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冤家相逢
第2章 冤家相逢
如果不是那隻被輻射的變異蜘蛛給予自己的超能力，站在講台旁，雙腿快麻了的格溫·斯黛西十分確信自己現在大概已經癱軟下去，睡在講台上了——少女甚至不無惡意地想著如果自己因為被「體罰」而昏倒在講台下，媒體甚至州政府會如何看待這位性格惡劣的年輕亞裔教授——
學STEM專業的WASP漂亮姑娘被年輕亞裔教授體罰昏迷？
這麼多的BUFF足夠讓洛杉磯的媒體一路跑到紐約！
所以有那麼一個瞬間，格溫希望自己現在沒有超能力——昏過去就可以好好睡覺了，那些超級反派總不能追到醫院裡把她叫醒然後強行打一架吧？另外就是，昏過去能讓現在講台上這個滔滔不絕的「壞蛋」難堪。想到這裡，金髮少女狠狠地盯著教授忙著板書的後背，不屑地撇了撇嘴。
徐教授顯然對身後少女的想法和微表情一無所知，他畢竟不是具備「蜘蛛感應能力」的幽靈蜘蛛俠格溫·斯黛西，也不是19999宇宙中的書獃子彼得·帕克。現在年輕的教授正沉浸在自己的聲音里，更準確地說是沉浸在自己的邏輯推理中。
「拉格朗日方法往往缺乏統一的描述函數，且求解析解較為困難。因此，我們一般採用歐拉方法分析。需知，開口系統內部及其邊界上各點工質的熱力參數及運動參數都是不隨時間變化的過程一般被稱為穩定流動過程，因此，我們可以以方程式的形式描述這一過程……」
徐大手一揮，以漂亮的花體字在黑板上寫下一個簡單的方程式：控制容積內總能的微分除以時間的微分為0，進出口流量總和相等。這時，台下的學生還能跟上他的思路，這畢竟還沒距離高中定積分的知識太遠。
但就在學生們埋頭筆記幾分鐘之後，再次抬起頭來，整整兩面長達3米多的黑板居然已經被白色粉筆字填得滿噹噹的，教授已經一口氣從穩定流動能量方程開始，推完了動力機、壓氣機、換熱器和管道四種流體機械的常見計算方程，正在寫燃氣輪機各截面熱力參數的計算模板。
速度快得彷彿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只是小學生的算術題而已。
就算格溫是帝國州立大學的新進天才，要去消化這些完全沒有學過的知識至少也得幾天的時間，但徐越明完全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就講完了，然後教授頗有威壓地轉過身來，雙手撐著講台：「這一節課布置一篇論文，按照我寫的模板進行燃氣輪機熱力參數計算，每個人數據不同，下節課按我給的數據展示並答辯。」
站在講台旁的格溫先看了一眼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然後弱弱地舉起手：「教授，這個工作量恐怕有點大。」
徐教授低下頭，扶了扶眼鏡，似乎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要求對於這群學生來說是不是太高了——半晌，他抬起頭來，堅定了自己的看法：「這就是個抄公式改數據的作業，沒什麼複雜的。」
「沒什麼……複雜的？」格溫看了下黑板上的公式，饒是以她學霸級的智商都有點頂不住了，這份論文的工作量幾乎相當於設計一台用於供應大型發電站的重型燃氣輪機的所有熱力參數，一周之內完成這些東西還要準備帶答辯的展示未免也太……？
「好了。」年輕教授看了看錶，臨近下課的他自然心情大好——在他眼中，任何一個正常的教授都不應該把過多的時間精力花在培養這群大學生身上，所以他肯定是最不想拖堂的那一個。
整個教室已經完全陷入沉默中，格溫·斯黛西歪著頭盯著黑板上的公式，而徐越明低頭盯著自己的手錶，數著秒等下課。
「同學們，別忘了作業，然後……」他拖了一個長音：
就在此時，悠揚的下課音樂響了起來，青年教師的心情達到了巔峰，他開心地笑了起來：「下課！」
一秒不早，一秒不遲，絕對不違反學校的課堂要求。
學生們一鬨而散，紛紛抱起自己的大摞書本在連天的F和S開頭的單詞中準備沖向下一節課的教室。格溫嘆了口氣，拎起自己靠在講台上的書包正打算一起偷偷溜走的時候，收拾好教案和教具的徐教授恰好看見了鬼鬼祟祟的金髮少女，於是他壓抑著自己的開心，惡趣味地平靜道：
「格溫，跟我去辦公室。」
蜘蛛女俠在那一剎那把拳頭捏緊了，她恨不得現在打掉這個煩人的年輕教授的鼻子。但當格溫·斯黛西抬起頭的時候，喬治·斯黛西警監的嚴格教育還是起了作用——她努力擺出一副乖乖女的樣子，乖巧地沖雷蒙德·徐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教授。」
在金髮少女跟在自己身後，一臉被欺負的樣子穿過上課的人流跟著自己往辦公室走的時候——作為穿越者的徐越明正在好奇自己這是到了哪個宇宙。
托尼·斯塔克的存在讓他早在十年前就確認這裡是漫威系列宇宙，身後這隻明顯是去行俠仗義才遲到的蜘蛛女俠格溫·斯黛西大小姐讓他剛剛又感覺這裡是65號宇宙……可65號宇宙的格溫當蜘蛛俠的時候還在上高中，那個格溫後來倒是也去上帝國州立大學了，可那是616號宇宙的帝國州立大學，格溫還得到了616號宇宙彼得·帕克的幫助，拿到了托尼·斯塔克專門為外星人和多維度偷渡客設置的獎學金…… 可他查了下學生信息，無親無故的格溫確實在以獎學金支撐自己的學業，但既沒有彼得·帕克的介紹，也沒有托尼·斯塔克的資助——據他所知，這個宇宙的托尼·斯塔克還沒睡夠雜誌封面的12位窈窕女郎。
所以這到底是哪個宇宙？
對教授的奇思妙想一無所知的格溫正用有點怨恨的目光看著整齊濃密的黑髮被梳理得鋥光油亮的雷蒙德·徐教授的後腦勺——她格溫平日里最為厭煩的就是這些拿著學生守則狠抓遲到早退的教授了。
有那麼點高度地講，對她格溫·斯黛西的每一次懲罰，都可能造成紐約市內本應該被阻止的某次惡性犯罪成功發生。
「斯黛西小姐。」年輕的教授率先完成了自己的頭腦風暴，然後回過頭來，決定挑逗一下無辜的蜘蛛小姐：「能具體地告訴我，你是為什麼遲到嗎？」
「教授，我早上過來的時候遇到了銀行劫匪和警察的對峙，警察封了路，所以公交車司機被迫改道了，這才耽誤了時間。」格溫扯起謊來和她用蛛絲在高樓上晃蕩一樣嫻熟，即使徐教授特意去查今天的紐約市新聞，也會知道確實有這麼件事發生。
但他應該絕對想不到自己就是那個在現場單人解決整個危機的蜘蛛女俠。
但教授顯然不打算就此放過她：「斯黛西小姐，我查到你的遲到早退記錄非常頻繁，大多數情況下你都以交通擁堵或者家裡有事這兩個借口來敷衍授課講師……既然這樣，伱為什麼不住在學校給學生提供的宿舍里？」
「我……」格溫想起不知道被自己拋在多少個平行宇宙之外的父親，又想起自己不知道用了多少超常規手段才拿下的身份和這所私立常春藤學校的面試機會，最終決定給個相對來說沒那麼不負責任的回答：
「我更喜歡獨處。」
儘管這個理由潦草無比甚至沒法說服格溫自己，但雷蒙德·徐聽完之後竟然真的沒有再追問下去——就好像他真的信服了這個理由一般。總之，這讓金髮少女長舒了一口氣。
但在看穿了少女小秘密的教授心裡，他僅僅只是對格溫·斯黛西沒有對自己扯一個離譜的謊言滿意——幽靈蜘蛛俠當然需要獨處，否則被戳穿身份之後她要面對的煩惱可就不只是強盜飛賊和遲到早退了。
就在天才教授和天才美少女隔空鬥智斗勇的時候，一個背著黑色登山包的黑人少年正一邊打著電話一邊踏進帝國州立大學的校園。他雖然面色不善乃至目帶仇恨，但對著手機講話的時候，卻竟然意外地溫柔而有耐心：「米歇爾，聽我說，今天的課確實是取消了，你完全不用來的，哦……不不不，我們並不認識，只是這門課的教授讓我按名單打電話通知學生而已……」
遠在教學樓之間的廊橋上，正在向教授解釋自己遲到早退都是有原因的格溫·斯黛西手上的汗毛豎了起來，少女緊張地看向廊橋之外——超凡的視力讓她能夠準確地鎖定在熙熙攘攘上下課的學生當中的那個戴著兜帽的黑人青年。
注意到格溫的反應，雷蒙德也饒有興趣地停下腳步——由於快到上課時間，這座廊橋上的人並不多，大概如果自己不在的話，明顯表現出警惕的格溫應該已經脫下外套用蛛絲盪了出去……但現在，自己可是在這裡。
格溫緊皺著眉頭將目光從遠處收回，右手已經摸上了自己外套的拉鏈——但收回思緒之後才注意到自己的教授還在一旁，甚至還在笑吟吟地看著自己，沒有任何迴避的意思。
「教授。」金髮少女皺眉裝作有什麼大事發生的樣子，「我的朋友出了事，我現在必須馬上到醫院去看他，能稍晚一些再去您辦公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