干其他的時瀏覽下網頁新聞以正當摸魚而遺留下來的習慣。


  可這一次，戴維在聽到其中某條彙報時，愣住了：


  「你再說一遍，剛才那條。」


  希婭特愣了愣，她每次向戴維彙報各項經歷見聞前都會按照自家龍主的重要程度、興趣、以及可能感興趣的序列排下序，以免自家這位沒什麼耐心而直接略過，最近來自新大陸各種風聞不少，以至於像是這種『驚現惡魔』都成了不那麼引人矚目的小新聞。


  但既然自家龍主感興趣，希婭特還是不厭其煩的重複道：


  「就在我們準備返航前兩周，瓦爾登王國首都附近出現了一場疑似惡魔附體的事件，此次事件直接導致瓦爾登王國第四守備軍團全軍覆沒，但不知道什麼原因，惡魔本體未能降臨成功，但由於臨近返航，我也不知道事件具體經過，如果主人您對這起事件感興趣的話，我會命人.」


  只是她話才說到一半，就看到匪夷所思的戴維已經從龍巢中起身：


  「見了鬼了！」急著追問道：

  「你們怎麼會知道這起事件？」


  連沒刻意調查事件的卓爾希婭特都知道了這件事。


  這就意味著事件有目擊者，而且還不少！

  果然就聽到卓爾回答道：


  「當時附近正好有一支正在被瓦爾登圍剿的農奴起義軍，共同目睹了這起事件，據他們說，當時是一條能口吐鮮血的紅龍裔殲滅了正在降臨的惡魔，拯救了他們，但也有說是半龍人的，但因為描述的過於奇幻，沒有多少人相信，反倒是一些好事的吟遊詩人大肆『添油加醋』的到處傳說。


  「.」在聽到那『能口吐鮮血的紅龍裔』后，哪怕事情再匪夷所思，戴維也不得不承認了這個荒誕的事實：


  那就是他的夢境，居然『亂入』現實了！


  明明沒有提及他的名字或者名號。


  更特么離譜的是，她媽帕芙菈『亂入』了他的這個『夢境』，進一步扭曲了現實！


  『就憑藉那句赤紅災厄？這怎麼可能呢？』


  這無異於一場『神降』！

  他知道自己的情況多半是那暫時還沒能掌控的『神性』導致的。


  可他媽不是一個初入不久的傳奇嗎？

  更重要的是，因為他媽帕芙菈突然攙和的那一腳。


  事情，好像有點鬧大發了！

  雖然即便沒他媽亂入，由著他跟那名『血之惡魔』一頓亂戰，多半也是大麻煩，但至少大眾更多的注意力，會被引到『惡魔』身上，而非『紅龍』身上。


  畢竟以他在『夢』里那混沌的行事風格，與『血之惡魔』似乎也沒太大差別。


  他唯獨想不通的是，既然她母親已經半途『接手』了那個爛攤子，為什麼還會留下這麼大的『首尾』呢。


  到了這時，戴維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當即在尼法朵拉、希婭特等一眾不解的眷屬的矚目中展開雙翼騰空而起，朝著卡特加特火山飛馳而去。


  半個多小時后，來到火山洞口的戴維深吸口氣，行至火山深處的熔岩池，來到了自己的母親，帕芙菈的身前。


  這是一個充滿火和煙的地方，這裡的溫度足以融化最堅硬的石頭，只有紅龍或是巴洛炎魔這種傳說生物，才能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


  即便已經成長至少年，體格更是已經逼近身為青年綠龍的尼法朵拉，是名符其實的大型生物，但此刻於自己半個身體浸泡在火山熔岩的母親相比，卻依舊有種面對一座時刻在噴發邊緣小型火山的錯覺。


  也正是去年見識過鐸澤濕地的黑龍主宰，此刻的戴維才更加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這位紅龍母親有多麼的異常、強壯與可怕。


  以至於對於一度淪為其『玩物』的父親阿蒂利西亞報以同情與憐憫。


  但戴維深知此刻不是敬佩與憐憫的時候，深感壓力與局促的他張了張嘴，還是沒敢直接將他媽給喊醒。


  他怕她媽從沉眠中驟然驚醒之下，無意間將他直接『擊斃』了那可就太特么冤了。


  當即如同一條『小奶貓』一樣躡爪躡腳的步入不住冒泡的岩漿中游到身為『貓媽媽』帕芙菈的腦袋旁，抬起前爪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然後對著帕芙菈的耳蹼輕聲道：

  「媽媽媽，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彙報商量一下.」


  沒反應.

  咂了咂嘴巴的戴維又漸漸加大聲音重複了兩遍。


  還是沒反應。


  戴維終究是條紅龍，耐心有限，加上事情緊急，當即一口咬在了帕芙菈那帶著骨刺的耳蹼上：

  「媽！！！」


  已經步入少年龍的戴維，以各種意義上而言都算的上是『牙尖嘴利』。


  龍媽吃痛之下面部表情明顯有了變化，耳蹼一彈，就將戴維給崩飛了出去，落在岩漿池中，滿臉懵逼。


  『這都不醒？』


  經過之前那麼一陣子，『心寬體壯』的戴維也沒之前那麼拘謹了。


  這一次，他直接爬到了他媽腦袋上，字面意思的蹬鼻子上臉了屬於是，用兩隻爪子有些費勁的將帕芙菈的一隻眼睛給強行撐開。 這一幕若是被新大陸的那群視其為『赤紅災厄』的人們所目睹，怕是能直接震驚他媽三十年。


  可是還沒待費勁全身力氣的戴維開口，就被龍媽橫掃而來的尾巴尖給掀飛了出去，甚至因為剛性碰撞在岩漿池上打了幾個『水漂』。


  曾經養過貓的戴維哪裡還不知道，他媽帕芙菈多半已經醒了。


  只是不想搭理他罷了。


  但眼下的事態卻容不得戴維猶猶豫豫了，當即來到自家母親面前，深吸口氣開口道：


  「母親，我可能，闖禍了。」


  當即將自己無意間獲得戰神一條有關英靈殿神性，與此次『夢遊』中導致『神降』的事情告知了帕芙菈。


  「我不知道這會不會因此引來戰神的關注，又會不會給您造成什麼意外的麻煩，我想就此事，聆聽您的意見。」


  可是在他看來已經『醒來』的龍媽帕芙菈卻依舊沉默。


  以至於他也不好就此事向他媽質問對方最後的舉動到底是什麼意思。


  萬一，他媽也跟他一樣，純屬『睡迷糊了』呢？


  畢竟這真的是紅龍能幹的出來的事情。


  「事情就是這樣，媽，抱歉叨擾您睡覺了，我會妥善處理這件事情的。」


  在戴維看來，當務之急有兩件事情，其一就是找到那名『祈禱者』。


  雖然禱言中沒有任何關於他的姓名等信息，但開口第一句就是『赤紅災厄』。


  而眼下看來，他母親不知緣何，爪中同樣握有神性或是與之相關的東西。


  就不知道是不是來自其他神祇，比如五色龍后提亞瑪特的賜予。


  如果不是的話，這很可能給他母親，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任何一個非現有神祇相關途徑獲得神性，對於現有神域範圍內的神來說，都是潛在的挑戰者與威脅。


  即便這威脅平日里趨近於0，但有托瑞爾動蕩之年『聖者浩劫』這個前車之鑒，這種半神在這種特殊時期的威脅反而是最大的。


  天知道這種浩劫還會不會再次發生呢。


  而在其真正點燃神火之前，祂在神祇們眼中，就是最可口的獵物。


  其二能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散播更多版本的故事，混淆視聽。


  趁著引起戰神真正注意之前。


  這種事情，他還是擅長的。


  至少比『殺掉所有目擊耳聞者』要擅長。


  他媽第一時間沒能殺光，就註定不可能殺的光。


  可就在戴維前腳剛邁出洞穴，沒能注意到的是，他的母親帕芙菈嘴角，咧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比戴維更加『矮小』的多的人影大大咧咧的走到『沉睡的帕芙菈』面前。


  如果戴維此刻還在這裡的話，一定會驚呼出聲。


  來者正是他準備出發去往新大陸尋找的祈禱者，紅鱗！


  但此刻的『紅鱗』，卻是一副與帕芙菈甚是相熟的口吻直接開口道：

  「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我們的打算呢？帕芙菈。」


  聽到這個各種意義上都討龍厭的聲音，帕芙菈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緩緩睜開一絲惺忪的眼睛道：

  「可就連你初聞時不也覺得這計劃太過於激進嗎？我的陛下？」


  『紅鱗』有些好笑道：「我的確被你嚇了一大跳，帕芙菈，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但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帕芙菈的眼睛又重新閉上：「你看，你一位龍神都尚且如此，戴維尤托斯他還只是個孩子呢。所以我該怎麼跟他說呢？我們打算藉助他身上的那縷神性，引誘狩獵一位強大神力的神祇嗎？」


  降臨於『紅鱗』身上的龍神提亞瑪特陡然大笑起來：


  「所以，你怕將他直接嚇跑嗎？」


  「不！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一定會堅定不移的參與進來，以身作餌。某種意義上，戴維尤托斯比起身為母親的我，更瘋狂，當年他拿著你的一枚『神力印記』就敢跑到幽暗地域招惹羅絲，更敢跑到萬神殿去竊取坦帕斯的神性，如今若是知道他自己身後還有我和你來撐腰，他，還有什麼不敢的？」


  一想到當初戴維那剛偷到神性就敢在萬神殿亂竄的模樣，即便是提亞瑪特也不由覺得好笑。


  最後若不是落在了祂的爪心，天知道還會惹出多少麻煩。


  只是聽到後面提亞瑪特卻不由起了疑惑：

  「噢？這麼說，你沒準備用他做誘餌？」


  帕芙菈再次睜開眼睛瞧了自家龍神一眼，反問道：

  「那是當然，我直接殺了坦帕斯一位正在祈禱的信徒，否則你就不怕獵物直接脫鉤嗎？我的陛下？」


  提亞瑪特卻是深深的看了帕芙菈一眼笑著道：


  「可你是知道的，我更怕的，是失去你，你始終想找機會從我身邊溜走，而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不是嗎？我的孩子？」


  「否則你也不會就此放我離開，不是嗎？龍后陛下。」


  「噢，你如此無情的樣子，會令我感到傷心的，孩子。」提亞瑪特彷彿下一刻就要流淌出五色龍的眼淚。


  「那你恐怕遲早會被我扎的千瘡百孔的。」帕芙菈。


  「我的心都已經被你給傷透了！」


  「別來噁心我，要扎心找你的『老鄉好』巴哈姆特去。」


  「你這孩子.」


  「把你的『大尾巴』藏好，魚要上鉤了。」


  帕芙菈的尾巴忽然一頓，如此說道。


  　還有些低燒4K，見諒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