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杯酒收人心（六千字）

  這就百萬富翁了？

  怎麼忽然覺得跟做夢一樣？

  要知道最開始跟他一起拍電影的這30多個人里，幾乎有一大半兒都是些窮鬼。

  而且你說他們窮吧。

  其實很多人也就是不願意向現實低頭，所以日子才過得這麼悲慘。

  但即便不悲慘。

  可說實話他們以前還真沒聽過，拍部電影就能成為百萬富翁的。

  雖說這年頭的百萬富翁其實也沒那麼稀少。

  尤其是他們這行。

  演員的平均片酬都是好幾萬的級別，稍微有點名氣的片酬就能上千萬，這事兒他們也不是沒見過，但他們畢竟是幕後工作者，是攝影師是剪輯師，就算整部作品他們參與了很多。

  但終究也只是個幕後人員。

  「是不是給的有點多了？姜導？」有人顫抖的看著手機上銀行那邊發過來的消息，顯示他們的賬戶餘額入賬了100萬。

  「多什麼多，我覺得一點也不多！」

  姜舞霸氣的喝著酒。

  「當初我早就跟大夥說了，咱們拍電影一是為了心裡不平的事兒，2就是為了賭一把，要是賭贏了該多少錢就按照當初簽的合同的分成給你們分，但是如果賠了大傢伙也是一毛錢都沒有，我說不準得回老家，所以咱們這次賭對了，你們該拿多少就拿多少，也別覺得錢多。

  反正其他人我不知道。

  楊哥你那邊還是趕緊給嫂子和孩子多買點好吃的，他們這大半年時間日子過得這麼苦，我看著都心疼。

  還有王哥，你那邊也趕緊給阿姨把手術費給交了，我的心裡也能放下來。」

  「哦對了，還有就是咱們北舞西街的這幫鄉親們，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掙錢了總不至於讓你們看著，更何況大家當初給我投資了，這也是我收到的第1筆投資。

  所以說實話，我心裡真的挺感激的。廢話就不多說了，我讓老張給財務那邊已經打了招呼了。

  接下來每一戶十萬塊錢！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但是你們不要拒絕，反正咱們掙錢了那就花，沒錢了咱們就去找……」

  「當然啦，這次過來的還有北舞的很多學生，甚至是很多師哥師姐，我將我的感謝你們咱們的電影如果不是有你們的支持，也不可能獲得這麼大的成功，這一點我心知肚明。

  尤其是在網上的那些輿論宣傳，那都是你們一個字兒一個字兒敲上去的。

  我很感動也很驕傲，更覺得身為北舞的一名學生，我是很幸運的，因為我能夠得到大家的幫助和支持。

  不過現在我想告訴你們，我們的努力成功了。

  我們成功的向整個世界宣告，即便是學舞蹈的學生也能拍出成功的電影！」

  他幾乎是怒吼出聲。

  這大半年來內心深處的崩潰和無可奈何的情緒，其實一直圍繞著他大半年時間就想把這些東西拍出來，天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但畫到現在當年的那些苦楚，曾經的那些悲傷。

  也終於算是沒有白費，他成功了。

  「……」

  一股腦的說了一大堆。

  眼看著這幫平常傲氣的不行的大老爺們，這個時候被他說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姜舞趕忙提了杯酒說道：「反正多餘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都在酒里了，大家乾杯！」

  「干！」

  這幫人幾乎是紅著眼睛的接了酒，緊跟著紛紛喝了起來，可沒想到完事之後，他們居然毫不猶豫的摔了瓶子。

  然後。

  有一個人摔了，緊跟著，四面八方都是開始摔瓶子了。

  「這……這是要完啊！」

  看著整個現場幾乎已經到了沒法控制的階段，姜舞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這是要幹嘛？

  話說他當時喝久摔瓶子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把大家的心連在一起，可是現在功成名就的不需要這些了呀。

  「姜導，這事你趕緊管管呀。」老張在一旁瞅著，多少有些擔心。

  這要是警察過來，他們怎麼和人家交代？

  更何況電影現在還沒下映呢，天知道陳凱旋會不會用這一招，到時候對付他們。

  還有就是，他們這種提前分賬的模式，也就是因為和徐中天很熟，然後對方又期盼下一次合作，所以才給他們開了後門。

  這些事兒如果被其他人知道，網上就該有人說，他們拿了錢之後胡作非為逍遙法外了，還真別多說互聯網這東西嘛，你曉得他們到底是什麼樣子？

  「兄弟們千萬別這樣，別這樣。酒瓶子可都是錢呀，千萬別摔了，我求求你們了……」姜舞算是直接認慫了。

  「我跟你們坦白，當初我摔瓶子，單純是為了把大家留下來。所以，其實我覺得挺丟人的，當初用這些套路把大夥留下來……」

  「……」

  「不過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大家，咱們這次賺錢了，以後我也不用再用這樣的手段，來把大家留下來了，我能正兒八經的給大家更好的生活。」

  「……」

  「或許經過這一次的歷練，在場咱們這幫人里，會有人離開咱們這個小團體去追求自己的夢想。這一點我很欣賞，也不會在背後說什麼，甚至我會祝福。但請記住，我們以前曾經為了一部電影，為了一件事兒拼搏努力向前發展……」

  「……」

  「各位，當初能把你們請過來，其實我是連想都不敢想的。甚至我可以說，咱們這部電影的成功也有僥倖的部分。我不敢保證自己接下來拍的電影到底好不好，也不奢望，大家以後是否願意和我在一起。

  所以我啊，還是會祝福各位。」

  「……」

  「然後呢，我其實有些感慨，咱們的團隊現在能有這樣的規模，我記得剛開始的時候單槍匹馬單打獨鬥，我甚至不曉得自己到底能不能幹成這樣的一件事兒，那個時候我其實還在想，先把人忽悠過來再說，能不能拍的成，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

  「還真不怕告訴你們，當初和那陳木打賭，我其實就是單純被架到那個地方了，沒辦法，就硬著頭皮把這件事情做了下來。」

  「所以其實還是挺玄幻的。」

  「……」

  「可能你們不會知道，我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夠走到導演這條路上，曾經的誤打誤撞曾經的一個念頭，現如今竟然會孵化成這樣的一個狀態。

  所以對於整個行業來講，我應該算是比較幸運的那一類，然後呢，和我一起追夢的各位，你們是我幸運的保障，如果沒有你們的專業知識和領域裡的各種力量，我也不可能把這種級別的作品呈現給大眾……」

  「所以各位可能覺得，我給你們的錢實在太多了，甚至遠遠超過了這個行業里，一些很多超級精英的部分。

  但其實我想說的是，拍攝了這部作品，以後你們的人生當中，就有了屬於這部作品的烙印。所以哪怕以後你們要自己出去創業，或者要去追夢，《暴抑》還有我，都會是你們簡歷上的一個點綴。

  而且這個點綴，我希望是好的，是不錯的部分。」

  「……」

  「其實我們都是朋友，雖然我看上去很年輕，甚至有些稚嫩，但能夠和大夥一起肩並著肩，把這個電影拍出來。

  我覺得自己就已經成長了，所以我很感謝各位前輩。

  今天請不要把我當成一名導演，我就是你們的後輩，一個普普通通的後輩。

  其實，這段時間的拍攝，我在你們的工作過程當中學習到更多的東西，有時候這些東西相比於錢而言，我覺得更加珍貴，更加單純。」

  「所以就算有人要走，其實我也沒資格說什麼。

  我們的相遇本來就是為了共同的追求，現如今追求發生變化，你們有了自己更好的想法，那我就不會抓住你們，限制了你們的生活。

  當然，你們的心理上也不要有這種負擔，覺得這種行為是背叛了咱們整個團體。正所謂人各有志，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權利，不是嗎？」

  「……」

  「所以，還請各位前輩能把手裡的酒瓶子放下來，我們喝酒歸喝酒，但更應該保持一個安靜的心。」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

  然後就看到底下的那幫人，好幾個人手裡的酒瓶子早就已經拿起來了，緊跟著看到他說出這樣的話又放下去了。

  高台之上。

  姜舞看著底下的這些人，發現這些人的眼睛在看著他。

  大家就這麼相互看著。

  說實話，這個時候的很多人其實真的要走，因為當初之所以和他在一起，就是為了拼搏，就是為了曾經的夢想，現如今的夢想實現了，他們就要為自己的人生去拼搏了。

  就像姜舞剛才說的那樣。

  他們也想追求自己的夢。

  講真的就光說當初湊在一起的30多個人，這幫人的性格很古怪。

  而且多多少少有些恃才傲物的感覺。

  說白了也就是因為有恃才傲物，他們才會被排斥，但是同時證明這幫人的自主性比較強。

  想用錢單純的把他們留下來，其實很不容易。

  「不摔瓶子也可以呀，姜導。不過我聽說，你酒量挺不錯的，今天這麼高興的日子，你是不是得和兄弟們喝點兒？」

  「額！」

  「是不是不敢呀？是不是慫了？慫了就直說嘛，兄弟們又不是為難你，不過我聽說你以前是在北五這邊混的，你說你堂堂一個老大，你現在這麼慫這樣真的好嗎？」

  「嘿，瞧不起誰呢你們！真以為舞爺是吃素的？這一天天的跟你們綳著，那是害怕我要是釋放自己，到時候把你們給嚇到了。」

  雖然嘴上那麼說。

  但是看著烏壓壓的一群人。

  姜舞幾乎條件反射就想趕緊搖腦袋，拒絕這個太過瘋狂的提議。

  這幫人想幹什麼呀？

  這明擺著想灌他呀，沒看到一個個的眼冒綠光了，他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怎麼可能？

  他多聰明啊。

  然後這一天……

  「姜總，你要是把我喝倒了，那我就不走了，繼續給你接著干！」

  「你說的啊，王哥。這話我記住了，咱們來，干……」

  「姜導，我可能要拿著錢跟媳婦回老家了，畢竟，我年齡也大了，有些拼不動了……」

  「牛哥我理解，你嫂子也不容易，回去的時候給我打個招呼，我去給你們送行。」

  「好……」

  「小姜，其實你是個很好的導演。不過我馬上就要去國外的電影學院進修了，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咱們可能沒辦法拍戲了。」

  「那就太意外了，哦，傑瑞先生。」

  「你知道我的英文名？」

  「前幾天沒事的時候刷到的。」

  「那行吧，既然瞞不過你，我就直說了，我這次去國外進修兩年，剪輯小組組長的位置給我留著啊，等我回來了咱們繼續戰鬥！」

  「那可不行，兩年時間。

  我到時候估計都成國內大導演了，那可不得請一些更厲害的剪輯大師幫我剪片子？」

  「嘿，你小子還真是氣死人不償命啊，氣死我了，你再說一遍？」

  「哎呀，我的傑瑞大哥呀，我開玩笑嘛，你還看不出來，放心，我肯定等你。」

  「那咱們就說好了……」

  「……」

  這天晚上。

  姜舞也不知道，到底被這幫人灌了多少酒？

  反正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的頭依舊是特別疼的一個狀態，要知道以他的超強體質，平時喝的再多，也不會有頭疼的跡象產生。

  「呼……看來是因為這段時間缺乏鍛煉，身體素質都變差了。不行啊，還是得趁著準備電影這段時間，好好把自己的身體素質提升一下。」

  他自顧自的說了一句。

  話說其實和那些哥哥們練習舞蹈的時候，他也感受到了身體有些扛不住的狀況，不過那個時候是死撐著的，現在沒什麼事兒了，身心放了下來就感受到了力量降低了不少。

  「怎麼，醒啦？」

  眼看這小子醒了，坐在客廳的張大導演拿了杯蜂蜜水走了進來。

  「先喝杯蜂蜜水，解解酒。」

  「嗯！」一口氣把蜂蜜水灌下去，姜舞回味了一下這才忍不住說：「你這蜂蜜從哪買的？怎麼喝起來像假的？」

  「就你放在桌子上的那個罐子。那上面不是寫著蜂蜜嗎？」

  「嗨，那是蜂蜜味的蛋白液。是宿舍那幫貨鍛煉身體用的。」

  說到這裡他才忽然想起來，宿舍那幫傢伙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記得昨天他喝的不省人事的時候，那幾個貨出來了，還給他擋了一波酒。

  然後當然是擋不住的，那麼多人呢，一股腦的涌過來再多的擋酒的只能淪為倒下的人。

  「他們三個人呢？」

  「給他們開了房，隔壁睡著。」

  「那就好！」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老張才開始說接下來的重要的事兒。

  「這一次咱們前期三十六個人的團隊，一共走了十五個，理由各不相同，有的是因為要回家，有的是要去做別的項目，也有的是覺得賺的錢差不多了，就想過點安生的買賣，反正怎麼說呢，我也不能判斷他們的想法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我就按你說的。給他們每人包了一個大紅包。」

  「嗯，他們既然要走，咱們也攔不住。」姜舞。雖然說很年輕，但也算是在生活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他很清楚，一個人如果真的鐵了心要離開，你把她困在這裡，其實沒什麼用，而且這樣做反倒會讓他覺得很不自在，心裡很不舒服，這樣的做法無意義，還會給自己惹下麻煩。

  所以在前幾天他就和老張說過了，如果大家要走就讓他們離開。

  有些人你就是把他們捆在這裡也是留不住的，尤其是這幫自由性很強的人。

  這一點不論是姜舞還是張頌聞。

  兩個人都很清楚。

  當初他們之所以能夠心甘情願的在這裡玩命，無非是因為心裡還有個奔頭，有個念想。

  現在這事兒了結了。

  那自然也就是橋歸橋路歸路了。

  「不過說實話，你昨天和他們說的那些話還是挺有作用的，昨天就有好幾個人其實是想離開卻不想離開的，你的那些話總算是把那幫人留下來了，這對咱們整個團隊來說就已經很不錯了。」

  要說這30多個精英裡面能留下20多個，其實對於張導來說真的是很驚喜的事情，你總不至於讓大家都跟你拼死拼活的吧？

  雖然姜導確實很能折騰，但是一部片子的成功並不代表下一個片子也能成功。

  更何況。

  有些事再成功也是人家的成功，而不是他們的成功。

  「不過你說啊，老張，雖然人家要走，這就跟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樣，但我為什麼還是覺得有些傷心呢？」

  「很正常嘛，畢竟是你的第1部電影。不過很多事兒呀，你還是要儘早習慣。」

  對於老張來說，他算是很老練的導演，對於這些事兒都有經驗，有時候很多項目其實人都是不一樣，也是不固定的。

  在這種環境當中。

  身為統籌全局的導演，肯定要儘快適應這些東西，這也算是導演的基本功。

  「噢，對了。那和他們的合約都續上了吧？」

  「嗯，沒走的都簽了合同。」

  「那除了最開始的那30多個人，後續的那幫人呢？」

  「他們走得就比較多了。不過對咱們來說，這幫人畢竟不是從剛開始的時候就在一起的，很多人過來也就是幫個忙。」

  老張說的很明顯，這些搞發行的人其實水平也就還行，湊合湊合也不能說他們很優秀，反正當初就是被拉來充數的，現如今他們的電影這麼優秀，往後的發行方肯定會更厲害，所以這幫人到底留下多少價值量，還不是那麼大。

  「你話也不能這麼說，人家既然願意留下，那就是看重咱們，咱們也不能把自己的調子起的太高了。所以啊，還是按照我提前說的那個分配。

  留下的這20多個人，每個人再給他們補20萬的獎金，就當是我請他們吃飯喝酒了。」

  「行，我馬上下去安排。那後續加入公司的那些人呢？」

  「這幫人和咱們還不太熟，錢先扣著，然後按照每個人五千塊的標準，在一個月後給他們發，就當是放在工資裡面的。」

  「也行！」

  兩個人快速的把這事兒商量完。

  姜舞這個時候才忍不住問：「咱們的電影預估票房大概是多少？能破20億嗎？」

  「20億估計是不可能了，不過十七八億還是有機會的，然後和院線那邊一分，再把稅收方面的東西一交，剩下的咱們應該能夠拿到7~8個億。」

  「這麼多錢啊……」

  也免不了他這麼震驚，有這樣的表情。

  誰能想到，一個非專業人士的第1部電影就能賺到這麼多錢。按道理來說，一個導演的第1部作品一般都是直接撲街的，就算不撲街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成就，這也太離譜了。

  說起來這個時候姜舞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就算是網路小說也不敢這麼寫呀。

  開局就讓主角拿8個億，這不直接走上人生巔峰了嗎？那接下來是不是就沒有爽感了？

  「嗯，確實挺多的。不過，這些錢能落在你手上的估計也就只有不到三個億。」

  「哈？為什麼！」

  一聽說8個億，最後落在他手上的就剩這麼點兒了，這心理上的落差其實真的挺明顯的。

  「你還說要跟我分20%，你忘了？」老張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8個億的20%，一點六個億呀！老張啊，老張，你這次算是賺大了。」

  姜舞說話的時候，還真是有些肉疼。

  「你小子這是個什麼表情啊？什麼意思啊？我不該拿這些錢嗎？」

  「嗨，你這話說的你當然知道拿錢了，這咱們整個團隊要不是你的話，說實話就我一個人絕對統籌不出來這麼點錢，那我肯定是要給你的，就當是你為了整個團隊的付出和努力了。

  再說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啊，後期電影發行的時候，你為了整部電影貼了將近上千萬。這些是我都是清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