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因為你就是這樣的人啊……
「都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當拍了從夜總會跑到小巷子里的戲的時候，眼瞅著這個時候這麼多人看著自己，姜舞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這個人物的反轉你們應該看出來了吧，我其實是以自黑的方式來這麼做的。」
「我說導演有些東西它是真實存在的，而且剛才你的情緒拿捏的還是挺穩的，所以說實話，在你的大學生活當中，是不是真的有這麼一個女人讓你願意為了他付出這樣的努力呢？」
剛才被姜舞說過的那個師弟，這個時候嘴裡蹦出了一句話。
與此同時，身邊那個保研的師兄也開口了。
「是啊，師弟。這事兒就算是沒發生過，以前在你腦海深處也早就已經想過吧，別裝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不過我沒想過你對愛情居然如此執著，事實上師兄還真是覺得有些意外呀……」
就在這麼多人調侃他的時候。
隱藏在背後的相機也已經開始拍攝出了相應的一些東西，畢竟很多素材很多呀，電影所需要的鏡頭，其實是要在最真實的環境下拍攝的，而最真實的環境是什麼呢？
那就是演員覺得自己已經呈現出一個安全的狀態了，然後能夠把自己的情緒慢慢放鬆下來，就在這放鬆的一瞬間，所捕捉到的這些情緒才是最真實的。
當然大家之所以保持這樣的狀態，其實多多少少算是調侃，所以姜舞也沒往心裡去。
然後劇情的展開。
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完全出現了。
不過光面這一幕的拍攝，裡面所增加了一些笑料，其實就是挺多的。
就比如說為了給女朋友買最新的水果手機，王興去會所當男性服務員的一個事兒，這個事情被拋棄開來的時候，其實是能夠拍攝比較重要的一段戲。
然後還是這個會所。
宋暖因為被自己喜歡的男生套路，所以心情很不爽的時候也去了整個電影在拍攝的時候針對這個故事情節也可以做成一些笑話的方式。
但不管怎麼說。
整部電影當中，就算是所有人都能夠呈現出笑料的狀態，但是身為整部作品當中的一個大女主，作為勾連整個情節的柳小月。
他的狀態仍舊是維持在一種很封閉的一個環境當中。
這一大段的劇情拍攝完。
時間上花費了不到一周的時間，準確的說是5天零4個小時。
然後等拍攝完了。
張頌聞看了一眼姜舞說：「導演，雖然說咱們現在已經把這些人全部聚集在這裡了，但是接下來所拍攝的這個點，實在是太重要了，這關係到整部電影的人物到底能不能立得住，所以你說咱們是不是得考慮一下接下來應該怎麼拍了呢？」
說實話，這部電影在拍攝的過程當中，已經完全出乎了張大導演的預料。
原本他以為這部電影所呈現出來的狀態，就像是姜舞曾經說的。
一個女孩兒患了抑鬱症，然後深受校園暴力的影響，就是因為她長得實在太漂亮了，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忽然有一個長得很帥的男生闖入了她的生活，同一時間有一個很溫暖，長得也很陽光的男生，同樣進入了她的生活，然後女主人公喜歡男主人公，男二號就在旁邊默默的守護著他，這個時候忽然出現了一個女配，就是那個大姐頭。
她說自己喜歡男主，女主不是能喜歡他。
然後兩個人之間發生矛盾，在這樣的環境當中，男主為了保護女主被打成了植物人。
然後女主就和男兒快樂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按道理來說，整個劇本的劇情應該是以這樣的一個流派去發展的，即便在這樣的環境當中這種風格可能呈現不出來，但至少也是這樣的一個狀態。
可是讓他沒想到。
導演剛開始的拍攝就給他整了一個很大的烏龍。
不過說實話，他覺得這小子拍攝的這些劇情里，好像有一些很特殊且荒誕的狀態，就比如說為了女朋友不和自己鬧分手去會所當男服務員的事兒，網上好像還爆料過幾次。
然後楊冰所飾演的宋暖。
她喜歡的那個男人，居然從頭到尾都是在利用她，這樣的事情有時候其實也是無法接受的一個狀態。
說實話。
細數整個電影當中。
好像還真的沒有一個正常人。
沒錯。
想到這裡的時候，他整個人忽然有一些極為發涼的感覺，整部電影當中居然沒有一個正常人？
那這部電影所描寫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狀態呢？
忽然間。
張大導演覺得自己整個人，彷彿是被顛覆了一樣，內心深處的很多想法，在一瞬間轟然爆炸開來。
「著什麼急啊張哥，劇本我早就已經考慮好了，我其實打算這麼做……」
當著張大導演的面。
姜舞臉上掛著很淡定的笑容。
說起來，這部《暴抑》裡面雖然添加了特別多的喜劇元素，但整體基調是悲劇的一個狀態，但有時候悲劇是不能靠所謂的煽情來上演的，因為很多悲情的環節不是這樣的一個狀態。
所以他的各種人物塑造，其實是一種很病態的狀態。
就比如說開場的梁主任。
他雖然口口聲聲的說希望自己手底下的這個優秀學生能夠變得更加優秀。
但是他本身卻不願意為自己的這個優秀學生，多做出來一點的一些影響。
他覺得自己對底下的那幫人百般訴說，說他們是垃圾，影響了好學生的學習，覺得那幫人，活在整個世界，彷彿是在浪費空氣，就不應該被生下來。
這種打擊，其實恰恰是抑鬱症和校園暴力的引導，是開始。
很多時候在學校之所以發生這樣的一個問題，太大的層面不是因為學生們之間因為一些小事情發生的口角，而是因為在一些大事上，很多人是分不清的狀態，所以這件事情才可能會變成那個模樣。
而老梁所演繹的這個人物。
他是希望用自己的能力讓好學生變得更加優秀，然後他本身又是排斥壞學生的一個狀態，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盡量所做出的一些事情，恰恰讓好學生被壞學生欺負，從而使得好學生越來越受嘉羿，慢慢的被壞學生欺負。
這裡面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
彷彿很多老師或很多主任都是用一種病態的想法去理解問題的。
就比如說好學生就應該一整天是穿著校服，然後衣服的狀態不能變，頭髮不能有任何破壞學校校際校規的狀態。
他們彷彿把好學生當成了自己手裡的牌，想要隨意打下去的感覺。
然後除了梁主任。
作為整部電影的線索人物也是明面上的第一女主。
其實柳小月一直呈現出的是一種看客的模式。
她察覺到了老師之所以關心自己，是因為自己能夠給老師帶來榮譽，能夠給老師帶來榮耀，能夠讓他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而在面對一些比較困難的事情的時候。
老師對她的幫助是很有限的。
甚至老師每一次對那些壞學生的否定，其實就是架在她腦袋上的刀。
長得漂亮學習又好，性格又溫順。
這在很多家長和老師看來是很完美的性格是更不需要改變的，但就是因為這樣的性格才很容易受到他人的欺負。
很多時候在演繹這個角色的一瞬間。
柳小月真的覺得自己成為了一個看客，她就像是漂浮在天空當中，眼前所回答的那些事情，那些人和那些事物都是在不同的變化當中所回蕩出來的。
她的那雙眼睛極其深邃。
彷彿有看破萬物的可能性的能力。
所有人的眼睛，所有人的想法在她腦海深處幾乎是無法遁形的狀態。
晚間。
柳夢月一個人呆在教學樓頂，就這麼愣愣地看著天上的星星。
夜晚的空氣有些冷。
姑娘的身影蜷縮著，看上去多多少少有些可憐。
也就在這個時候。
姜舞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邊，給她披了一件衣服。
「怎麼了，是有什麼煩心事嗎？」姜舞看著眼前這位明面上的大女主。
「是你啊，師兄。」
「是不是有些緊張啊？師兄跟你說，千萬別緊張咱們這個電影，我說實話，咱們電影如果能夠拍出來，我覺得其實就已經很完美了，你也不要覺得自己在整個影片當中沒有展示好，我覺得你做的已經挺棒的了。」
「是嗎？」
「當然了，你看你那幾個眼神，那簡直是影帝級別的水平，說實話，師兄，從你的眼神里，除了看出最真實的狀態之外，還看出了一些別的東西。」
「什麼東西？」
「怎麼說呢，其實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去描述這樣的一個東西，但我總覺得你彷彿是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漂浮在天空的人，就是很虛無的一種狀態去俯視一些人或事物，這樣的狀態很奇怪，甚至讓我覺得很不爽。」姜舞自顧自的說著。
「而且我告訴你啊，師妹。有時候你有沒有想過，身旁的很多人，其實是對自己來說都是一個很平凡的陪襯，甚至於他們的存在，從本質上來說是讓你覺得不應該出現的一個狀態……嗯，我可能說的有些太籠統了，我是這麼想的。」
姜舞仔細的措了一下詞兒之後才說。
「你會不會覺得，身旁的很多人其實很幼稚，他們的所作所為，你一眼能夠看穿，但卻懶得去糾正他們。你被他們欺負著，內心深處卻沒有任何傷痛，因為從小到大你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狀態，所以你已經逐漸變得更加平靜了。
你習慣了那些人的虛偽，習慣了他們在你面前獻殷勤，更習慣了那些人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對你百般欺辱。
因為你知道這樣的生活會在某一天的音樂所以你一直在一個臨界點當中承受這樣的一個事，但是我想告訴你，很多傷感的一些事，就像是埋藏在心中的毒瘤。
即便所有的毒素在一瞬間已經全部都被拔了出去，但你敢想象這些東西里沒有殘存的毒素嗎？如果這些毒素再一次出現的話，你又會以什麼樣的狀態去應對呢？
所以呀，不要再壓抑內心深處的恐懼了，讓那些，一直縈繞在內心深處，纏繞在你心底，讓你晚上都睡不著的那些情緒全部釋放出來吧，因為這些情緒只有釋放出來，你才會好受一點，不是嗎？」
「你……你在說什麼呢師兄，我怎麼有些聽不懂你說的話了？」
「你能聽得懂的，柳小月，因為你就是這樣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