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第147章 傾夜交心
第147章 傾夜交心
與此同時，雷蒙德卻完全不知道威爾遜·菲斯克的替身約見了自己實驗室的現任二把手，他滿心以為趙海倫待在金並身邊受到的是生命威脅。
於是，教授急匆匆趕去那場所謂的宴會時，卻只看到穿著寶石藍色裙子的亞裔美女博士和身穿白色西裝的胖男人相談甚歡。
實際上，趙海倫在保持著體貼禮貌的同時，還注意著與身旁的金並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除了避免被揩油之外，還有另一層考慮——
即使是來紐約不久，趙海倫也聽聞了威爾遜·菲斯克在紐約犯罪界的鼎鼎大名，博士平日里醉心於科研，最多撩一撩實驗室的直屬上司，可沒有和犯罪搭上邊的絲毫想法。
「啊！」那威爾遜·菲斯克的替身把正主的誇張做派學了個十足十，他站起身來，整了整衣服的下擺：「徐教授！我就說讓趙博士出面一定能將您叫出來的！」
雷蒙德幾乎是皮笑肉不笑地和菲斯克握了個手，然後就勢坐在趙海倫身邊，博士見狀，甚至還把椅子往雷蒙德方向挪動了兩下。
雷蒙德剛剛坐下身來，剛剛還融洽的飯桌關係一瞬間尷尬了起來——教授本身並不是個特別喜歡社交的性格，這種為了聯誼而聯誼的場合他也疲於應對。
趙海倫瞥了一眼雷蒙德，便知道教授現在正因為疲累處於不怎麼願意多說話的狀態中，便主動把話茬接了過來，悄悄把話題轉向雷蒙德感興趣的技術方向：
「下個月，第一枚『獵鷹』型火箭就要攜帶60顆『星鏈一代』衛星上天了，我們還是要感謝菲斯克先生提供的工程和安防方面的協助。」
趙海倫把話說得妥協，緩和了不少雷蒙德和菲斯克之間的尷尬氣氛。
雷蒙德感激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博士，深吸了口氣，將面色調整到標準的會客姿態，開始說他那冠冕堂皇的漂亮話——
可以這麼說，雷蒙德很擅長把自己偽裝成一個他本不願意承擔的角色，來完成他的個人目的，因此，當教授進入狀態后，他很快就把那個假冒的金並捧得喜笑顏開。
威爾遜·菲斯克以諾曼底鵝肝醬佐之以糖漬杏仁作為前菜，還點了一道燒烤海邊小羊背肉作為主菜，佐餐酒也是1945年奧比昂酒庄出產的好酒。可雷蒙德卻絲毫沒有胃口，教授只是喝了幾口酒，吃了幾口沙拉，便歇下刀叉。
「怎麼？」金並也擱下刀叉，關切地看著對面的雷蒙德：「是不和胃口嗎?」
「不不不……」雷蒙德把高腳杯中澄清透亮的酒液一飲而盡，感受著單寧滾過舌頭帶來的苦澀，然後用餐布擦了擦嘴，努力勾勒出笑容：「只是我有些私事沒處理好，影響了聚會的心情而已。」
雷蒙德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甚至連一向敏銳的金並都沒注意到，只有趙海倫輕輕地把自己的手搭在了教授的手腕上
威爾遜·菲斯克看了看把手搭在雷蒙德手腕上的趙海倫，輕輕笑了笑：「如果是私事我就不摻和了，趙博士在這方面應該有點心得吧？」
雷蒙德這才注意到手腕上女孩兒指尖的冰涼觸感，教授與博士接上目光時，才發現彼此都不過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但沉重的壓力和繁重的事務卻逼得兩人的形貌都變得有些憔悴。
接下來的過程就只剩下一些無聊的對話，趙海倫幫雷蒙德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著金並的「盤問」，教授也第一次沒反對和博士發生肌膚上的親密接觸——儘管趙海倫只是把手搭在雷蒙德的手腕上。
兩個小時后，這樣一場無聊的飯局也終於在有驚無險間落下帷幕。
雷蒙德本身就熬了很多大夜，今晚喝了點酒，竟然變得整個人都開始重心不穩、走路晃蕩，趙海倫在一旁攙扶住他，而金並則叫來自己的司機，十分熱情地要把教授和博士一起送回家。
雷蒙德的手握住趙海倫，另一隻手連連搖擺：「不，不用了，我和博士走回去就好，我們家都很近的。」
「這麼晚了，安全么？」金並整了整自己的西裝，拉開加長林肯的車門。
「一方面是不遠，另一方面是……我不也雇了你提供的安保嘛？要是我和趙博士散個步都能出事，那證明你威爾遜·菲斯克的鼎鼎大名也就不過如此嘛。」
雷蒙德拒絕的意思如此堅決，甚至話語里還暗含著威脅，這讓這個威爾遜·菲斯克的冒牌貨著實感到有些難以應付。他沉吟了一下：「那好吧，我給兩位加派安保，一定保證你們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回去！」
這時，假金並的真秘書娜塔莎·羅曼諾夫從車裡鑽了出來，將一件大衣披在了假金並的身上，雷蒙德看著這位神盾局特工不禁皺起了眉，甚至在口袋中略微按動了自己「底牌」的按鈕，輕輕的「嗡」聲，在紐約深秋街頭「滴滴」鳴響的車流中，幾道藍色火花在霓虹燈彩不引人注目地閃爍。
「徐先生。」娜塔莎·羅曼諾夫轉向雷蒙德，向他笑了一下，當時尼克·弗瑞很反對娜塔莎進行這項潛伏任務，但女特工有著自己的嗅覺，她說：「即使我們見過，徐也不會暴露我的特工身份的。」
尼克·弗瑞也搞不懂娜塔莎如此自信的來由，但他知道這個女人從不做沒有來由的決定，那時他纏身的事情很多，便也點頭同意了。
「哦對！」看見娜塔莎，雷蒙德才想起了什麼，他從自己的手提包中取出一個盒子，遞給對面的威爾遜·菲斯克：「這是『星鏈』衛星的模型，在它上天之前，這算是送給您的禮物。」
假金並並不動手，反倒是娜塔莎接過了雷蒙德的謝禮——這便是她要轉交給真金並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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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趙海倫一直攙著雷蒙德的胳膊，教授默不作聲，既沒有反對，也沒有在美女博士嘗試貼上他時作出迎合的動作，反倒向一邊躲了過去。 趙海倫輕輕嘆了一聲，只是攙住雷蒙德，並不再做其他小動作。
兩人就這麼有一步沒一步地一路回了雷蒙德住的公寓，互相一句話也沒說。
臨到家門時，雷蒙德要進去，同時通知自己的司機把趙海倫也送回家時，博士卻攔住了教授打電話的手：
「我還沒去過伱家，能進去坐坐嗎？」
許是看準了今晚的雷蒙德疲憊萬分，趙海倫倒是主動得驚人，博士的身子微微前傾，雙手背在後面，甜甜地沖教授笑著。
雷蒙德低頭嘆了口氣，他甚至都沒作思考，便點頭道：「那好，你進來吧。」
兩人換了拖鞋，雷蒙德癱倒在沙發上一句話都不說，趙海倫倒是去了廚房忙這忙那，一陣子後端出來一碗湯，笑顏如花道：「趁熱喝吧，醒醒酒，暖暖身。」
雷蒙德並沒有做什麼回復，仍然只是坐在沙發上，他想說「趙博士請回吧」，但想到今晚人家所做的一切，又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便只是沉默。
趙海倫坐在雷蒙德對面的沙發上，又沉默了一陣后，她才開口試探道：「是因為格溫嗎？」
雷蒙德這才有了點反應，他坐直身體，端起趙海倫做的湯喝了一口，然後嘆了口氣，算是做了默認。
「吵架了？」趙海倫接著試探道。
「你也看出來了啊……」雷蒙德嘆了口氣，總算是回應了博士的問題。
「同一個課題組的話，還挺明顯的。」趙海倫笑著點了點頭，博士低下頭的時候掩蓋住自己眼底的失望和悲傷——雷蒙德這算是對她「官宣」了。
「和學生在一起我好像還蠻不是人的……」雷蒙德嘆了口氣，「你也這麼覺得吧？」
「我當然不會，而且你也知道我不會，拋開身份，你我還有格溫，都不過二十多歲而已，互相動心很正常。」
趙海倫已經把話說到了接近告白的地步，她說「互相動心」的時候，聲音甚至是顫抖的。
「不過，你喜歡她什麼呢，我能問一下嗎？」
雷蒙德沉默了許久才做出了回答：「錨點，我覺得她是我的錨點。」
「錨點？」
「其實不只是她說，我自己也知道自己行走在多麼危險的懸崖之上……有些心靈控制是可以擺脫的，但如果是你自己主動投入那個領域，可能就永遠擺脫不了它的控制了……」教授長嘆了口氣。
對於趙海倫來說，雷蒙德·徐參與扳倒神盾局的事情對她並不保密，因此她只是略作沉默，便回復道：
「我知道你現在在做的事情很危險，格溫是在勸你不要這麼做嗎？」
「不……」雷蒙德搖了搖頭，「她支持我做，但是她怕我……有危險吧。」
「政治上的事情確實是很危險……」趙海倫沉吟道，「所以你們是因為這個吵了架嗎？」
「她很擔心我，但我也必須做現在在做的這件事，這不僅僅是為了我，也是為了她……但我剛剛所做的事情可能已經越過某個底線了，所以……她是對的，這就更讓我焦慮了。」
「那這件事呢，我是說總體的這件事，它越過底線了嗎？」
「沒有。」雷蒙德搖搖頭，「也不可能，這件事是出於一個正義的目的，儘管我也不能告訴你它是什麼，但……沒有越過底線，這點我可以確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