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166章 重逢

  第166章 重逢


  一剎那間，雷蒙德有很多話想解釋，他想解釋說自己對格溫是一片赤誠；他想解釋說自己只是想用斯塔克的資源去完成自己的目標，並沒有圖謀斯塔克家產的意思；他也想解釋自己並不想喧賓奪主，也不是故意把斯塔克工業所有的要崗全都換上自己熟悉、用得順手的人……


  他還想解釋自己和小辣椒的矛盾都是正常的工作矛盾，二人並沒有因為私事吵架臉紅過，想解釋那天自己只是沒有陪同在小辣椒身邊，才導致她出了意外。


  但……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對方要做的只不過就是給斯塔克埋下一個先天印象，然後用一系列事實引爆這個印象而已——現在斯塔克對自己的印象已經變成了第二個奧巴代亞，在這樣先入為主的印象下，自己又能解釋得清楚什麼呢？


  哪怕他什麼都能在司法上解釋清楚，可斯塔克現在並不是那麼一個全心全意信任法庭的人，他已經懷疑自己了。


  這就足夠殺死一切了。


  信任自己不再是一個能不能的問題，而變成了一個敢不敢的問題。


  ——斯塔克，你信任他，可他萬一辜負你，後果你能承受的起嗎？看看小辣椒吧！就算現有證據不足以對他提起訴訟，那又怎麼樣？

  只要懷疑，就足夠殺死一切了！


  雷蒙德沉默了約半分鐘，就在斯塔克上前來，要動手拉他出去的時候，教授——或是說前教授才緩緩張嘴說：「先生，謝謝您曾給我機會。」


  斯塔克愣住了，雷蒙德往後退了一步，輕輕向他點頭致意：「我只有二十四歲，從沒想到過自己能在這個年歲執掌這麼大的集團，也從沒想到自己所忠誠的戀人會是自己的學生……可能是這一切讓我沖昏頭腦了，因此，有任何不妥當的行為，我都只能懇請您的原諒。」


  斯塔克看著雷蒙德黑色的眼眸，卻只從中看到了波瀾不起的平靜。


  「既然我們之間的信任已經崩塌，我選擇向您辭職，請您為我保留最後的這點體面。」雷蒙德繼續平靜地說。


  托尼·斯塔克的目光在面前的雷蒙德·徐和躺在床上昏迷的佩珀·波茲之間來回閃爍，半晌，他嘆了口氣，也點了點頭：「好！」


  雷蒙德向他點頭致意，然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斯塔克回望向年輕人的背影，雷蒙德平日里總是把脊背挺得直直的，彷彿受過軍事訓練一般，但今天他走出去的背影卻格外蕭瑟佝僂起來。


  「伱要的證據，是一截煙蒂。」


  在雷蒙德拉開門之前，斯塔克終於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帶著你的DNA的一截煙蒂，出現在火災現場。而且你也沒法解釋清楚離開眾人的那段時間裡，你去做了什麼，所以NYPD在懷疑你。」


  斯塔克把話說得坦誠——這也是雷蒙德向他坦誠辭職后，兩人之間最後的一點情分。


  雷蒙德的身形頓了一下，他沒有回頭，只是用低沉的聲音說：「謝謝您，先生。」


  等到雷蒙德走出去后，斯塔克才想起來，他必須要解僱雷蒙德·徐的原因，還得再加上一條——


  斯塔克工業不能再摻和進聯邦政府內部危險的權力鬥爭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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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蒙德·徐正式從斯塔克工業離職的消息很快在全美範圍內甚囂塵上，就連遠在休斯頓航天中心的趙海倫都聽說了這件事。


  當然，連帶著這件事傳過來的，是徐教授的「未來實驗室」眾人不安的氣氛，這個實驗室是「星鏈」項目的主力，而「星鏈」是雷蒙德·徐一手推進的旗艦項目，在當下這個樹倒眾人推的環境中，沒有一個人知道「星鏈」還能不能推進得下去。


  甚至說，不僅僅是「星鏈」項目，連帶著整個實驗室都有可能隨時被斯塔克解散，他們這群人現在群龍無首，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瑟瑟發抖。


  實驗室的工作實際上已經停下好幾天了，沒人去聯繫雷蒙德，也沒人想在這個時候和他扯上關係，眾人都坐了下來，看著紐約的風暴會刮向何方。


  善於投機、慣於見風使舵的昆汀·貝克便是這群人里的主流，當時雷蒙德看重昆汀·貝克，是看重他在全息投影和神經網路方面的技術成就，也認為這人實際上是個被斯塔克式自大坑害了的可憐蟲，認為他在自己手下還是有可以挽回的餘地的。


  但現在在實驗室里，搞「倒徐運動」的人里，最起勁的可就是他了。


  「聽我說，我們不如把徐和格溫在實驗室里表現出來的種種異常寫出來，交給斯塔克先生或者媒體，這樣的話，咱們實驗室就能和那個徐撇清關係，『星鏈』項目也就免得解散了！」 昆汀·貝克向垂頭喪氣的大家作著動員，用他極富有感染力的聲音煽動著眾人：「反正徐也不是國王……再說現在都是21世紀了，沒人會講究對國王的忠誠了吧？」


  「可我們也不能落井下石，還有格溫妮，她是無辜的！」一旁的菲利希亞爭辯道，這姑娘來休斯頓本身是想借著出公差的機會度假，可卻沒想到橫遭大變，自己混閑飯的崗位都變得岌岌可危了起來。


  「格溫無辜，可我們大家難道就不無辜嗎？」昆汀·貝克轉向菲利希亞，用更大的聲音向銀髮女孩兒爭辯，「再說這也不一定是壞事，徐不是電視演講那麼慷慨激昂地說他對格溫·斯黛西忠心一片嗎？說不定這還是挽救他形象分的好機會！」


  被昆汀·貝克這麼一說，大家都有些心動起來——其實很多人都已經在構思和雷蒙德·徐切割了，但感情上過意不去、也缺乏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現在昆汀·貝克已經把這個理由找出來，自己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這時，趙海倫推開休息室的大門走了進來。由於實驗室沒人幹活兒了，導致所有工作都壓在她的身上，因此，博士這兩天連續熬夜、忙碌得驚人。


  趙海倫現在也是雷蒙德·徐不在時實驗室隱隱的領袖，實驗室眾人的意見最後肯定還是要經過她來發表的。於是，昆汀·貝克熱切地看向疲憊的博士，再次慷慨激昂地向她演講：「考慮一下我們的提議吧，博士！」


  趙海倫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看著她的眼睛們。最近，為了擺脫「失戀」的痛苦，她選擇用工作麻痹自己，但代價則是，比雷蒙德·徐還小一歲的博士這幾天卻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一般。


  「完成工作，會有辦法的。」趙海倫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我已經兩天沒睡了，先回去休息會兒，三小時之後叫我。」


  「這可是決定咱們實驗室生死存亡的大事！」昆汀·貝克伸出手來，拉住正欲回去睡覺的趙海倫的胳膊，「博士，你作為大家的主心骨，總得給出你的想法吧？」


  趙海倫長長地嘆了口氣，回頭說道：「我的想法我已經說過了，『星鏈』會有結果的，我也會給大家個結果的。」


  「不是『星鏈』，是實驗室！」昆汀再次強調道。


  「一樣！」趙海倫的聲音也高了起來，連日勞累的她被反覆糾纏，終於是憤怒了起來：「我知道你們現在都不想和雷蒙德·徐扯上關係，但我們在做的是也僅僅只是科研，做事情要有始有終，難道你們的父母都沒教過你們嗎？」


  趙海倫轉過身來，豎起眉毛，提高了聲音：「而且，雷蒙德和格溫是怎麼樣的人，外界不知道，和他倆朝夕相處的我們還能不知道嗎？他們兩個——尤其是格溫，都把我們當做朋友，可我們又有沒有盡到半分身為朋友的義務？」


  「昆汀——」趙海倫轉向向自己發難的男人，「你不是怕沒有結果嗎，那我告訴你，如果雷蒙德幹不了這個項目，那我會用自己的公司來干，干到一定給大家一個結果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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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蒙德拒絕了要送自己回去的司機，前CEO走在路上的時候有點悵然若失。


  他想起格溫曾經多次告誡自己「不要抽煙」，當時他只是把那當做女孩子的某種癖好沒有加以注意。


  他的壓力從來都很大，當金並一次又一次勸說他「這東西至少緩解壓力」后，他終於忍不住嘗了一口，就此淪陷。


  時至今日，這煙……這打火機似乎也並不是簡簡單單的消遣用具了。教授將金並送給自己的打火機拿了出來，其實，從對方針對斯塔克、佩珀·波茲和他時對三人心理的諳熟程度就可以得知，那人絕對相當熟悉斯塔克工業。


  因此他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金並。


  威爾遜·菲斯克幫自己處理了很多在斯塔克工業改組過程中干不好甚至做不幹凈的事情，自己的光鮮亮麗背後有不少依賴著金並的無賴手段。所以自己到底成也金並、敗也金並。


  可格溫……儘管她對這件事知之甚少，可蜘蛛少女憑藉自己敏銳的第六感從一開始就向他提出了警告。但他竟然全當做耳旁風一般毫無戒備，滿心以為自己能控制好一切。


  現在，自己無處可去了。


  「嘿！」一個聲音猛地將沉思中的教授叫醒，那聲音的主人聽上去是自己極為熟悉的人，她的聲音帶著幾分調弄，但竟讓雷蒙德的心緒穩定下來：「男孩兒，這麼晚了，不回家嗎？」


  雷蒙德的呼吸停滯住，他抬起頭，在月光下看到了蜘蛛女抱著臂站在房檐上，英姿颯爽的纖細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