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陷入黑暗（五千字）
「什麼意思？」
看著眼前這人，陳凱旋的目光，看似有些很奇特的閃爍。
「你知道我的意思。」
過來的這位，雖然看上去穿著西裝人模狗樣的，但整體氣場給人的就是一種很排斥的衝動。
而且眼角里所流淌出來的那種感覺，明顯是一股特別令人壓抑的殺氣。
「你死了那條心吧，我是不可能幫你做那種事兒的。」
「我說陳大導演你現在都成這樣了，怎麼還是放不下你這個大導演的傲氣呀，我不是都跟你說過了嗎？
只要你能夠和我們合作，到時候賺錢的日子多的很，更何況我們公司的實力你也見識過。
怎麼樣，只要你願意和我們公司強強聯手的話，這一次《悲傷逆流成海》在亞洲國際電影節上進行運作，我們這邊，那絕對是能夠幫上你的忙的。」
「不必了。」
「嘿，我說你這是給臉不要臉啊，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都說你是垃圾導演，也就我們老闆欣賞你，願意給你這次機會，你說你怎麼就把握不住呢？」
「我不需要你們老闆給的所謂的機會。更何況你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難道還要我多說嗎？啊，有什麼資格說我？你們也配！」
「你……行，既然你不同意，那我也就不多說了，不過現在看來，我也覺得我們公司要是和你合作的話肯定會虧本的，你也不看看一個隨隨便便走出來的野路子，都能把你和你的電影給秒了，你還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啊？」
男人冷冷地笑了笑：「現如今人家帶著電影去參加亞洲國際電影節了，說不定到時候能拿個大獎，至於你嘛，也就只能塵歸塵土歸土了，到時候看著人家這個野路子飛黃騰達，成為國內厲害的不像話的大導演，而你到時候只能淪為陪襯和歷史，也沒有任何價值。」
「你說什麼？」
陳凱旋原本和這傢伙沒有任何話要說，甚至都不想理會他說的什麼話，不過對方嘴裡忽然說出的那句，野路子導演要參加亞洲國際電影節，而且要競爭最佳影片，還有各種獎項。
這讓他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呦，看來陳大導演這會兒心裡還惦記這事兒呢，不過也算正常，人家姜舞一出道就拍了價值15億的電影，這種狗屎運，也不是誰都能撞到的。」
「他不是靠狗屎運。」陳凱旋再不理性也不會說人家電影是個垃圾。
畢竟醬油評分在那放著呢。
更何況身為一名導演，他能夠去質疑別人的電影垃圾，但是反過來他們的電影連垃圾都比不過，那豈不是證明他們的電影連垃圾都不如了。
有時候罵別人的時候多想象自己，只要是說不定連自己都罵了的話，那整個人豈不是會陷入更大尷尬的境地當中？
「行行行，不管他是靠狗屎運還是正兒八經的本事，反正這事跟你們都沒什麼機會了。」男人說話的時候還在不斷的觀察陳凱旋的表情。
老闆那邊交代過的，陳凱旋還是有價值的，畢竟他背後的資本聯盟並沒有完全放棄她，也就是讓他避避風頭罷了。
再說了，陳凱旋本身其實是不缺錢的，所以這次過來的時候，老闆還專門說過要從把陳凱旋幹掉的那小子說起，然後循序漸進的去套路這個老傢伙。
眼看著這傢伙，抬屁股要走。
也就在他走到門口即將離開的這一剎那，陳凱旋終於忍不住了。
「等一下。」
「怎麼了陳大導演，我這邊忙得很，你要是沒什麼事兒，咱就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浪費時間？你不是要合作嗎？」
「喲，看來陳導您是想通了呀，哎呀，我就說著陳大導也是個聰明人。」
「我問你，你們當真能幫我拿到亞洲國際電影節的獎項？」
「哎呀我去。我是晨島啊，你這大小也算是個國內的優秀導演，這怎麼還前怕狼后怕虎的？」
「回答我的問題！」
「哎呀，行吧行吧，我跟你明說啊，我們老大可不僅僅只在國內有實力，更何況我們是幹什麼的你也知道。反正我就明說了，只要你願意答應和我們合作，這亞洲國際電影節的獎項肯定能幫你拿到，這沒什麼問題。
不過我實話實說啊。
這畢竟是個國際獎項，像什麼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那肯定拿不到了。
然後什麼最佳影片最佳導演估計也沒戲，不過除了這些之外呢，最佳攝影，最佳藝術指導，最佳視覺特效，最佳剪輯音效婚姻等等，我們都能幫你操作。」
這人一股腦的說完這些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學藝術的呢，所以說啊，這年頭有時候干黑活也得掌握一點知識，要不然這些專業名詞說出來估計都燒嘴。
「那行，想讓我答應你也不是不可能，但你至少得保證《悲傷逆流成海》，拿到你說的上述的兩個獎項。」
「這當然沒問題了。」
「除了這些之外，我還有一個條件。」
「行，你說吧。」
「除了我們的電影，姜舞那邊，我希望他的影片最好一個獎也不要拿！」
「這……這個就有一些難操作了吧，晨島你也知道那小子背後也算是占著好幾個資本，雖然那些資本不一定是真心實意對他的，不過這事兒吧，操作起來難度係數有點大……」
「你老闆不是號稱在國際電影行業當中都有一席之地嘛，現在連辦這種事情都辦不了了？
如果這樣的話，我們之間的合作，估計就沒有什麼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眼看陳凱旋把話說的這麼乾脆利落，這小弟知道他對姜舞肯定是恨之入骨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說出這些話。
「那你先等一下，我跟老闆打個電話，這事兒我得好好跟他商量商量。」
「行！」
看著這位去打電話了。
此時的陳凱旋覺得整個人有些恍惚，說實話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怎麼會和這幫人合作當年的，他可是最恨這種凌駕於電影行業之上，隨意操縱資本和票房的人。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幫人幾乎就不靠票房掙錢。
他們靠的是操縱背後的資本，然後用那種資本的手段謀求利益，俗稱就是讓錢變顏色。
也就十五分鐘左右。
等打完電話，小弟這才一臉嚴肅的看著陳凱旋，「你說的那個事兒，我們老闆說了可以操作，不過，我們幫了晨島這麼大的忙，你是不是也得好好回報回報我們？」
「你們老闆想要什麼？」天底下當然沒有免費的午餐了，陳凱旋在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就知道這幫人可能會對他有什麼條件和要求。
「我們老闆聽說陳導手底下有好幾個項目都挺不錯的，所以就打算投資一波，相信陳導應該不會拒絕吧，畢竟這是給你們錢的買賣嘛。
當然了，每一筆錢，每一部電影最後的分成，你肯定是少不了的，你也知道干我們這一行，那就是有口碑才能掙錢！」
話是這麼說。
但事實上，這幫人之所以這麼做，怎麼可能是為了陳凱旋的利益呢，他們就想把陳凱旋變成一個幫他們賺錢的工具。
陳凱旋也很清楚這一點。
這幫人的目的就是利用自己在國內電影行業當中所積累的名聲，然後幫他們做一些雞鳴狗盜的事，但是他現在還有選擇的權利嗎？
說起來。
其實即便是悲傷逆流成海的票房出了問題，他也能夠扛得住，更何況悲傷逆流成海已經有7個億的票房了。
從票房比例上來說，他們絕對是賺錢的，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說在網上他的口碑受到了一定的抵制，但是網路上的事情瞬息萬變。
更何況，很多網友其實說白了就是魚的記憶。
他們今天能夠為了那個姓姜的噴他，明天自然也能為自己噴那個姓姜的。
有時候輿論其實就是這麼隨意。
然後說著說著，這人就把手上早就準備好的合同拿了出來。
「那個陳大導演你也得理解啊，我們這邊，那畢竟也是正兒八經的公司，然後合同什麼的你肯定也要簽一下，要不然要是我們公司白白給你乾的事，到時候你死不認賬的話，那我們拿你也沒辦法，你說對吧？」
眼看著這人把合同拿出來，陳凱旋就知道，根本糊弄不了他，當然他也沒打算糊弄對方。
「口說無憑，說的挺對的，那我怎麼才能保證我的作品能獲獎，那姓姜的作品到時候入不了獎，這事兒你們該怎麼給我保證？」
「那你說怎麼辦？」
「這事很簡單。我可以先跟你簽一部作品的合同，這就相當於我把柄給你們了。當然，這個合同我不會以自己的名義來簽，到時候我會找人和你們去簽，這樣也能保證你們如果拿這件事來要挾我，我能夠把自己給弄出去。
然後等到這兩件事情我都能確定之後，咱們再來簽接下來的補充合同，這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哎呀，要不然說你們這些文化人麻煩呢，為什麼一定要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呢？」小弟摸了摸腦袋。
「這件事情你如果同意，那咱們就繼續合作，但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你……這事兒我還得去和老闆商量。」不得不說陳凱旋是個很厲害的人。
能夠在電影市場叱吒風雲這麼多年，他絕對不是浪得虛名的，那真的是手上有本事的人才能夠把一些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又是十分鐘。
小弟那邊才不情不願的過來了。
「既然你們老闆已經同意了，接下來我會馬上安排合同。還有就是，你不要想著在我這裡用任何竊音設備，因為你根本帶不出去。」
眼看他說出這樣的話，小弟愣了一下，緊跟著皮笑肉不笑起來。
「要不然怎麼說你們這些讀書人有本事呢？這把我們的手段猜的清清楚楚的。」
「習慣了。」
在面對這人的時候，陳凱旋覺得自己應該冷漠，但現實生活當中有些事情已經踏出了那一步，就算背後再想撇清也沒機會了。
……
亞洲國際電影節確實很牛。
這個電影節曾經在國際電影市場當中都有很強的份額，只不過因為最近幾年亞洲電影的質量，確實差了很多，然後在國際電影市場上，他們拿不出優秀的片子出來。
所以這個電影節就越辦越回去了，不過，瘦死駱駝比馬大嘛。
再怎麼著這也算是正兒八經的國際電影節，該有的排面呢還是有的。
再說了，對於姜舞而言。
如果他的第1部電影就能拿到亞洲國際電影節的獎項的話，那絕對是特彆強的手段。
甚至於這能為以後的電影做營銷呢。
反正自從拍了一部成功的電影之後，張大導演那邊早就已經膨脹了，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陳凱旋都已經被他踩在腳下了，那他還有什麼好怕的？
所以張大導演這幾天溜達著，就已經想進入國際電影市場了。
他以前也不是沒有來過這種國際電影節，尤其是亞洲國際電影節，他的片子就曾經獲過提名，然後在R國這邊，也有幾個不錯的朋友。
「說起來，張桑你好長時間沒過來了，哎，這個小兄弟是誰啊……」
一家知名的壽司店裡。
渡邊二郎看著張頌聞，他用很流利的R國語言說話，四次方方的臉上滿是嚴肅。
然後看著兩個人交流。
聽不懂外語的姜舞就顯得很尷尬。
這個時候他也終於明白了，懂得一門外語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兒，不過聽說這個國家的語言想要精通很麻煩。
算了算了，還是不去折騰了。
「額，我說老張你和這傢伙是不是有仇啊？他為什麼那樣看著你啊？」
「說什麼呢？我和渡邊先生可是很好的朋友，不過他為什麼這麼看著我，你可以理解為他小時候小兒麻痹了，所以面部肌肉就沒辦法控制。」
「那豈不是和北野武一樣？」
「哎喲這位小兄弟，我和北野武先生可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渡邊二郎顯得很嚴肅，但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則有些著急，其實在R國，很多人都是以嚴肅和謹慎著稱的，然後在面對一些前輩的時候，他們也都是用比較崇敬的態度去對待別人。
「他能聽懂咱們說的話？」
兩個人剛才溝通的時候用的是國語，所以姜舞很詫異，這傢伙竟然能聽懂他們的話。
「當然了。渡邊先生可是個中國通。」
「那個我給你介紹一下，渡邊先生，這位就是我們《暴抑》的導演。他叫姜舞，姜是生薑的姜，舞是跳舞的舞。」
「原來你就是《暴抑》的導演！」渡邊二郎顯得很詫異，說實話，他原本以為這小子只是跟在張桑身邊的人。
充其量也就是個輔助性的角色。
可沒想到這個年輕的不像話的華國男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暴抑》導演。
相較於國內電影行業。
在國際上，很多導演對於電影都有一種很崇高的念頭。
而在這樣的環境當中。
已經獲得亞洲國際電影節提名的《暴抑》，在眾多影片當中，能夠獲得這樣的機會，也確實讓他們覺得意外。
畢竟這個亞洲國際電影節，已經有一年沒有華國的優秀影片出現了。
而這一次出現的這部電影，他也算是看過。
水平確實不錯。
所以當他知道這部電影的導演名單里居然也有自己的老朋友張頌聞時，他就約了這次的聚會。
「這麼年輕居然就能夠有這麼厲害的拍攝技巧和技法，而且對於人物的深度和立體化的一個思想闡述的也真是夠深入的，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聽著這位對自己的評價。
姜舞忽然覺得有些恍惚，這國內和國外的導演夸人好像用的都是這一套說辭，難道就不能有點新意嗎？真是的。
但對方畢竟是誇獎他，自己剛在國外也不能丟了國人的臉是吧？
更何況這位還是老張的朋友。
「渡邊先生，你實在太客氣了，其實說實話，我雖然是這部電影的導演，也就只提供大體的一個框架和邏輯，具體的一些事情，還是老張和那一些我們國內的優秀攝影師剪輯師去搞的。」
「唉呀，姜桑你就不要這麼謙虛了，你的那部電影我看了好幾遍，幾乎每一遍都有不同的感悟，說實話你們國內能願意拍出抑鬱症和校園暴力的這類電影，我其實本身也是很期待的，當時我聽說這部電影的時候，還不知道這是你和張桑的作品。
然後當時我過去看，整部電影里的節奏特別好，裡面的每場戲幾乎都驚艷到了我，而且更重要的是尤其是那個小月，那個女演員演的確實特別厲害，看起來很真實，尤其是他在狂風暴雨下的那場戲，甚至讓我覺得他本人曾經就經歷過這樣的生活，不得不說那個女孩的演技太厲害了。」
「不過雖然這部電影很厲害，但說實話，我還是覺得我們的《京都的明天》拍的更好。」
按理來說，R國的這些人其實都是很謙虛的，所以很少有人會當著別人的面，說自己的某些事情很優秀。
「京都的明天嗎？」這部電影他好像沒看過，不過想想也是，其實國內對於國外電影的限制也是比較大的，想從國內把國外的一些比較厲害的電影引進過來，這裡面擁有很複雜的一些手段和操作，有時候一不留神兒不注意就有可能犯忌諱，甚至還會破壞國與國之間的關係。
他又不可能專門為了看個電影跑到國外去吧，機票錢都不夠，但人家顯然有這個閒情逸緻。
「為什麼會這麼說呢？渡邊你的那部電影我也看過，說實話我並不覺得你的電影能夠比我們優秀，雖然你這次拍的很不錯，那個女主人公確實也很驚艷，也算是對國際上的所謂空巢青年的一些人物狀態和現實做了闡述，但在我看來在整個電影的深度問題上，我們之間還是有些差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