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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朱仝報信(求收藏、求推薦)

  宋江深知朱仝為人,這個都頭卻是不似那個都頭。

  朱仝富戶出身,父母早亡,留下一片家業給他,又不曾娶妻生子,仗義疏財,武藝高強,近似完人,全然無有缺點把柄。

  孝義、孝義,不曾想我宋江今日就要把孝義用在這兩個都頭身上,宋江內心自嘲一笑,也不說話,只是嗚嗚著哭。

  朱仝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三人里除去他自己,一個家裡有老父,一個家裡有老母,生生被那縣令捏住了命門,若是自己一意孤行,豈不成了罪人?

  可若招了天王保正,以他的脾氣定然不會同意,屆時難道真要動手?

  公明哥哥可是說了,埋伏的是他們兩個都頭。

  卻是雷橫見朱仝半天不語,起了心思,心想朱仝與我不同,好出身好武藝,若不是平素仗義疏財又從不拿喬做派,自己多半不會跟他往來。

  可他跟那保正交情不比自己淺吶,若是因他壞了老娘性命怎生是好?當下不由心焦,出言問道:

  「朱都頭,如今我跟公明哥哥都被人家捏在手裡,你怎麼說?」

  朱仝聞言內心一片苦澀,就像雷橫說的,他們兩個都被人家捏在手裡,自己還能怎樣?當下點了點頭,說了聲單憑公明哥哥做主。

  此言一出,宋江、雷橫皆是鬆了一口氣,宋江此時也停了哭泣,揮手讓兩個都頭先出去,他今日乏了,要歇息片刻,待得明日再寫了信捎去東溪村。

  雷橫、朱仝哪個心裡也不好受,見宋江如此,只當他內心不忍,寬慰了幾句相繼離去,只留宋江掩了房門獨自坐在床前。

  「晁天王,你可不能怪我,宋江這也是迫不得已,再說剿滅賊寇本就是大義~」

  宋縣尉心裡微嘆,歇了一氣,尋了筆墨紙硯,思量后寫了一封信,信里只說自己榮升金鄉縣縣尉,特邀天王保正哥哥前來慶賀云云。

  熟不知,宋江提筆寫信的時候,隔壁房間的朱仝此時也在寫信,同樣也是寫給晁蓋。

  朱仝為人重義卻從不魯莽,是梁山好漢中為數不多知道委婉的存在,最終保存周全,官拜太平軍節度使想來不是偶然。

  原軌跡中晁蓋、吳用等人劫取生辰綱后,被官府探知身份,鄆城知縣便讓朱仝與雷橫前去捉拿。

  朱仝有意私縱晁蓋,便讓雷橫去攻晁家莊前門,自己去後門埋伏。

  晁蓋果然從後門突圍。朱仝放走晁蓋,建議他去梁山泊落草,又假作失足摔傷腿,以此撇清自己。

  宋江殺死閻婆惜后,被閻婆告到縣衙。知縣雖有意徇私,但又怕閻婆去州里告狀,只得命朱仝與雷橫去追捕宋江到案。

  朱仝來到宋家莊,讓雷橫等人守住庄門,獨自進庄搜查,在佛堂的地窖中找到宋江。他非但沒有抓捕宋江,還勸宋江遠行避難。

  返回縣衙后,朱仝又上下打點,終於使得宋江的案子被暫且壓下。

  兩次私放的過程足見這個重情重義,容貌酷似關羽的好漢心思十分縝密,做事多有委婉。

  他心想宋江、雷橫受人脅迫,定然只能從命,好在自己無有牽挂,何不提前與那晁天王通風報信,好讓他逃過此劫?

  只是這客居金鄉,身邊沒有心腹人手,自己三人想必也在別個監視之中,不過這還難不倒他美髯公。

  信寫完,仔細吹乾墨痕,拿個信封裝了,也不收進懷裡,朱仝仔細的把信藏在了衣袖中。

  出門跟雷橫打了個招呼,只說心中煩悶,出去吃幾杯酒,雷橫兀自煩心,哪裡會管他?擺手謝過他的相請。

  朱仝樂得如此,也不蠻纏,出了院子將身在大街上,徑直去了一家尋常酒店,進門碰著一個夥計,雷橫微微搖頭,夥計得了示意裝作不識,上前熱情招呼,打問客官需求。

  要了兩角酒,一碟子醬牛肉,朱仝撿了個角落裡的座頭坐下。

  也不吃肉,只是大口喝酒,喝一口嘆三嘆,落在旁人眼裡自是一個失意人,是以無人相擾,便是店家小二也不上去問他。

  兩角酒喝完,朱仝又高喊著要了兩角酒,一個人沒多會兒喝了四角酒,桌上的醬牛肉卻沒動一塊,許是喝得急了,臉上已有幾分醉意。

  喝完酒,自去櫃檯結賬出門,有個夥計小二見他似是醉了,想要上前攙扶,朱仝倚在那小二身上,攏起袖子在他胸口推了一把,口中高喊沒醉!

  喊著沒醉,出門跨門檻卻是差點摔了一跤,那小二趕忙俯身去扶,只聽得耳邊傳來底底的聲音:

  「走水路,連夜送至鄆城東溪村保正晁蓋!」

  夥計小二用力捏了一把扶著的手臂,示意自己知曉,明面上裝作相送客官,扶著朱仝跨過了門檻。

  出了門,醉醺醺的朱仝又是一把推開了他,踉踉蹌蹌的朝著院子回去了。

  回了院子進了房間更是倒頭就睡,真真似個醉漢。

  晚飯時候雷橫來叫,進門便是一股酒氣,見朱都頭合衣躺在床上,雷橫直道他喝醉了,拉過被子給他蓋上,也沒叫起他。

  等到雷橫掩上房門走了出去,朱仝這才微微睜開了雙眼,丹鳳眼中一片清明,哪有什麼醉意?

  那夥計小二原是朱仝熟人,本是鄆城縣裡一個潑皮,平素有些小偷小摸,有一回摸到本縣一個財主家裡,偏又叫人察覺,捆綁了送到縣衙,恰巧給他撞見。

  朱仝可憐他跟自家一般無父無母,使了些銀錢保了出來,這小子也算爭氣,不知是吃了那財主一頓好打還是怎地,自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不幹那雞鳴狗盜的事兒。

  去年上門拜訪答謝,說是在金鄉縣一家酒樓找了個正經營生,朱仝見他學好自是高興,臨走時問了酒樓名號,只說日後但有鄰縣辦差便去看他。

  不想如今當真派上了用場,這金鄉與梁山水泊一脈相連,走水路今夜就能到達東溪村,只要天王保正得了消息定然能夠走脫。

  屆時豈非保全了公明哥哥的孝義?

  宋江卻是不知朱仝的一片苦心,寫完了信趁著晚飯前送去了縣衙,交與幕僚師爺算是辦了一樁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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