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第245章 未雨綢繆
第245章 未雨綢繆
「要是我和他的目光交匯，先移開視線的人絕不會是我。」
看著莫依夏的側臉，張萌先是愣神兩秒，隨即面露驚容。
因為莫依夏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她真的有喜歡的人。
儘管之前就隱隱有所猜測，然而當真正從對方口中證實了這件事，她反倒覺得有些難以置信，畢竟莫依夏一直都是一個偏高冷的形象，別說是喜歡誰了，就連戀愛話題都從不參與，用「無欲無求」來形容也不為過，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喜歡的人？
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她連被點破喜歡的人的羞澀都忘記了，連忙問道：「等等等等，你真有喜歡的人啊？是誰啊，能告訴我嗎？」
她聲音壓得很低，說話時一直警惕地四處張望，生怕有人偷聽，畢竟對於高中女生來說，哪怕被閨蜜知道喜歡的對象都是一件很難為情的事，更別說被一般的同學聽到了。
莫依夏瞥了她一眼：「你這副樣子就差把『做賊心虛』四個字寫到臉上了。」
張萌一驚，也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確實太可疑了，於是乾咳一聲，略微正了正神色，目不斜視道：「現在怎麼樣？」
「區別不大，差別只在於『做賊心虛』四個字從你的臉上轉移到了手上。」
張萌低頭看了看自己下意識擋在嘴邊的手，尷尬地把手放下，然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從小跟電視劇里學的，習慣了。」
莫依夏杵著下巴眺望遠處，及腰的長發隨風飄動：「談論喜歡的人而已，為什麼一定要表現得那麼不坦率呢？」
「因為會很不好意思啊……」
張萌說著，害羞地看了籃球場上的劉浩一眼，對方剛好扭頭看過來，咧嘴沖她擠眉弄眼。
她慌亂地移開目光，緊接著欲蓋彌彰似地說道，「伱說男生的體力為什麼那麼好啊，休息一會兒就可以去打籃球了，而且臉皮還厚，不像我們女孩子一樣那麼容易害羞。」
見莫依夏若有所思地盯著籃球場方向，她臉色微紅，總感覺對方是在笑話自己，於是繼續轉移話題。
「我有時候真的特別佩服你，明明學習那麼厲害，卻能忍住不表現出來，無論是以前被老師說不思進取還是前天被同學笑話都不在意，如果換成我肯定早就迫不及待地要讓所有人大吃一驚了。」
莫依夏看出了她的心思，但沒有拆穿，不以為然道：「讓所有人大吃一驚也好，讓所有人感到失望也罷，一個人的行動為什麼要由一群不相干的人決定呢？」
一陣秋風吹過，將地面的樹葉掃亂。
張萌愣了愣，過了好一會兒才苦笑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得到大家的認可肯定要比讓大家失望來得開心啊……所以我才佩服你嘛，心態那麼好。」
她有些羨慕，「反正我就做不到像你這樣不在意他人的眼光，聊到喜歡的人也不會不好意思。」
「你錯了。」
莫依夏挽起耳邊的髮絲，聲音被午後的陽光曬得略顯柔和，「我偶爾也是會不好意思的。」
張萌微微失神，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一刻的莫依夏格外迷人。
等等，一個人的行動不該由一群不相干的人決定……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這句話，張萌靈光一閃，激動道：「我知道了，你喜歡的人是不是在臨城大學？」
莫依夏以往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突然想去臨城大學參觀肯定是有原因的。
而這個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她喜歡的人！
張萌覺得自己洞悉了真相。
莫依夏沉默了一會兒：「你現在才知道嗎？」
雖然語氣依舊平淡，但張萌卻從中聽出了一絲複雜的意味，頗有種「我都把答案放到你臉上了，你卻還在打草稿」的無奈。
她大腦一片空白，緊張道：「難道我應該早就知道才對嗎？」
「你見過他的。」
「我見過？」
張萌一驚，連忙認真回憶，她和莫依夏共同相處的地方只有學校，既然是莫依夏喜歡的人，而她又見過，就意味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學校里的人，那既然那個人在臨大，就說明他的成績很優秀去，而且是前幾屆高三已經畢業的學生，很可能在光榮榜上出現過……
這個見過的意思是指光榮榜？
可前幾屆高三學生畢業的時候她和莫依夏還沒成為朋友呢，兩人也從來沒有一起看過光榮榜，所以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等等，不一定非要是學校里的學生不可，不能把思維局限在一個範圍，可以動用排除法——既符合臨大學生的身份，又是她見過的人，而既然能贏得莫依夏的喜歡，就說明那個人身上一定存在不小的魅力，還得有足夠的時間和莫依夏相處……
「我知道了。」張萌自信滿滿地說道。
「嗯，那我有……」
「是之前來實習的那個姓趙的物理老師對吧？」
張萌振奮道，「我記得趙老師就是臨大的學生，長得帥，幽默風趣，而且對我們非常好，還經常打聽你為什麼會是這副打扮，只可惜他只是過來實習，沒待多久就走了……」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推理沒毛病，誰知扭頭就對上了莫依夏的眼睛。
對方不知何時收回了眺望遠處的視線，默默扭頭看了過來。
那雙深邃的眸子里少有的出現了情緒波動，張萌大致讀懂了這個眼神的含義——
趙老師是誰？
她的臉色變得僵硬，緊接著就是尷尬，緊張道：「我……我猜錯了嗎？」
莫依夏默默收回目光：「韓晝，我喜歡的人是韓晝。」
語氣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嘆息，似乎已經對這個同桌不抱什麼期望了。
張萌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不過此時已經顧不得尷尬了，震驚道：「韓晝……這不是你表哥的名字嗎？」
仔細想想，莫依夏這個表哥確實符合所有條件，臨大在讀，長得很帥，而且不止一次來過學校，和莫依夏關係很好，甚至還會背著她進學校……
可問題是他們不是親戚嗎？
似乎是讀懂了她的心思，莫依夏淡淡道：「他不是我的真表哥。」
那還好……張萌疑惑道：「不是真表哥，那他為什麼還能給你開家長會？」
「開家長會又不需要查戶口。」
「話是這麼說，可你未免也太大膽了吧……萬一被老師和家長發現怎麼辦？」 「我媽知道，也同意了，至於老師知不知道其實無所謂。」
「你媽同意了？！」
張萌長大嘴巴，臉色一變再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莫依夏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想問我和韓晝是什麼關係，我媽又知不知道這種關係？」
張萌木然地點點頭，再怎麼說一位家長讓一個親戚以外的男生帶著女兒去開家長會這種事也太荒唐了，除非真的對男生很信任。
可就是再信任也……
「我們的關係暫時還說不清楚，非要給一個官方定義的話，那就是朋友。」
莫依夏淡淡道，「這種關係我媽當然還是知道的。」
張萌試探道：「聽你的意思……你們似乎還有別的關係？」
「這不重要。」莫依夏搖搖頭，「我的目標是和他成為情侶關係，而且要讓他主動跟我表白。」
語氣稀疏平常，就像在考慮下午該吃些什麼一樣。
張萌瞪大眼睛，雖然大多數人對喜歡的人都抱有這種心思，但是要像這樣坦然地說出來也是非常需要勇氣的。
她用了足足半分鐘才消化了這個消息，隨即變得振奮起來，舉起拳頭說道：「那你加油，我會在背後默默支持你的！」
莫依夏看了她一眼：「我的確需要你的支持，不過不是在背後，作為交換，我會用盡一切辦法幫你提升成績。」
張萌愣了愣。
「誒？」
……
此時的韓晝當然不知道莫依夏會在聯誼當天來到學校，更不知道對方已經未雨綢繆，為了防止當天有人妨礙他們單獨相處開始培養起了助力，否則絕不會多看那個有關聯誼的活動任務一眼，更不敢在考慮當天和別人牽手的事。
活動任務給的一向都是積分以外的獎勵，無論是抽取技能還是獲得新狀態乃至獲取商城刷新機會都不容錯過，能拿到手還是要盡量拿到手，因此他已然決定要把最初級的獎勵拿到。
而這就需要找一個女孩完成三十秒以上的牽手。
牽手對象毫無疑問是古箏。
要跟古箏牽手幾乎不存在難度，唯一需要考慮的是要用一個什麼樣的理由既能如願和對方牽手又能不讓她因為這件事想太多……
跳舞怎麼樣？
韓晝比較傾向於這個辦法，他向唐文霜了解過聯誼當天的事宜，除了諸多趣味性的活動以外，還會在體育館舉辦一場小型舞會。
其實也不能說是舞會，就是讓大家跳跳舞放鬆一下，同時創造一個和心儀目標近距離相處的機會。
他雖然從來沒跳過舞，但在電視上卻見過不少，知道有一種舞是需要長時間牽著手的，只要稍微拖延一下，牽手三十秒完全不是問題。
而且古箏最近一直在練習跳舞，邀請她跳舞也不顯得會很突兀，只是古箏練習的是古典舞，這和韓晝印象中的那種舞的差異似乎有點大，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駕馭住。
韓晝倒是無所謂，對他而言這種活動舞會又不是競技，到時候隨便跳跳就行了，哪怕需要學習，在「觸類旁通」的幫助下也不會耗費太多時間。
但古箏就不一樣了。
她本就爭強好勝，哪怕是一些沒必要競爭的東西也會下意識想要做得更好，更何況是這種會有很多人在場的舞會。
當然，對於這種事古箏大概率是不感興趣的，她又不想和誰拉進關係，但韓晝知道，一旦自己邀請她跳舞，這傢伙絕對會一邊撇嘴一邊接受，然後起身接受他的邀請。
只是到時候這傢伙肯定又會忍不住和別人比誰跳的更好吧……
韓晝心中苦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就不打算採用跳舞的方式了，畢竟古箏輸了會不開心，為了贏肯定會找時間偷偷練習，無論怎麼樣都對她不好。
收回思緒，韓晝決定乾脆去舞蹈室看看，順便再次確認一下明天離校的事。
今天是周四，下午沒課，按照約定，今天本該是歐陽憐玉請他吃飯的日子，但這位「渾身是傷」再次穩定發揮，一不留神傷到了手，又到醫院見那些熟面孔去了。
在從電話里得知了這件事後，韓晝本來是想去看望對方的，但被歐陽憐玉拒絕了。
她知道這個學生是出於好心，但絕不全是好心，一旦得知她的傷勢沒什麼大礙，嘲笑肯定是少不了的。
畢竟自己前兩天才勒令韓晝必須參加聯誼活動，這其中多少帶著些私人恩怨，她不相信對方察覺不到。
於是在表達了失約的歉意后，她連忙掛斷了電話，
韓晝覺得自己遭到了很嚴重的誤解，他是真心想要去看望歐陽憐玉的，除非忍不住，否則絕不會輕易嘲笑對方。
舞蹈室在靠近操場的位置，也就是體育館附近，在詢問了幾位學生之後，韓晝很快找到了舞蹈室的所在。
聽見音樂聲，他擔心會打擾到室內的眾人，於是放緩腳步來到舞蹈室門口，隔著玻璃門看向屋內。
舞蹈室很大，教室里有不少人，正在隨著音樂練習舞蹈，韓晝一眼就看見了角落裡的古箏。
哪怕是在一眾身材高挑的女孩兒當中，她依舊是最為奪目的那一刻。
不僅僅是因為那張明媚動人的臉，更因為她那副專註的表情和額間的汗水。
哪怕不用任何人去闡述，只要站在門口觀望一會兒，就能輕易看出舞蹈室里最努力的人是哪一個。
當然，作為因為興趣而存在的社團，古箏付出努力顯然比不上那些專業舞者，但能在任何一個踏足的領域都展現出百分百的決心和努力，韓晝一直都覺得這樣的古箏很吸引人。
哪怕這種努力是近乎蠻橫的。
音樂聲響了很久，其他練習舞蹈的女孩基本都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韓晝，只有古箏還沉浸在自己的節奏當中，全然注意不到身邊之人的討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帶濾鏡，哪怕動作顯得略微有些僵硬，韓晝還是覺得古箏跳的很好，就是表情生硬了些。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想讓這個有事沒事就喜歡給他一拳的女孩露出柔美的笑容溫柔地跳舞，恐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韓晝心中失笑，忽然有些期待看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