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145章 你我的選擇

  第145章 你我的選擇


  在內心裡下了這個決斷後，雷蒙德便不再畏懼格溫那帶著蜘蛛女的審視的目光——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為正義，既然我已經對自己打下了這樣的思想鋼印，你的審判便不能再影響我了。


  於是教授心安理得地作出和亞歷山大·皮爾斯一樣的回答：「有時候我們得把手伸進泥土和塵埃里，建造一些美好的東西。」


  「那你的手呢，拿出來之後，上面沾著的泥土和塵埃怎麼辦？」格溫不依不饒。


  「洗掉咯，總會有洗掉的辦法的，我可以請一個很龐大的律師團。」雷蒙德認真地回答。


  格溫聽見雷蒙德的話，沉默了兩秒，少女心裡的難過愈發忍受不住，「聽聽你說的話，請律師團、利用聯邦法律漏洞……你現在和金並還有什麼區別？！」


  「金並是為了統治！」雷蒙德向格溫強調道，「但我不一樣，我獲得權力是要去保護這個星球，保護你！」


  格溫往後退了兩步，少女皺著眉看著面前的男友，她直搖頭：「我還是看不出區別……」


  「2012年，齊塔瑞人就要入侵地球，而『復仇者聯盟』成立的進程被我中止后，人類就只有依靠自己……」教授嘆了口氣，他嘗試勸回身前的少女：「如果不這樣的話，我們就會任人宰割，這個星球上的70億人就會淪為奴隸！」


  「斯塔克已經在籌備博覽會，這件事完了之後，我們就只剩2年可以籌備應對2012年的入侵了，我必須最快速度集中權力，這樣才可以集中資源……我們在和時間賽跑，你懂嗎？」


  「那……然後呢？」格溫甚至也聽不出自己聲音中究竟是悲還是喜，少女站定下來，木然地看著面前的男友。


  「這個宇宙里還有很多的危險，有些危險……坦白來說，即使我們能把140萬公里直徑的太陽當做武器扔到祂身上，可能都不足以對祂造成傷害……你懂么，這是個超級英雄的宇宙，這意味著這個宇宙是個四戰之地。」


  「格溫……你都沒意識到你的力量到底來源於什麼，如果有一些更恐怖的傢伙的話，我不去做現在這些事情，那時候你擋不住，我也擋不住，我們該怎麼辦？」


  「你確實經歷過很多平行宇宙呢……」少女的聲音平淡，像是隨時要飄散在風中一般，她的眼眸低垂著，嘗試用輕聲來掩蓋自己顫抖的心緒。


  「你去做你的蜘蛛女，我去保護好你的身後，有一天你會不再擔心那副面具會給你的身邊人帶來麻煩，有一天你也能真正回歸到你的同學中去，享受你所應該享受的生活，這是我們的諾言，不是么？」


  「可我不想在這個過程里失去你啊……」格溫的藍色雙眸無神地看向放在一旁的煙灰缸——在夜幕落下的陰影中，煙灰缸四四方方的模樣被窗外的霓虹燈彩完整地勾勒出來，一時間，格溫竟失了神。


  半晌，少女才回過神，輕輕勸慰她的男友：「我寧願自己累一些、苦一些，也不想你把自己變成那個圈子裡大多數人的樣子……我畢竟是超級英雄，我得到了這份禮物，就該去承擔更多的責任，而你不是……」


  雷蒙德聽到格溫說這話，頓時熱血上涌、氣急三分——「我說了多少遍，任何超級英雄都是有極限的，大多數超級英雄都被困在這個社會裡，而蜘蛛女是被困最嚴重的了！」


  還沒等到格溫反駁，教授又接著嘆了口氣：「唉，算了……你也不懂這些……」


  「要我說——」格溫主動上前去，聰明的少女知道現在二人都陷在了自己的邏輯里——他們今晚就是吵出花來，也吵不出什麼結果。於是她主動說：

  「這段時間我們要不就別見了吧，你忙你的，我也忙我的……我想早點畢業，這樣你身上的擔子也輕些。」少女細如蚊訥的聲音在沉寂到靜止的空氣中緩緩飄散，「也給我們一段時間冷靜一下。」


  「也許……」格溫輕笑了一下，「也許我想過之後能理解你的決定，甚至能幫你想到更好的辦法，說不定呢，對吧？」


  「可……」雷蒙德伸出手，「我們就不見了？」


  「是這段時間不見了。」少女強調道，「我需要時間想想，好嗎？」


  「我想說不好。」雷蒙德站在陰影里，他的聲音終於也開始顫抖起來，「我想說不好，格溫妮，好嗎？」


  「冷靜些……」少女聲音里的顫抖反而消失了，她走上前去，拍了拍雷蒙德的肩膀：「又不是分手，就是……給我們一個緩衝的餘地，是好事，你知道嗎？」


  「我知道……」雷蒙德握住格溫搭在自己肩膀上那隻手的手腕，少女的皮膚滑潤而冰涼：「我只是……怕見不到你……」


  「怕什麼啊？」格溫笑了起來，「你在怕，所以我們就一定會見到……」


  少女又走近了一步，輕輕地用身子貼上面前的雷蒙德——但兩人沒有擁抱，只是若即若離地貼著： 「如果你哪一天不怕了，我可能才會難過呢……」


  「所以——」格溫抬起頭來，她寶石藍的眼睛在黑暗裡似乎發著光，「親愛的，答應我，好嗎？」


  在好幾分鐘內，雷蒙德的氣息都很不穩定，他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閃爍了好長時間，才以微弱的氣息和低沉的聲音回答少女：「好，我會按你說的好好想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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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溫的蛛絲盪出斯塔克工業的臨時總部大廈時，少女的眼淚和著風落了下來——直到今天她才明白，雷蒙德原來從沒把所謂的「我不會變的」這句話當一回事。


  他所謂的「我不會變」，也並不是嚴謹的承諾，而只是託大的借口、敷衍自己的謙辭。自己應該早就對雷蒙德的自大有所察覺——他很聰明沒錯，但他總是以為所有的事情會在、也一定會在自己的手上得到控制！


  不知道他要在這樣的自大上栽多大的跟頭……也不知道栽多大的跟頭才能讓他清醒一點……現在的自己肯定勸不動他，他想做的事情幾乎都做到了，連那樣龐大的神盾局都被他拖入了國會質詢的泥潭，NYPD也不敢招惹他。


  可身為他的女朋友，自己怎麼又能忍心看著他因為這樣的自大而吃苦頭？


  如果按照格溫自己的私心，她更希望雷蒙德一點苦頭都不必吃，更希望雷蒙德能意識到自己的自大，更希望他能及時控制住自己的所有行為，對一切的一切建立起來和蜘蛛女同樣的道德標準。


  但……這又怎麼可能呢？

  但好在，他還是愛自己的……也許自己能用這份感情對他做一點改變？可，應該怎麼做呢？


  想到這裡，少女第一次覺得薄薄面罩外拂過臉頰的風不那麼舒服，而變得愈加刺骨起來——她畢竟也只是初戀，現在要求她去改變一個人，還是改變一個心智比自己更成熟、更老道的人……


  這又何其困難呢……


  自畢業、想辦法應對師生戀的緋聞、別讓趙海倫偷家、想辦法組建蜘蛛女論壇的線下團隊、找到金並的犯罪證據、應付NYPD的襲擾這些事之後，蜘蛛女又給自己的清單上加了兩條：

  想辦法找到金並的命門，以便在情勢不對的情況下扳倒他……以及，想辦法讓雷蒙德意識到他現在的路遲早有一天會走到和那個骯髒圈子裡其他骯髒的人一模一樣，想辦法讓他退出來。


  格溫感覺自己的腦袋又疼了起來——蜘蛛女應該頭疼的事情怎麼這麼多啊？


  而此時，站在辦公室里，獃獃地望著格溫遠去方向的雷蒙德的心情也低沉起來，他不是意識不到自己所作所為，以及融入那個圈子的行為對自己本心的改變——


  無情無義地把消防隊長送上絕路已經很像是一個無恥政客才會有的行為了。


  所以格溫對他的指責他也並未反駁，少女所說的確實都是事實……可問題在於，自己不做這些，又能怎麼辦？

  教授的頭也開始疼了起來，他知道格溫關於兩個人最近不要見面的決定是對的——他們已經站在了一個十字路口處，如果兩人再按現在的路走下去，一定是分道揚鑣的結局！


  可……自己捨得么？


  想到這個問題，想到格溫那雙藍色的眼睛，雷蒙德心裡有關愛情的不安全感發作成災、警鈴大作。他煩躁地在辦公室里踱來踱去，一直到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


  「叮鈴鈴——！」


  教授一個箭步衝上前，接起電話，是趙海倫的聲音：


  「我馬上要去佛羅里達了，你還記得你欠我兩次約會么？」


  美女博士的聲音溫柔得像是一灘暖水一般，拂過教授焦躁的心田。雷蒙德的焦慮略少了些，但他滿腦子依然全是格溫：「對不起，我……有事，你回來之後我兌現你，好嗎？」


  趙海倫在聽筒對面笑了笑：「不好，因為威爾遜·菲斯克先生也約了我，還有他的新秘書娜塔莎·羅曼諾夫，你要加入我們的『雙重約會』嗎？」


  雷蒙德的汗毛豎了起來——金並怎麼又找到趙海倫頭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