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裝了爺攤牌了（五千六百字大章）
姜舞走了。
額，是被楊冰直接踹出去的。
本以為自己的心理學話術，能把這小子給拽過來，可誰成想那臭小子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早就已經練成了一副貼耳朵。
大片忽悠幾乎沒什麼用。
「哎，我說老楊，你還沒給我錢呢……」
「你可別這樣啊，咱剛才說好的，你要幫我的。這200萬不行的話，咱們還可以談嘛，100萬怎麼樣？要不50萬也行……」
從兩百萬到一百萬，再到50萬。
天曉得姜舞下了多大的決心。
可楊大輔導員真的是太絕情了，連個門縫都不給他留！
「哎呀，老楊我不是都說了嗎？我拍戲不看臉的，你只要給我錢，你就能過來演角色。
你想想看，你這顏值一般般，如果是別人的電影那就估計告別重要角色了，但你只要願意投資，我保證你是一個特別重要的主角，怎麼樣咱們好好商量一下？」
……
「你可想好了啊，老楊。
我這要是出去了，什麼話都說得出來！反正我在你辦公室待了40分鐘，這有些事兒吧，該做的不該做的，都能做！」
姜舞索性把混混的勁拿了出來。
「我這嘴啊，該說的不該說的也都能說出來，你這要不給我錢，我今天就不走了……」
耍無賴嘛，簡單！
作為混混的必備招數之一，姜舞駕輕就熟，張嘴就打算嚎出來。
「你要是不怕退學，你就喊！大不了老娘這個輔導員不當了！」
屋內，楊冰的吼聲傳了出來。
「額，這麼生氣幹嘛？氣大傷身啊楊老師。那什麼，沒事我就先走了……」
說話的功夫，姜舞就只能灰溜溜的離開。
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混的，混的怕不要命的。
眼下楊老師要是和他同歸於盡，姜舞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我這是遇到對手了？」
從小路往宿舍溜達的這條路上，姜舞心裡有些無可奈何。
剛巧這會兒，他忽然看到一個中年大胖子，從一輛價值好幾百萬的豪車上下來，朝他這個方向走。
「這個人……是楊老師的那個父親？」
也就一瞬間，姜舞就知道這人是誰了。
本市最大的富豪之一牛山，楊老師的生父，特有錢的那種大佬。
不過這人和楊老師好像關係從小就不好，要不然楊老師也不可能改姓。
所以他這次過來，又是來修復父子關係的？
看看這位邁著腳步，手裡提著珍貴的禮品，但臉上的表情多少有些緊張，他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轉瞬間，姜舞臉上露出一抹笑，緊接著，邁著步子就迎了上去。
「岳父！」
聲音很大，牛山一愣。
「岳父大人，小婿在這兒呢。」姜舞不卑不亢地走了過來，直愣愣地站在牛山面前。
「你小子誰啊？胡說什麼？」
「冰冰是我的未婚妻，那您自然是我的岳父，沒錯吧？」
「你說什麼？你是冰冰的……未婚夫？」
「沒錯，我們倆打算結婚了，不過我覺得結婚之前還是應該給您報備一下。」
哈？
自家閨女要結婚了嗎？他怎麼不知道？
雖說他和閨女關係不好。
但這麼大的事兒，他這個當父親的竟然不知道！
「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岳父大人，您覺得我需要騙您？況且，這事一查就能查出來，我得有多大的膽子才敢幹出這樣的事兒？」
「那我女兒結婚我怎麼不知道？」
「所以這得問您啊。」
說到這，姜舞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
「牛叔叔，您和冰冰的事情我一直知道，但是冰冰的性格你應該明白，他不希望我插手你們父女倆的事。
但我們畢竟馬上就要走入婚姻的殿堂了，所以這事兒，我覺得應該說清楚。
更何況我也希望自己和冰冰的婚禮上，您能牽著她的手，把她交給我。」
「你……」眼看面前這小子不卑不亢，說話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牛山雖然心裡還是不願相信，但多少已經有了一些疑惑。
「您應該很清楚，即便您家財萬貫，但這些並不能換來冰冰對你的諒解……這樣，今天我做東，請您吃個飯，咱們好好把這事談談，最好能談妥當。
把您和冰冰心裡的結給打開。
這樣我們最後結婚了，也就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對吧？」
不要臉的說出這話的時候，姜舞本人毫無負擔。
這幾年下來，在整個京都城來回混，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所以確實輕車熟路。
而對於牛山來說，他其實是也一直想要修復自己和女兒的心結，當年的他自從和妻子離婚後，就和女兒之間失去了任何交集。
這麼多年來，他也一直想修復和女兒之間的關係。
這是他的一個心結。
也是為什麼這一年多以來，他只要抽出時間就往這邊趕的原因。
牛山曾一度覺得，只要自己堅持不懈，女兒就遲早有被他感動的一天。
但是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他開始有些絕望，害怕女兒之間和他永遠不說話。
反正只要一想到自己和女兒之間今生今世緣分已盡，明明兩個人呆在一個城市，卻不能說一句話，吃一頓飯。
這種事光是想想。
就覺得有些心酸。
胃不斷的翻滾，心裡的疼痛就像是針扎一樣。
話說他這幾十億的身家，平時哪怕見一些大領導，也不至於三顧茅廬，背弓屈膝。
但在女兒面前。
這些銅臭之物壓根就沒什麼用。
畢竟，女兒很優秀，自己那個離了婚的媳婦也很厲害。
人家是獨立女性，不靠他也能活得舒舒服服的。
想到這裡，他不禁轉頭看著姜舞。
這小子如果真有辦法，未嘗不能一試啊。
……
北舞邊上，某大排檔內。
姜舞招呼著牛山喝酒，嘴裡的稱呼也已經發生了神奇的變化。
「來，牛叔，咱得干一杯！」
「額……好！」從小到大都沒來過大排檔，都沒吃過路邊攤的牛山，現在是硬著頭皮來了一口啤酒。
喝了酒，等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有一個中年漢子端著菜走了過來。
「舞爺過來吃飯啊，這位是？」
「這我牛叔！」姜舞笑著，說：「老闆，你可得把咱這好吃的全部都拿出來啊……」
「那肯定的，放心吧，舞爺！」
老闆和姜舞很熟絡，笑著離開。
等人一走。
牛山就把目光移到了姜舞身上，「他叫你什麼爺……我說，你該不會是個混混吧？」
「您說這話就難聽了啊……」
姜舞也沒打算在他面前演戲，眼看對方質疑自己，直截了當的扔了一句，「這片兒確實是我罩著，而且我當時就是在這條街認識冰冰的！」
這是實話。
大三那年，他帶人把城西一群人打回去后，領兄弟們吃烤串兒，剛巧碰到了叫他回去上學的楊冰，兩人就那麼相遇了！
「所以我女兒跟流氓在一起了？」
「您也別張嘴一句混混，閉嘴一句流氓的！」姜舞臉色不善，「冰冰跟我說過，您家裡是在經商，從小就有錢，可有錢有什麼用，能買回閨女的感情嗎？」
姜舞滿臉不屑，甚至有些盛氣凌人。
「冰冰為什麼會喜歡我？您不知道，但我明白！」
「你明白什麼？我跟你說啊，你的身份我暫時還沒確定，所以你小子別用這副語氣來跟我說話，何況我閨女的事，還沒有定論！」
眼看這小子越說越飄，牛山忍不住閃出一抹怒意。
他到現在還不能接受這小子和女兒之間的關係。
「沒有定論嗎？我們只是不想公布罷了！」
姜舞喝著酒，臉上的表情顯得更加自然：「我知道，直到現在您可能還不敢相信，甚至覺得自己女兒喜歡上一個混混，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但您即便是最成功的商人，那又有什麼用？失去了親情，更失去了愛情。
我請問這些東西有哪一樣，是能用錢買回來的？」
牛山：「……」
被這小子堵得，他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愛情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買的，親情也一樣。」喝酒就跟喝水一樣的姜舞，看著眼前已經灌了好幾杯白酒的牛山，道：「其實冰冰缺少的是關愛，是您對他真心的疼愛。」
「可……可我已經想要儘力對她好了，她不接受啊……」
牛山老臉通紅，顯得有些鬱悶。
「您這路子不對！感情交流他得講方法，講邏輯你明白吧？」
「那具體要怎麼做？」
「您聽我的就行了，我跟您說啊……我想了一個特別好的主意，嗯……我打算給您和冰冰弄個電影！」
「電影？」
牛山努力睜開眼睛。
「沒錯，就是電影，這俗話說的好，電影是活的藝術，也是挽救一切親情故事的源頭。您好好想想，如果我給您和冰冰一起安排一個電影，那你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是不是能夠順理成章的延伸下去？」
「這……好像也有點道理。」
「對吧？」姜舞笑了，「而且我跟你說啊，我是專業的，只要您拍了這部電影，那跟冰冰之間的關係肯定是突飛猛進，說不準很快就冰釋前嫌了……」
「到時候您好好琢磨，這父女倆的關係要是好了，您和妻子之間，是不是也能冰釋前嫌了呢？」
「可是我長成這副模樣，要是拍電影的話，會不會有些不太合適？」
老牛對自己的顏值還是有一個清楚的認知的。
就他這將軍肚。
這長相。
那壓根就對不起觀眾，怎麼去拍電影啊？這不是亂說話嗎？
「瞧您說的！」姜舞一本正經的板著臉。
「現代人可沒這麼膚淺，誰規定只有那些長得帥長得漂亮的男女演員才能演電影啊，您別看您好像長得挺胖，但是您有男人的那種韻味啊。」
「您想想看，咱們的這部電影，那可是要表現出你和你女兒之間的感情的，你說這裡面要全都是什麼小鮮肉啊，明星啊之類的，那不是本末倒置搶了你們的風頭嘛，對吧？」
說著說著，姜舞就已經開始習慣於加把勁兒了。
「而且說實話，通過剛才和您的交談，我覺得您特別適合拍電影。
說白了，其實就算沒有冰冰的事，我也想要邀請您參與拍攝我的電影。因為您的氣質實在是太好了，您實在是太合適了……」
「更何況我拍戲從不看臉，您還別說，我就見不慣那些長得像個小白臉一樣的人……」
「沒想到啊，小姜。冰冰居然能夠遇到你這麼開明的男朋友，你說得對，憑什麼我們這些外貌普通的人就不能尋找自己的幸福？
而且我那個時候，真不是有意離開冰冰他母親的，他媽當時嫌棄我，嫌我長得不帥，那我有什麼辦法啊，我只能努力讓自己更有錢！」
「可是這樣沒用啊，我們兩個人最後還是分開了，只是可憐的我的女兒，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媽是一個看臉的人，不知道會有多麼傷心！」
一旁的姜舞吃著花生米喝著酒。
聽著自己這個便宜岳父講故事的同時，心裡琢磨，沒想到楊老師居然有這麼一段遭遇呢。
話說，她也挺可憐的。
老媽拋棄她，跟一個長得帥的男人跑了，把女兒留在家裡。
姑娘從小和自己父親就不對付，還早早去國外留學，就算回國之後和父親之間的關係也不好。
「那您就沒把這件事告訴她？」
「我那個丫頭啊，我知道，她打小就覺得我跟他媽離婚是我的原因。
覺得我有錢，在外面找了別的漂亮女人，然後讓她媽知道了……」
「您是為了保護冰冰，所以才不告訴她的？」
「可不是嘛，我那丫頭我知道，個性本就要強，她要是知道事情是這個樣子，說不定會直接崩潰。」
話到這裡。
牛山忽然一把抓住姜舞的手。
奶奶的，不會是看出來我忽悠他了吧？
姜舞先是一愣，緊跟著剛想說幾句，卻看到牛山一把把他拉到身邊說：「女婿啊，你說得對。我和冰冰之間確實得拍個電影！
這事兒必須拍電影，不拍電影都解決不了！」
「我跟你說，這事兒我就交給你了，先給你500萬，夠不夠？沒錢了就跟我說，咱們爺倆誰跟誰啊，別跟我客氣！」
被這位抓住手。
姜舞只覺得他像是被鐵鉗子給卡住一樣。
話說他這兩年來那也不是白混的，身體素質很不錯，但在對方滿是肥肉的手上，壓根就撐不了多久，想反抗都沒力量。
這位是個練家子啊。
眼看這位就像是個喝醉酒的大狗熊，把爪子收回去的時候，姜舞這才鬆了口氣。
兩人聊了三個多小時。
直到把這位嘴裡的話套的差不多了，姜舞這才把他扶了起來。
結賬這會兒，一摸口袋，空空如也。
姜舞回頭看著老闆：「不好意思啊，馬哥，今兒出來沒帶錢，明兒給你補上！」
「哎呀，瞧你這話說的，有你在這兒給我們震場子，我們每個月都多收入好幾千塊錢呢，這算什麼？不過我聽說你馬上就要畢業了？」
「嗯！」
「那你打算留在京都，還是？」
「我啊，打算弄個電影，如果能搞起來的話就留下，搞不出來就只能回家了唄……」
「電影？」
馬哥才不管這些，他只知道姜舞在這，其它地盤的那些小癟三就不敢過來。
但若是姜舞走了，那幫人估計就毫無顧忌了。
不行，不能讓小姜離開。
眼看姜舞背著牛山離開。
馬哥眼珠子一轉。
……
等把這位送到秘書那邊，已經到了晚上七點多。
滿身酒氣的姜舞，好不容易一大通忽悠，唾沫橫飛連喉嚨都幹了，卻發現，自己一毛都沒撈到手。
這讓他有些鬱悶。
「也不知道我留下的電話和卡號有沒有用？不過人家畢竟是那麼大的老闆，應該也不是那麼容易被忽悠吧？」
對方嘴裡說的五百萬，姜舞壓根就沒往心裡去，醉酒後說的話，能當真嗎？
晚間。
剛回宿舍，兄弟幾個就沖了過來。
「沒事吧老大，楊老師那邊怎麼說的？學校要開除你嗎？」
「舞爺，要我說咱就退學，不念了！老楊也真是的，一天天的，誰受這窩囊氣呀！」
「那咱們拍的那部電影……還有投資，現在怎麼辦？」王富貴搓著手。
他剛跟老爹說了。
不急著回去接手家族產業，他要自己創業拍電影。
可這事兒要是最後不成，那他不還得回去？
哎！
這該死的金錢。
該死的家族！
他明明想和哥一起追求屬於他們的夢想，不想受到家族企業的束縛啊。
迎著兄弟幾個的目光，姜舞剛想說話，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馬哥，怎麼了……」
「你下來一下，我有話說。」
老馬有事，姜舞下去上后，緊跟著就看到二十多個人，這會朝他們涌了過來。
「舞爺，這是大夥湊的20多萬，每家每戶都拿了5000塊錢，我們都支持你拍電影！」
「這不合適吧？」
「哎呀，你就拿著，有什麼不合適的？」
推脫了好一陣，一張農行卡和寫著密碼的紙條，就已經被老馬塞在了他手裡。
「大家……其實不用這樣。」稍微有些喝醉的姜舞很感動。
雖說他是那條街的街霸。
但他和別的街霸不一樣，那幫人收保護費，他不收。
所以相比於其他幾條街，北舞周邊的那條街，不僅治安很好，而且也沒有過多的一些隱性的黑色支出。
「舞爺，您就拿著吧，我們知道你要創業，要實現夢想，大夥幫不了你太多，也就只能拿點錢出來。當然，如果你建了劇組，拍戲的人員伙食我們全包了……」
「沒錯，伙食餐飲我們全包了，一條龍服務，絕對不會你拖後腿的啊，舞爺。」
眼看大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姜舞重重地點頭說：「既然這樣，那我也不能不回饋大家，你們給我的這些錢都會算作咱們這一次電影拍攝的投資，到時候等電影上映分了錢我會等比例的分給大家的。
同時，我也想請大家參與到我的電影拍攝當中去，順便去你們的小店，取個景！」
「取景？」
「這你都不知道啊，就是去咱們店裡拍！」
「那讓咱們這幫人拍電影，不太合適吧？」
「大傢伙別自卑，也別擔心，我這個人拍戲從來都不看臉，到時候只要大家本色出演就行了……」
跟這幫人說完，把他們送走。
稍微有些暈的姜舞上樓，宿舍幾個見他上來，剛想繼續剛才的話題。
就聽到姜舞直接把手裡的卡甩了出去，一把拍在桌上。
「都別擔心，爺有錢！而且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爺其實是個富二代。」
迎著宿舍里幾個哥們的眼光。
姜舞輕笑，眼眸深處有一絲不屑和驕傲：「都別瞪著大眼睛看著我啊！
本來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們相處，換來的卻是質疑與非議。
算了，我不裝了，我攤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