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格溫女神社死記
第41章 格溫女神社死記
格溫覺得那天的炸彈都沒把自己的腦袋炸到現在的懵逼程度，她張開嘴，但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前是一片眩暈，於是，少女此時只能聽著聽筒那邊好友碎碎念一般的嘮叨：
「是哪個男生？格溫你怎麼一聲不響的……是樂隊那個貝斯手？還是體操社團你以前那個搭檔、總拿著花追著你轉悠的那個？總不能是上次碰見戴眼鏡的那個書獃子吧？不對，總不能是伱導師的吧？這個渣男！他居然對自己的學生下手……不對啊，你們的話，應該還來不及這就有反應吧？」
「什麼叫來不及有反應……」格溫小聲吐槽，但發現往日里伶牙俐齒的自己此時竟然半句話都說不出來：「貝蒂……」
這時候，自己那便宜閨蜜已經念叨了一長串人名，甚至嘴已經飄到了決不該飄的地方去，可格溫的腦子還沉浸在被這顆「懷孕炸彈」炸懵炸白的慘痛中——準確地說，從剛剛開始，她的嘴都還沒合上。
半晌，金髮少女才回過神來，往日里她的語速總是很快，說話乾淨利索，可現在她語氣都變得軟和了起來，頗有些尷尬地回應：「都不是，當然都不是……怎麼可能？你在想什麼……」
「啊？」正囑咐著格溫如果懷孕該怎麼照顧自己、碎碎念著的貝蒂被她那少言寡語、酷酷帥帥的閨蜜當頭一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大新聞好像要從手中溜號，於是順理成章地表示了憤怒：「都不是？那是誰的？難不成你還能自產自銷？」
自產自銷……格溫用手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臉，確定自己還在現實世界——今天發生的離譜事情實在是讓往日里孤僻沉默的格溫·斯黛西不知道該怎麼把「孤獨少女對抗並拯救世界」的悲情戲碼演下去了。
這特么都快成喜劇了好嗎！
「我壓根沒！」格溫沒把「懷孕」這個單詞吐出去，她只是簡單地表示了否定，「我只是身體不舒服而已，你想到哪裡去了……」
說完這句話，少女藍色的眸子突然閃爍了一下，她又緊接著補上一句：「誰告訴你這些事的？」
「整個工程學院都知道了啊。」貝蒂回答得理直氣壯，「聽聽，校報新鮮出爐的標題：工程學院女神格溫·斯黛西疑似在代數課上孕吐，幕後黑手不得而知！」
「孕吐……」格溫念出這個令人殘念的單詞，少女的心裡此時是絕望的，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來，因上了戰場見了死人引發的「創傷后應激障礙」，怎麼能離譜得變成所謂的「孕吐」的？
可現在她要怎麼解釋？解釋說自己和導師去了洛杉磯，是當了他的保鏢，順便和美國海軍的多用途戰鬥機過了幾招嗎？
格溫·斯黛西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要炸開了。
貝蒂還在嘮嘮叨叨，可格溫只覺得自己的耳朵、眼睛、鼻子，都接收不了外界的信息了，在少女的腦海中，震撼性的問句如同「超級大黃蜂」投擲下的SDB一樣反覆爆炸：
懷孕了……孕了……了……
閨蜜終於是嘮叨完，聽到格溫也沒什麼回復，自討沒趣地掛了電話。
無助地站在灰濛濛的天空下的格溫·斯黛西只覺得這世道真如同兒戲一般，連帶著自己都變成了喜劇里最荒誕的角色。
如果自己是本漫畫、是部電影或者是本小說里的女主角，現在是不是正有幾百上千個人看著把自己的內心描述出來的拙劣文字，指著自己放聲大笑，喜聞樂見寫不出來好劇情的爛作者只會迫害女主角呢？
「我是格溫·斯黛西，我被一隻放射性蜘蛛咬了，於是，在過去三年中，我是我的世界里唯一的蜘蛛女俠，剩下的我想不必多說。」
蜘蛛女俠總能戰勝她的敵人、維護住紐約的和平。但現在的問題——身著一襲黑衣黑裙的格溫身處雨中，抬頭無奈地望向天空，她的身影單薄得像是要被風雨吹倒一般——現在的問題是這有哪門子的敵人給自己打？自己又該怎麼辦？
在彼得·帕克之後，年方弱冠的少女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個男朋友，更沒想過自己以後會有家庭、有孩子——說白了，就連彼得·帕克，也只是佔了和少女一起成長的青梅竹馬的便宜而已。
他們之間並不了解，或者至少說，她並不了解他。
除此之外再無異性情緣的少女驟然間被拉入了如此的感情謠言之中，甚至成為了這個謠言的女主角出盡了丑。儘管格溫往日里總是以左翼和前衛自居，可在有關她自己的事情上，她總是能慎重就盡最大的努力慎重。
好的，現在所有的慎重都打水漂了。
少女閑著的右手又開始扯自己的滿頭金毛——自從認識雷蒙德以來，她已經快把自己的右半邊頭髮從披肩的長發扯成短髮了。 不過掉毛的同時，一直在有意無意模仿雷蒙德的思維和處事習慣的她，處事應變的能力倒是在成倍增長——成長在一個自幼失去母親、父親又不怎麼會和女兒溝通的家庭，格溫·斯黛西本來就遠比同齡人成熟。這事擱在別的同齡女生身上，不鬧騰到雷蒙德辦公室去把教授折騰到半死不活，那她就愧為女生。
但格溫不是，她知道，並且深知，這事和雷蒙德沒關係——儘管是他把自己帶去那樣一個恐怖的修羅場的，但到底不熟悉戰衣引來戰鬥機的是自己，不顧阻攔衝進戰場里救人的是自己，幫本來要殺了自己的暴徒把血糊糊流出來的腸子塞回肚子的還是自己。
雷蒙德在這個過程里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沒幹預，甚至還幫她叫停了戰鬥機的接續打擊——格溫·斯黛西是個二十歲的成年女孩兒了，她有自主行為能力，也有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能力，她沒有讓雷蒙德為她的事情負責的道理。
另外，儘管自己遇上的事情棘手，可到底還是能理出個頭緒。
雖然一心忙於超級英雄事業，可格溫到底也不是人情世故的小白——根據1973年頒布的聯邦教育法修正案第9條，任何人都不應該因為性別的原因被排除在由聯邦自助的教育和活動計劃之外，不能被剝奪這個計劃和活動提供的待遇，也不能因性別原因受到這個計劃和活動的歧視。
如何應對她目前面對的情況的辦法，即藏在這個條款中。
格溫認真思索了一下，決定摸出手機先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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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自己的學生深陷「懷孕門」不得自拔，想招自救的同時，雷蒙德也正在應對他的「天敵」——這當然不是能把教授弄得沒脾氣的天才學生格溫·斯黛西，而是真的能殺了他的那種天敵。
「徐教授。」在帝國州立大學舉辦的一次「普普通通」的頒獎晚宴上，意外出席的國家情報總監史蒂芬妮·海恩斯終於和她投資的「項目」見了面——徐教授現在還只配被稱為「項目」。
雷蒙德看著這位已是徐娘半老，但是仍然風韻猶存的總監，不禁吞了口唾沫——理論上來說，史蒂芬妮是美國所有情報機構的最高負責人，FBI、CIA、NSA、NRA……這些有的數的情報機構都在她的統治之下，面對這樣一位頂級特務頭子，說不怵才是假的。
雖然雷蒙德自稱要取代尼克·弗瑞的地位，自己也並不怕那隻滷蛋頭——可尼克·弗瑞是個手下被滲透完了、自己被當街刺殺才搞清楚狀況的菜雞，這和真正的特務頭子顯然是兩碼事。
「斯塔克工業宣布解散武器研發及製造部門，這是一步好棋啊。」
雷蒙德能聽出史蒂芬妮語氣中的譏諷之意，史蒂芬妮是當選總統閣下的人，托尼·斯塔克強硬要求解散軍工業務的命令肯定影響到了華爾街的一大批人，其中大概有不少是當選總統閣下幕後的贊助者。
自己該怎麼接？該怎麼辦？
大多數人的反應是把責任全部推給托尼·斯塔克，反正這不是自己的責任，推出去也無可厚非。
但這會讓史蒂芬妮留下什麼印象呢？史蒂芬妮·海恩斯作為國家情報總監，又能不知道這一切是出自托尼·斯塔克的決策嗎？又能不知道雷蒙德·徐身為「半個CEO」，無法反抗作為董事局主席的托尼·斯塔克本人嗎？
一個「選擇性忠誠」的投機客，他喊著「維護斯塔克原則」上位，卻毫不猶豫地出賣自己的上司。這種人可以用嗎？可以信嗎？可以合作嗎？尤其是史蒂芬妮這種女性高官，他們對忠誠的看重往往超過其他一切。
要知道，史蒂芬妮要和徐締結的是一種長期合作的關係，至少要持續到本屆總統任期結束的關係，不是那種短期的「互相利用」。這種長周期合作，最看重的就是合作夥伴之間的忠誠。
所以他決不能把惹惱總統閣下及其背後支持者，也絕不能把責任推到托尼·斯塔克頭上去。
那麼，他又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