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134章 狸貓換蜘蛛
第134章 狸貓換蜘蛛
喬治推開門走出去的時候，即使是身材壯碩、從不動搖的警監，此時也不由得想把身體靠在門上歇息片刻，他嘗試壓住自己劇烈的呼吸——
作為一位父親，儘管他還是不能肯定那就是自己的女兒，但他已經感受到了女兒成長對父親帶來的壓力——這對於喬治來說倒是為時過早了。
剛剛他是在以一位父親的身份勸一個小女孩兒不要踏入她不熟悉的政治領域，以他對這個年紀的叛逆女孩兒的了解，她們即使不聽從勸告，也會用所謂的賭咒發誓來回應。
那實際上正好證明了她們的幼稚。
但格溫根本沒有接喬治的招，她並不是以女孩兒的身份回答一個長輩，而是以一個警方合作者的身份回答NYPD的警監——「NYPD對雷和金並進行過調查，對么？」
女孩兒已經擺脫了家庭身份，她開始不那麼成熟地拿起社會角色，招架家長和長輩們的試探和攻擊了。
她……長大了……
喬治尚且年輕的脊背佝僂了幾分，他的女兒才剛剛出生，自己就要面臨女兒的獨立——對於一位父親來說，這委實有點太殘忍。
警監不明所以地嘆了口氣，倒是讓面前急著進去病房的手下有些詫異。
「頭兒，這是怎麼了？」手下看著喬治這樣，倒是沒有催促，反倒是關切地問了一句。
「沒什麼。」喬治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努力將少女冰藍色的眸子丟出腦海，他疲累地回答下屬：「那不是蜘蛛俠，她是個女孩兒，你忘了嗎，蜘蛛俠是個男性。」
「可是……」手下試圖爭辯道：「局裡也有不少人認為『蜘蛛俠』，實際上是個女性，而且她的年紀應該不大……」
「聽著，威廉！」喬治的聲音嚴肅了起來，「我負責蜘蛛俠的案件，因此我的判斷的優先順序是最高的，現在我告訴你，裡面這個女孩兒只是蜘蛛俠的一個拙劣模仿者，我已經教訓過她了。」
「頭兒，可是……」
喬治雙手搭上下屬的肩膀，警監的眉宇間是命令、但也帶著懇求：「威廉，聽我的，好嗎？」
如果這是一個正當的命令，喬治根本不需要加上「好嗎」這個單詞，威廉自然能從上司的話語中聽出弦外之音。他想起蜘蛛俠的行為，想起那些有關這隻幽靈蜘蛛的爭議，最終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頭兒，我服從你的命令，可這件事已經捅到總局裡去了，他們說要派人下來，帶走病房裡這姑娘。」
「什麼時候？」喬治倒是絲毫不驚訝，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錶，迅速決定道：「我以我的警銜保證這姑娘與所謂的犯罪嫌疑人『蜘蛛人』無關，我會立刻釋放她。」
「可總局那邊……？」手下遲疑道。
「你去樓下，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想辦法扯住他們的腳步，拖出足夠的時間。」喬治拍了拍威廉的肩膀，「事成之後，我請你喝酒。」
威廉呆愣愣地看著喬治，「蜘蛛人」在NYPD內部爭議極大，支持者認為她有效地降低了NYPD的工作量，保護了很多警員；但反對者認為，「蜘蛛人」造成警員受重傷的事情尚未結束，她也多次打破警方的部署，提前向犯罪分子暴露警方突擊目標，造成警方行動失敗。
喬治從來都是后一種論點的最有力支持者，他一直認為所謂的「蜘蛛人」威脅著紐約市民和市民的下一代，他甚至私下裡說「就算為了他剛出生的女兒，也得全力逮捕蜘蛛人。」
可……他今天怎麼像是突然轉了性一般？
但喬治到底也算是NYPD中不錯的中層警官，手下並不打算質疑他的命令，正要去攔住趕來的其他警員時，二人卻被先聲奪人地攔了下來：
「斯黛西警官，你堵在這裡幹什麼？」來人的聲音充滿了傲慢，「想把逮捕了蜘蛛女的功勞據為己有嗎？」
喬治放穩呼吸，NYPD內部他的對手也不在少數，這次來的怕就是其中幾位——蜘蛛人落網這麼大的事情，整個NYPD都瞅著要從中分潤功勞……再加上，甚至還可以從中奪走擺平了紅巨人這份功——
這就更加令眾人為之瘋狂了！
「嘿，這裡面並不是你想要的那個人。」喬治揮手把手下屏退在身後，吸了口氣，為自己壯了膽勢，絲毫不退讓地站在病房門前。
「怎麼，喬治？」對方逼近上來，「你打算獨吞這份功勞？」
「你未免也太心急了，甚至都沒有聽我說。」喬治高大的身軀把門塞得死死的，而且絲毫沒有挪窩的意思，「這裡面並不是你所謂的蜘蛛女，她只是個無辜的女孩子，年輕人的一種換裝遊戲而已。」 「換裝遊戲？」對方嗤之以鼻，「喬治，你莫不是和蜘蛛女達成了什麼骯髒的交易，幫她遮掩吧？」
對方的用辭頗為下流無恥，以至於甚至喬治的手下都氣紅了臉，但喬治卻絲毫不為所動，只是繼續擋在門前：「你這是在污衊我？威廉，把你的執法記錄儀打開。」
喬治的語氣很平淡，但話里透出的意思卻無比堅決，讓手下打開執法記錄儀的命令甚至有些接近撕破臉了。
「執法記錄儀？」對方愣了幾秒，才咬牙切齒道：「喬治，你可要知道，你涉嫌包庇罪犯的嘴臉也會被記錄在裡面的！」
「包庇罪犯？」喬治冷笑道：「我是『蜘蛛人』案件的主管警監，裡面的女孩兒是不是蜘蛛人，最終還是要經過我這個主管人來決定，現在我已經決定了，你又摻什麼熱鬧呢？」
聽到喬治這麼說，對方卻笑了起來，像是正中下懷一般。帶頭的警官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張蓋了NYPD總警監大印的文件：「喬治，你看好了，上級要求我們迅速帶走這個病房裡的女人，誰也不能阻攔！」
「我不同意！」喬治擋在門前，甚至做好了動手的架勢。
「把他給我搬開！」對方後退一步，對帶來的警員下了令。喬治見狀正要掏出警械時，卻聽得來人的聲音洪亮——那聲音喬治倒是非常熟悉：
「斯黛西警官，讓他們進去查！」
正處於對峙狀態中的NYPD警官們紛紛把目光投向來者——帶著內森尼爾·韋德剛剛趕到的徐教授整理了一下衣領，笑著對前來逮捕格溫的警官道：「這裡面是我實驗室的學生，如果NYPD願意承擔抓錯人的後果的話，那當然可以進去。」
喬治見狀想要與雷蒙德爭辯些什麼，可卻被教授的一個眼神定在了原地——對方那成竹在胸的樣子讓喬治非常疑惑，按理來說徐絕不可能不知道格溫就是蜘蛛女，但他竟然？
不過徐「謀定而後動」的習慣紐約幾乎人盡皆知，喬治也不打算繼續爭辯什麼，他順著雷蒙德的意思退到了一旁。
前來逮捕蜘蛛女的警察們斜斜地瞥了一眼喬治，又帶著戒備地看了一眼雷蒙德，推門進去——卻看到一個女子正背對著他們向桌上的杯子里倒水。
銀白色的長發披下，菲利希亞淺笑著轉過身來，對湧進來的警察們輕笑道：「諸位，要茶還是咖啡？」
雷蒙德撥開前面擋住自己的警察走了進去，教授的手自然地搭在菲利希亞·哈代的肩膀上，然後轉過頭來：
「我想紐約市警局對蜘蛛女的體型、身材肯定是有存檔的，警官們只需要比對你們手中的存檔，便可以知道我的這位無辜受傷的學生到底是不是蜘蛛女了。」
警察們面面相覷——全紐約都知道蜘蛛女是個飛機場，因此懷疑蜘蛛女是男性的也不在少數……可面前的少女分明胸懷壯闊！
除此之外，她及腰的銀色長發肯定也沒法塞進蜘蛛女的兜帽和頭套面具當中。
警察們將目光投向一臉輕鬆，顯得毫不在意的徐教授——他只是聳了聳肩，說道：「請吧，先生們，只要你們願意承擔責任的話。」
警察們面面相覷，如果是普通人，他們指定要把菲利希亞帶回NYPD，讓這姑娘脫上三層皮也要交代出蜘蛛女的下落……但，這可是雷蒙德·徐的學生。
想到這個總是背後算計的天煞星，警察們想把菲利希亞帶回警局的想法便就弱了三分。
這時跟在徐教授身後的內森尼爾·韋德適時地亮出了自己的證件：「先生們，IARPA和國家情報總監辦公室按保密協議對徐教授未來實驗室相關人員執行保護，如果你們確無確實證據和對這位小姐個人的逮捕令的話，我想，紐約市的檢察官先生會很樂意與我約上一次見面的！」
內森的話有理有據，甚至還暗含著威脅——
於是，NYPD便很快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在徐教授面前再次鎩羽而歸。這些興緻勃勃前來的警察們離開病房時，頹喪得好像被打了的過街老鼠一般，顯得灰溜溜的。
當所有的警察出去后，雷蒙德才看到站在門口的喬治——警監掩蓋住教授公然玩了一手「黑貓換蜘蛛」的驚訝，走上前來的時候，不禁帶著幾分敵意：
「徐教授，您到場的倒是很是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