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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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仲夏的白天很長，天始終很明亮，夜晚總是來得很慢很慢，彷彿是時間刻意地拖沓的腳步。

  那時，我還沒有出家。

  本該擁有，那屬於我的，無比豐富多彩，絢麗多姿的童年。可，人在出生的那一刻，彷彿就帶有了某種意義活著，對別人而言的，那活著的意義。對於活著，幸福彷彿成了一種奢侈。

  在一場戰爭中，我引以為傲的父親英勇犧牲。我和母親哭了很久，沒有讓一個人知道。看著父親打下的戰績，我和母親拿著朝廷中的賞賜，我卻想著，這無論如何都不能代替我的父親。

  可是我的傷痛遠不及母親，那是她一生的摯愛吧。父親的死，不僅為母親帶來了物質上的傷痛，更為母親帶來了精神上的傷痛，我眼睜睜的看著母親的狀態一天不如一天。我想去安慰她，但我發現，我並不能去試圖改變事實，去挽救那已定的事實。

  我變得越來越懂事，越來越成熟，我漸漸地知道在母親面前，我應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出現分歧的那一天，也是我提出無理要求的一天。

  阿五：「母親，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母親：「…你說。」

  不知怎的，母親似乎預兆到什麼東西，猶豫了兩秒。可是，已經沒有什麼能比丈夫的死，更讓自己傷痛的了吧。

  可是，我接下來所告訴母親的事，卻讓她想了很久。

  阿五：「母親，讓我出家吧。」

  母親：「……」

  母親不回答我，好像在顧慮著什麼東西。不久后，她便開始走動，兩隻手似乎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她坐下，揉搓著手。

  母親：「為什麼？」

  阿五：「我……想成為像父親那樣的人，但我不喜歡宮中那些瑣事。」

  不知怎的，對母親我總能坦蕩地說出心裡的想法，不加有任何心機，能夠直言不諱地表達。

  母親看向我，不再開口說話。

  我本以為這件事沒有後繼了，但兩天以後，母親又找到我。

  母親：「你是認真的嗎？」

  阿五：「您是說出家的那件事嗎？」

  母親：「嗯。」

  阿五：「我…想了很久。我認為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好了。」

  母親：「我答應你，讓你出家。」

  母親的話我始料不及，比起驚喜，更多的也有驚訝。

  阿五：「為什麼突然…」

  母親：「我尊重你的想法。」

  阿五：「嗯。」

  母親：「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阿五：「是什麼？」

  母親：「答應我，一定照顧好自己。」

  這個年長的母親，我最可親的母親，到了分別之時，最牽挂的還是自己的孩子。

  對於離別的傷痛，她早已習慣，但我是她的孩子。骨肉之親，血濃於水。

  阿五：「我承諾。」

  又兩天以後，我上路了。臨走前，母親為我準備了很多東西，其中有一個用紅紙包住的東西。

  阿五：「這是…」

  母親：「這是家鄉的土，想家的時候，可以摻一點在湯里。」

  阿五：「嗯。」

  我與母親來了個擁抱，於是便告別了。我本以為我會感慨很久，卻好似也淡然了。

  萬千不舍，終化為征程。

  直到，那件怪事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