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第263章 暫時還不是
第263章 暫時還不是
知道自恃為「客人」的姑姑不會有幫忙開門的自覺,歐陽憐玉推著輪椅來到門口,抬手打開了門。
「你們來了。」
看到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莫依夏,她略微有些錯愕,覺得這個女孩有些眼熟,不過並沒有表露出來,沖著對方微微頷首,臉上浮現出露出溫和的笑容。
「進來坐吧。」
韓晝兩人走進房間,莫依夏隨手關上門,韓晝則是很自覺地抓住了輪椅後方的手推把,尷尬道:「不好意思歐陽老師,這棟公寓旁邊還有一棟公寓,我中途找錯地方了,路上還買了點東西,所以耽擱了些時間……這位是?」
推著歐陽憐玉走進房間,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買好的水果放在桌上,然後才像是後知後覺般地看向沙發上的女人,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莫依夏瞥了他一眼,默默看著這傢伙施展拙劣的演技。
他們又不是粗心大意的蠢貨,怎麼可能找錯地方,幾分鐘前就到門口了,不過這傢伙一直沒敲門,而是站在門口偷聽。
「沒關係,剛來的時候我也容易找錯地方,這位是我姑姑。」
韓晝拙劣的演技只是針對莫依夏而言,在大多數人看來還是很真誠的,起碼歐陽憐玉就沒看出問題,她淺笑著介紹了女人的身份,然後說道,「你們隨便坐,我去給你們拿水。」
「不用麻煩了,我們不渴。」
韓晝不動聲色地拽住了歐陽憐玉的輪椅,扭頭笑著和女人打個招呼,「阿姨好,我們是歐陽老師的學生,是來幫忙的。」
「伱們好。」
女人優雅地笑了笑,眸中閃過一絲驚訝,這麼帥的年輕人可不多見,那個女孩雖然戴著口罩,但也不難看出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不過似乎沒什麼禮貌。
她扭頭看了一動不動的歐陽憐玉一眼,淡淡道,「憐玉,你又忘記歐陽家的家訓了嗎?就算客人出於禮貌不需要茶水,主人也應該拿出應有的禮儀,還不去把茶水拿過來?」
不等歐陽憐玉說話,韓晝便笑道:「不用了阿姨,我們路上喝過好幾瓶水了,現在什麼都喝不下。」
女人微微搖頭:「與你們喝了多少水無關,這是歐陽家的待客之道,禮數是不能丟的。」
神特么歐陽家的待客之道,我也沒聽歐陽老師說過歐陽家是什麼大家族啊……
韓晝心中吐槽,這女人也是真夠能擺譜的,於是笑道:「那我還是自己去拿吧,歐陽老師現在行動不方便,沒必要麻煩她。」
他剛剛在門外聽得很清楚,這個女人只會拿長輩和客人的身份擺譜,完全沒考慮過侄女的身體情況,哪有苛責一個坐輪椅的病人不給自己泡茶的?
不顧女人的眼神,他自顧自地從冰箱里拿出兩杯水,遞給莫依夏一杯,見後者搖頭,便把一個杯子放回冰箱,留了一杯在手上,然後坐到莫依夏身邊。
看見韓晝手裡的玻璃杯,歐陽憐玉神色微變,有些欲言又止,但又無法肯定這個杯子是不是她用過的,於是委婉道:「韓晝,你剛剛不是說來的路上喝了很多水嗎?」
「是啊,怎麼了?」
「沒、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喝的是什麼水?」
「一肚子壞水。」
韓晝還沒來得及說話,他身邊那個女孩便不咸不淡地來了一句。
「什麼?」
歐陽憐玉愣了愣,意識到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很快便想起了對方的身份,「依夏,你是依夏對嗎?」
「是我,我剛剛那句話是開玩笑的。」
莫依夏摘下口罩,露出精緻的面孔,她不太喜歡有人直接叫她的名字,除了身邊這傢伙,不過既然是這傢伙的老師,那也無所謂了。
歐陽憐玉有些失神,同為女性,她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女孩的容貌是相當驚艷的,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她還是有些移不開眼睛。
同樣失神的還有歐陽憐玉的姑姑,這麼漂亮而且氣質獨特的女孩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也不知道家庭條件怎麼樣。
她柔聲問道:「你是叫依夏對嗎?」
見莫依夏一副懶得回答的樣子,韓晝只好出聲道:「莫,她姓莫,全名是莫依夏。」
「好名字。」女人笑著贊了一句,「我可以叫你依夏嗎?」
「不可以。」莫依夏搖搖頭,「我不喜歡陌生人用太親昵的稱呼來稱呼我。」
她用手肘頂了韓晝一下,後者立即會意,笑道,「抱歉,依夏不太喜歡和陌生人交談,有什麼話問我就好了。」
說著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歐陽憐玉想要制止,但已經來不及了,只好默默祈禱這不是自己用過的那個杯子。
「沒關係。」女人始終保持著優雅的姿態,轉而問道,「你們倆的關係很好嗎?」
「是很好。」
韓晝很坦然地承認了,她其實不太想和這個女人說話,但對方畢竟是歐陽老師的長輩,他能笑臉相迎主要是給歐陽老師面子,免得事後這傢伙又說什麼一個老師連學生都教不好。
不得不說,有這樣一位喜歡用長輩身份倚老賣老的親戚是一件相當令人窒息的事。
還好他這輩子和親戚沒什麼交集。
「情侶?」女人繼續問道。
面對這樣一個問題,本來興緻缺缺的莫依夏當即饒有興趣地看向韓晝,歐陽憐玉也來了興趣,她本就對韓晝的感情生活抱有懷疑,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詢問,因此很在意對方的回答。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韓晝有些頭疼,現在的人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一看到一男一女待在一起就喜歡問兩人關係好不好?一回答好就喜歡追問兩人是不是情侶?
為什麼就非得是情侶不可?難道就不能是純粹的友誼關係嗎!
好吧……男女間純粹的友誼關係可能存在,但他和莫依夏顯然不是。
面對莫依夏和歐陽憐玉的視線,韓晝沒有過多猶豫,神色微正道:「暫時還不是。」
這是一個棱模兩可的答案,不過就性質而言可比「朋友關係」強多了,可以理解為他有這方面的想法,只是因為種種原因而暫時無法實現。
歐陽憐玉心情複雜,她意識到這其實也是韓晝給她的回答,對方和古箏的關係顯然不一般,現在又間接表明了和莫依夏之間的關係,顯然是在告訴她她之前的懷疑沒有錯——
自己這個學生果然是個渣男。 女人有些疑惑:「暫時還不是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現在還不是情侶,但總有一天會是。」莫依夏不咸不淡地回答了她的問題,「這是我們之間的問題,還請你不要多問。」
女人一愣,微微蹙眉道:「你這孩子未免也太沒禮貌了……」
莫依夏不置可否,拿起韓晝身前的杯子喝了口水,不緊不慢道:「你介意跟我們聊聊你和丈夫之間的感情生活嗎?」
歐陽憐玉張了張嘴,這不是明顯的間接接吻嗎?
而要是這個杯子是她用過的,豈不是等於他們三個人都間接接吻了?
她的大腦有些發懵。
韓晝倒是沒注意到這一點,歐陽憐玉的冰箱里擺了很多裝著水的玻璃杯,所以他完全沒多想。
「依夏,好好說話。」
看向身邊神色自若的女孩,他裝模作樣地提醒了一句,實則心裡想笑,莫依夏當然不是一個沒禮貌的人,不過不在乎絕大多數事物的性格導致她不會被禮儀尊卑所束縛,再加上近乎能看透人心的「讀心術」,以至於她在言語上的攻擊力相當高。
他總覺得這傢伙剛剛想問的是性生活,不過在看到歐陽憐玉之後就收斂了。
「哦。」
莫依夏懶洋洋地應了一句,不過完全沒有道歉的意思,「如果反感別人詢問個人的感情生活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那這就是我的回答。」
歐陽憐玉愣了愣,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對方這話也是在跟自己說的。
還不等她說話,就見姑姑忽然拿起包起身,淡淡道:「憐玉,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好好教育一下你的學生,我過幾天再來。」
語罷,不給幾人說話的機會,她踩著高跟鞋便快步離開了房間。
眼見房門被重重關上,歐陽憐玉面露苦笑,韓晝還以為她生氣了,連忙起身道歉,「不好意思歐陽老師,依夏她不是故意……好吧她就是故意的,但她……」
「好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歐陽憐玉白了他一眼,哭笑不得道,「你們剛剛其實一直在門外偷聽吧?」
「你怎麼知道?」韓晝一驚。
「這附近雖然有兩棟公寓,但彼此之間距離可不近,哪有人會輕易走錯的?」
「那你那時候說你以前也走錯過……」
「這當然是胡說的。」歐陽憐玉無奈道。
韓晝對此表示懷疑,下意識看向莫依夏,希望這個「人肉測謊儀」幫忙看看歐陽憐玉是不是在說謊。
莫依夏懶得理他。
他嘆了口氣,只好放棄了這一念頭,看向輪椅上的歐陽憐玉,問道:「歐陽老師,你該不會是哪個大家族出逃的大小姐吧?」
「當然不是,為什麼這麼問?」
「你姑姑剛才一口一個歐陽家,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歐陽憐玉不太想在背後編排,別人,但想了想又覺得這不算是編排,於是苦笑著解釋道:「那是因為她現在是闊家太太,也喜歡用上流社會的身份自居,她的夫家是有錢人,娘家和幾個兄弟姐妹都是普通家庭,她擔心出門丟面子,所以喜歡用書香門第自居,時常就會把歐陽家掛在嘴邊。」
韓晝若有所思,好奇道:「所以歐陽家真的是書香門第嗎?」
「談不上,聽我爺爺說我們祖上是出過大官的,不過那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
歐陽憐玉笑了笑,推動輪椅來到桌前,將桌上的杯子拿了起來,說道,「這就是普通的純凈水,我給你們拿飲料吧。」
「不用了。」韓晝搖搖頭,「我們本來就不渴,要不是你姑姑非要讓你講什麼待客之道,我這杯水都不會拿。」
不渴你為什麼還把水喝了……
歐陽憐玉已經可以確定這就是她用過的杯子了,心中苦笑,不過沒有表現出來,歉意道:「不好意思,我這次叫你來其實沒有別的事,是我姑姑總覺得我照顧不好自己,就算哪天昏迷在家裡也沒人能發現,所以我才給你打了電話,沒耽擱你的事吧?」
「沒有,周末我能有什麼事,不過如果老師你實在心中有愧,那倒是可以考慮明天給我放一天假。」韓晝笑呵呵地說道。
「想都別想。」
歐陽憐玉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笑道,「馬上就到中午了,不如你們留在我家裡吃飯吧。」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歐陽老師,你現在這狀態做得了飯嗎?」
歐陽憐玉臉上的笑容一僵,這才意識到現在的自己連做飯都困難,如果只是做給自己吃還好,用不著太講究,但既然是招待客人就不能那麼隨意了。
她有些尷尬,不好意思道,「那我們去外面吃吧,我請客。」
韓晝打量了她一會兒,失笑道:「還是算了吧,你這樣子在外面吃飯也夠嗆,估計得拿勺子了,乾脆我給你們做飯吃得了。」
「這怎麼行……」歐陽憐玉一愣。
「有什麼不行的,你剛剛不還說自己是一個受盡愛戴的老師,招招手就會有學生來照顧你嗎?」
韓晝笑了笑,走到冰箱邊查看有什麼菜。
「我可沒這麼說過……」
歐陽憐玉面色微紅,她雖然說過類似的話,但表達的完全不是同一個意思,此時被再次提起難免會有一種羞恥的感覺。
不過她能意識到,韓晝其實是在有意逗她開心,主動做飯則是在用行動否認她姑姑的話——哪怕她真的昏迷在家裡無法動彈,也並非找不到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韓晝從始至終都沒有詢問她被家裡人催婚的事,也沒有提議她和父母的矛盾,似乎只要自己不主動說,他就不會輕易問。
這無疑是對她的尊重。
歐陽憐玉覺得心裡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