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上門賠罪
朱貴聞言應了,見寨主沒詳說也不在意,拱手辭別了王倫,自行去了。
王倫回身後卻沒直接回去休息,踱著步子尋了杜遷,讓他撥了些銀錢。
第二日一早,王倫帶人尋了宋萬,又與杜遷取了銀錢,說了去向,一隊人下了梁山,去往李家道口酒店接上朱貴,兩條小船晃晃悠悠出了水泊。
此行倒不是為了遊玩賞樂,卻是直奔阮氏三雄所在的石碣村而去。
石碣村離著晁蓋莊子只有百十里以下的路程,他們又是走的水路,順著大溪而下,沒多久出了溪就看見前面有一片湖,四周群山環繞,此時是冬季,山上黑乎乎的不見翠色。
山下一片平地,隱約可見光禿禿的桑樹,不遠處有一個孤零零的漁村,建在湖邊,湖邊還有幾家酒店,籬笆外面掛著酒幌,隨風微微飄蕩。
可惜來的不是時候,要是夏天,這裡絕對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划船的嘍啰把船停靠在酒店邊,留在岸邊守候。
王倫帶著朱貴、宋萬他們上了岸,叫切了三四十斤熟牛肉,又買了三對肥雞,要了六罈子酒跟酒家打聽清楚阮氏兄弟住所,讓護衛們帶上東西相跟著去了。
沒多久來到一處院子,院門外的樹樁上拴著幾隻破舊的小漁船,院子的籬笆上曬著幾張破漁網。
院子里是十幾間草房,地方倒是好地方,依山傍水的,只是主人家似乎比較貧困,整個院子看上去顯得多有破落。
待他們走上前去,見院子里只有個小孩子穿著薄薄的棉衣在玩耍,拿著根小棍子攆在老母雞屁股後面,直把個老母雞趕得四處亂竄,給破敗的院子增添了不少活力。
王倫瞧著有趣,也不忙打招呼,只帶著眾人在籬笆外饒有興緻的看著。
到底是小孩子耳聰目明,攆雞攆得正歡,突然看到院外一群人,也不吃驚,直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護衛手上的吃食,想來是饞了。
「你們是來找俺阿爹的嗎?」虎頭虎腦的小傢伙一點不怕生的問道。
這時正中一間茅屋吱吖一聲打開了門,想來是屋裡人聽到動靜出來查看。
開門得是一個布衣荊釵的婦人,乍一見十多個男子圍在院子外,嚇了一跳,趕忙抱起自己孩兒跑了回去,口中連呼當家的。
「怎麼了大姐?」屋裡傳來男人的聲音,似乎正在酣睡,剛被叫醒的樣子。(宋人百姓稱呼妻子為大姐)
屋裡隨之傳來細細碎碎的嘀咕聲,想來是婦人正跟當家的說著外面的事。
「些許賭債居然追到家裡來了?!幾時如此不顧顏面?!」沒多久,只見一個漢子手把魚叉沖了出來,朝著院外吼道。
只見那漢子頭戴一頂破頭巾,身穿一領舊衣服,大冬天的赤著雙腳,兩條眉毛倒豎著,持叉的手臂十分粗壯,起來的倉促,衣衫有些不整,隱隱露出胸口一叢黃乎乎的胸毛來!
那漢子見不認識來人,又見手上拿著東西,顯然不是追債來的,趕忙撇下手中的魚叉,上前詢問道:「諸位這是?」
「敢問尊駕可是立地太歲阮二哥?小可梁山王倫,攜山寨兩位頭領特來尋阮氏三雄賠罪!不知五郎、七郎可都在家?」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王倫把臉上的笑容堆得足足的,做了個揖說道。
「原來是王大頭領,久仰久仰!卻不知賠罪怎麼個說法?」
阮小二見說心中一驚,半年前水泊里來了一夥強人,強佔了水泊,不許他們進去打漁,聽說領頭的喚作白衣秀士,不正是叫做王倫?
「小可半年前安身水泊,只因初來乍到,無所依憑,不得以下令封鎖水泊。如今城垣修造完畢,見壞了周遭漁民營生,深感不安,特來賠罪!望二哥見諒則個!」
見阮小二懷有警惕,也不開門,只隔著籬笆搭話,王倫連忙讓侍衛奉上酒肉,賠罪著說道。
王倫此行自然不是專為賠罪而來,經過宋萬一事讓他深感山寨頭領不足,急需補充。思來想去,原著中出身鄆城縣的便有七八位,此時適合上山的便只這三個兄弟。
不過他嘴上說的倒也不假,這阮氏三雄卻是被王倫坑得苦了。他們原是打漁為生,奈何水泊被梁山佔了,直斷了生路。
「好教二哥知曉,這位是我山寨兵馬頭領雲里金剛宋萬,這位是我山寨酒店頭領旱地忽律朱貴!老宋、老朱,見過阮兄弟!」三人見說皆是抱拳行禮,互相打了個招呼。
「我在水泊里天天聽聞阮氏三雄大名,怎地不見五郎?七郎?」
見茅屋裡陳設破舊簡陋,只一個婦人摟著孩子坐在床邊,王倫從桌子上扯下一隻肥油油的雞腿遞給了小孩,笑著說道。
「嗨,這時節怕是在賭!」阮小二見他帶了一堆酒肉,又親自給孩子吃食,徹底打消了戒備,拍了一把大腿回答道。
「不若我們出去尋到兩位兄弟一同說話?」見阮氏三雄只一個立地太歲阮小二在此,王倫提議道。
「行,咱們把酒肉拿上,尋五郎、七郎吃酒去!」阮小二本就是直爽人,在家睡了半天,正愁沒個去處,見說招呼門外的護衛要拿著東西去尋兄弟。
「二哥莫動,些許吃食值什麼!且留給嫂嫂侄兒,咱們外面再買就是。」
王倫見他要把酒水吃食帶上,伸手攔住阮小二,跟婦人打了個招呼,拉著二郎就往外走。
「唉,怎好讓你們客人壞鈔!」阮小二一邊說一邊掙扎,王倫一個人哪裡拉的住,趕忙招呼杜遷、宋萬幫手,三個人將將才拉住了他。
宋萬手上用力嘴上還不忘驚訝:「二哥好大的力氣!」
「哈哈!宋頭領謬讚了!」
阮小二見拉扯不動,也就算了,跟渾家打了個招呼就朝前領路。
阮氏三兄弟本都是直爽的人,平日里以打漁為生,也曾在水泊中做過私商。
雖然清苦,最重義氣,當初吳用前來撞籌,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寧願賒欠酒家也要給吳用置辦一桌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