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攻心
他們不敢有任何不尊，紛紛從地上爬起來，看向了營寨門口。
入眼。
一個穿著普通秦兵服飾，腰間配著一柄劍的少年緩步走入了軍營，在他走入的一刻，降卒營大門也是隨之一閉。
來人。
正是嬴政。
在所有周國降卒的目視下，嬴政緩緩向著軍營內，那最中心的高台走去。
縱此間沒有一名士卒保護，面對無數雙周國降卒的目光注視，嬴政也沒有任何慌亂，一步，一步的行進著。
「此人是誰？為何秦國會忽然放一個士卒入軍營？」
「秦國究竟想做什麼？」
「為何不是秦國的大將？」 ……
看著嬴政的身影，所有的周國降卒都表現出了詫異不解。
在所有周國士卒的詫異不解下。
嬴政一步一步走到了高台之上，站在了所有周國降卒的眼前。
俯瞰一看。
似所有周國降卒都落入了嬴政的眼前。
「這小子，不愧為氣運之子，未來掃六國的君王，面對幾萬降卒而不懼，沒有讓孤失望啊。」
看著站在高台之上的嬴政，在軍營某一處，嬴羽露出了欣慰的目光。
嬴羽與白起暗中觀察嬴政。
作為他最為看重的後輩，嬴政顯然此刻是沒有讓他失望的。
如若此番嬴政能夠懾服這六萬眾周國降卒的心，為大秦日後處置降卒而奠基，嬴羽將更為欣慰。
「先祖，太子當中是我大秦一統天下的希望。」
白起在嬴羽身後說道。
嬴羽點了點頭，說道：「有不少人在暗中打大秦的主意，你稍後親自去處理下。」
「諾。」
兩人再次看向場中的嬴政。
「你們是不是很好奇為何我大秦會派遣我一個小兵入軍營？」
看著幾萬雙注視的目光，嬴政嘴角露出一抹微微笑容，然後大聲問道。
面對詢問。
所有降卒不解詫異的目光仍在，但他們都沒有開口說什麼，現在他們的身份不過是階下囚罷了。
「你們現在是不是在想我大秦會如何處置你們？會如當初我大秦武安君對付趙國降卒那般，將你等坑殺殆盡？」
嬴政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又大聲道。
此話一出。
許多周國降卒都面帶恐懼之色。
武安君白起，縱然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但仍然被天下流傳，天下人敬畏。
「放心。」
「今日我來此，便是為了告訴你等一個消息，也是對於你們的宣判。」
「我大秦不會濫殺無辜，不會濫殺放下兵器投降的人。」
「坑殺之舉，如今不會再有。」
感受到了許多恐懼的目光，嬴政又緩緩開口道。
此話一出。
很明顯。
許多的降卒都無形鬆了一口氣。
「但……」
嬴政話音一起，又令不少周國降卒的心底一忐。
「你等國已經被我大秦所滅，從今往後，不會再有周國存在，同樣，你們想要活命，必須為我大秦效力。」
「你等可願？」
嬴政目光掃過下方的降卒，大聲問道。
面對詢問。
所有周國降卒都愣住了。
一會後，響起了稀稀疏疏的回應聲。
「我願意為大秦效力。」
「我也願意，只求不要殺我。」
「我願意……」
許多周國士卒有氣無力的回應道，為了保命，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我知道你們心中所想，母國被滅，你們對我大秦仍有不少怨恨，但，這並不影響你們為我大秦效力。」
「天下諸國皆歸天下，天下諸國，皆為我炎黃諸國，你之周國，我之秦國，東之諸國，皆是為我炎黃子民，天下一統，方可讓天下炎黃子民安穩安定。」
「而我大秦，便將是這一統天下諸國的存在，天下大定，百姓方可安居樂業，不會再受戰亂之苦，舍小家，為天下，方為炎黃子民之德，此才為天下之本。」
「當然，此話並非今日之重點。」
「今日我問你等，你等為周國上陣殺敵，周國可曾恩賞於你等？你等為周國赴死，歲俸幾何？你等為周國付出性命，周國可真心撫慰？」
嬴政目光一凜，看著下方所有的周國降卒問道。
此話音一落。
幾乎所有的周國士卒都沉默了，但是沒有人回答嬴政的話。
「你來說說，為周國效力，周國給予了你們什麼？」嬴政隨手一指，一個周國的普通士卒落入眼中。
「我……我.……」
這個周國士卒面帶猶豫，但掙扎一刻，還是道：「我為大周效力，歲俸10石。」
「你為周國效力幾年？」
嬴政又問道。
「我從軍三載。」士卒惶恐回道。
「從軍三載，歲俸10石。」
聽到這個歲俸數字，嬴政笑了。
雖然知道天下諸國士卒的歲俸都不如大秦，但是對比之下，差距也是太大了。
「如此來看，你等所有人的歲俸都是一樣。」
嬴政看著下方周國士卒，目光掃視而過，所有周國士卒都低著頭。
「那你等可知我大秦剛入伍從軍士卒有多少歲俸？」
嬴政又大聲問道。
話音落。
自然是無人應答。
在天下諸國眼中，大秦乃是虎狼，除非是為了與大秦交好，便是四處宣揚大秦的利害，讓百姓覺得大秦是虎狼，不可深交。
所以自然不會讓百姓知道大秦的好。
閉關鎖國，或許也是此理。
而少數知道了大秦律法森嚴，以法立國的諸國百姓，都有不少逃入了大秦境內，甘願成為大秦的子民。
「我告訴你們。」
「我大秦剛剛入伍的士卒，一年歲俸便有25石，一旦殺敵建功，擁有爵位，哪怕是最低的公士，也可擁歲俸50石，足可養活家小。」
「公士，這才是我大秦最低的爵位，但任有50石歲俸。」
「而你們呢？」
「為國拚死效力，你們的國卻沒有給予你們應得的歲俸，讓你們沒有力量去供養你們的家小，你們所獲得戰功，並沒有得到回報，你們從軍入伍保家衛國，更沒有獲得屬於你們應得的殊榮，你們本該所得的那一切，全部都被你們國中的貴族，權臣所奪取了。」
「而他們所奪走的那一切，本該是屬於你們的。」
嬴政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壓抑，也有著越來越多的滲透力，深深刺到了每一個周國降卒的心底，甚至是靈魂深處。
「放眼天下，放眼擁有炎黃血脈的天下諸國，除我大秦外，諸國的一切皆被貴族權臣所把持，但唯有我大秦不同。」
「在我大秦，上下一心。」
「凡為我大秦效力的人，不論是貴族還是平民，但凡為大秦立下功勛，皆可獲得軍功，皆可獲得榮耀與爵位。」
「在我大秦，不看出身，只看為我大秦進功的能力，寒門平民可封爵，可成為人上人，在我大秦，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我今日在此問你等。」
「你們願意將付出生死才得到的功勛被那些腐朽的貴族，腐朽的權臣奪走嗎？」
「你們願意將付出生死才得來那麼一點歲俸，甚至家小都養不活，全部都到了那些權貴的手中，你們願意嗎？」
嬴政聲音雖然還有些稚嫩，但帶著滲透人心的魔力。
聽到嬴政的話。
有不少周國士卒都動容了。
「他說的沒錯，我們與秦國的士卒相比，都是士卒，為何他們最低的歲俸都有那麼多，他們出生入死，能夠獲得養家糊口的歲俸，而我們呢？死了就死了，那些貴族不會管我們，我們付出生死的戰功都會被那些貴族大將們奪走，憑什麼？」
「是啊，我們在戰場上拚死搏命，那些貴族們在溫柔鄉里享樂，他們安享功勞，憑什麼？」
「以前我就聽說了，在秦國，雖有貴族權臣，但那都是依靠軍功獲取的，底層普通的士兵士卒都有成為貴族的機會，而在我們的大周根本不可能，在那些貴族的眼中，我們就是賤民，我們是他們可以隨意操縱的棋子。」
「憑什麼我們在戰場上拚死得不到恩賞？憑什麼那些貴族就可以天生高人一等？」
「憑什麼.……」
嬴政幾句話，引起了幾乎所有周國降卒的共鳴，他們眼神充滿了憤怒，不甘心。
相對於大秦的將士，他們同樣也是士卒，為何大秦將士所得到的是那麼豐厚，而那麼僅僅是微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