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第172章 神刀堂白天羽
第172章 神刀堂白天羽
深夜。
濃霧瀰漫，伸手不見五指。
漫漫長夜難明，濃霧中李尋歡手中提著一壺酒出現在街道盡頭。
路過巷弄之時，其腳步停駐，微微失神片刻，突然發出一聲冷笑。
踩著已經乾涸凝固的血跡，舉步向興雲庄走來。
與之前相比，其身容依舊落魄頹廢，但是神采卻有了幾分瀟洒，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不多時，興雲庄大門已然在望。
「或許應該重新打造一張匾額，還是『李園』好聽一些。」
心裡如是想道，李尋歡眼角掛著幾分笑意，抬頭望去。
「嗯？」
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滯。
陸府！
一張全新的鎏金匾額和紅漆剝落、銅環生鏽的大門是如此格格不入，但卻分外扎眼。
「陸？」
李尋歡驀然渾身顫抖起來，一股陰冷的氣機自其身上逸散而出，與此同時，一柄閃爍著寒光的飛刀落入其掌中。
「陸玖！」
積雪映襯之下，李尋歡的臉猙獰不已，語氣中滿是森森殺機。
吱呀！
面前斑駁大門開啟，一道嬌弱、瘦削的身影出現在李尋歡視線之中。
「表妹！」
李尋歡驚喜出聲，正要上前卻陡然止步，手中酒壺『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表妹，你……」
由不得李尋歡不震驚，此刻的林詩音雙目禽淚，或許是受不了冷風吹而顫抖不已。
更關鍵的是，她的身上穿著一身白色麻衣，頭戴孝帽，分明是一副哭喪的打扮。
「李……李尋歡，嘯雲他果然是被你所殺嗎？」
李尋歡臉色一白，他不想承認，但心裡卻也清楚，既然林詩音穿上了白色麻衣，問出了話，在心中就必然已經有了結論。
眼見李尋歡如此反應，林詩音心如刀絞，兩行清淚流下，伸出手指著李尋歡，就連語氣也冷厲了幾分：「你……為什麼殺他？」
突然，李尋歡抬頭，笑了起來：「表妹！伱是我的！」
「十幾年前，你就該是我的！」
「可是……我卻從未得到過你！」
說著，李尋歡一臉的猙獰，面容也變得陰森恐怖：「龍嘯雲得到了你卻不珍惜，僅僅是為了一部《憐花寶鑒》就把你作為賭注！
這樣的人如何值得你託付終生？又怎麼能配得上你？
還有陸玖！他也該死！每次我想起你在大觀樓的那一晚，心中都痛如刀割。」
李尋歡擼起空蕩蕩的右臂衣袖，只見斷臂處有著一道道可怖的刀痕：「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用刀割一次傷口，提醒我不要忘記那一晚的恥辱！讓我刻骨銘心！」
噗嗤！
說著，李尋歡左掌刀光一閃，右臂斷臂處又多了一道傷口，鮮血隨風飄落，落於雪地，顯得異常醒目。
「天底下，也只有我李尋歡才配得上你林詩音！」
「也只有我才能保護你！」
「表妹，跟我走吧？」
「咱們去關外，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噗通！
林詩音彷彿失去了渾身的力氣，跌倒在地。
啪啪啪……
陸玖自門后邁步而出，一邊拍掌一變嘆道：「世間文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殺人！沒想到名滿天下的小李飛刀也因情墜入魔道！
嘿嘿……飛刀問情？飛刀無情！」
「陸玖！」 李尋歡驀然變得激動不已：「今日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我殺了你！」
說話間，一柄飛刀飈射而出，如同一線閃電，急速射向陸玖。
陸玖神色冷肅，大袖一甩，同樣是一道寒光破空襲殺而出！
叮！
兩柄飛刀在半空中撞擊，擦出一道火光。
金鐵交鳴聲中，兩柄飛刀齊齊落地。
轟！
陸玖身形急掠，如驚雷電閃，身在半空中，其揚掌拍擊。
道道勁氣如滾雷，浩蕩而出。
李尋歡大吃一驚，勁氣暴散之際，其身形暴退，與此同時，左手飛刀擲出，以點破面，破開了陸玖轟出的氣勁。
「嗯？沒想到兩年時間內，你的真氣修為精進了許多啊！」
陸玖贊了一聲，手上動作卻是絲毫不慢，其雙指微屈，如暴雨般疾點，以破空指力將襲來的飛刀彈飛。
啵啵啵……
宛似擊碎了層層氣泡的聲音連綿不絕，一道道指勁破殺而至。
李尋歡大吃一驚，剛要抽身急退。
嗤！嗤！
倏然間，兩道指勁已射入其左臂肩膀處。
噗！
半空中飈出兩道血花，而李尋歡的身子如被重鎚擊中般橫飛出去。
「廢物！」
陸玖冷哼一聲，心下里已是起了殺機。
其五指一柄，化成拳頭，拳指間一股洶湧澎湃的巨力隱而待發。
「不要！不要殺他！」
突然，林詩音一把拉住陸玖，眼神中滿是懇求之色。
噠噠噠……
恰在此時，長街盡頭驟然響起雜亂的馬蹄聲。
數十個騎士疾馳而來，來騎俱是黑袍黑馬，後面背著斜柄長刀，數十人在街道疾馳，如同一片移動的烏雲，散發著濃烈的煞氣。
尤其是當先一人，身材極為高大，馬鞍上掛著一柄通體漆黑的刀，縱是疾馳之中，身形也絲毫不亂，顯露出極為深厚的功力。
唰！
離著尚有數十丈之遠，當先之人雙腿一夾馬腹，人和黑刀已凌空而起。
錚！
半空中黑光一閃，一道刀氣憑空乍現，化為一道撕裂空氣的流光，向著陸玖當空一斬而下。
「好刀！」
陸玖慨然而嘆。
來人的刀勢厚重沉穩，以勢壓人，刀氣未至，殺機和冷風已迫得人難以呼吸。
轟！
陸玖推開林詩音，一拳轟出，虛空中隱隱有顫音響動。
下一瞬，刀氣和拳勁轟然相擊。
堅硬的青石立時碎裂開來，一股狂風吹卷，裹挾著碎裂的石塊，向著四方炸裂而飛。
咻！
借著勁氣餘波，來人向後飄退，竟是又穩穩地坐在了疾馳的馬匹上。
陸玖雙目凜冽生寒，目視著一眾騎士將李尋歡圍攏起來。
最終，他的視線放在了剛才出手之人的身上。
「神刀堂白天羽！」陸玖肅然開口。
雖然對面之人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但自其出手的一剎那，陸玖已經認出了他的身份。
兵器譜排名第六的塞外神刀堂堂主！
李尋歡在江湖上為數不多的至交好友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