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身世
宿醉，就像一張紙，暫時遮住你心眼的傷口，不讓你主動想起，只在你觸及的時候，讓你出神罷了。
次日清晨，秦允和在王河生的住所清醒。
抬了抬沉重的頭，一股刺痛感傳來，但他還是強忍著爬了起來。
下了床，看著這古香古色的環境，讓秦允和有了片刻的寧靜，搖了搖頭，秦允和推開木門，走到了堂屋之中。
「醒了，感覺怎麼樣？」木門的對面，正在書屋看書的王河生，看見秦允和走了出來，便開口詢問。
「王先生，叨擾了！沒事了。」看見王河生，秦允和感謝的作揖行禮道。
「哈哈！沒事，秦允和你過來。」王河生笑著叫秦允和過去。
進入書屋，秦允和便在書案旁坐了下來。
隨後，王河生拿出兩樣東西，放在書案上，並說道：「這兩樣東西，是你的，有樣東西，本來不想現在給你的，但是我覺得，你應該能夠承受了。」
聽完王河生的話，秦允和舉目望去，一個錦囊，一個類似書信的信封。
「你自己看吧，錦囊你必須隨身攜帶。」說完，便拍了拍秦允和的肩膀離開了。
這是一個精巧的錦囊，是那絲綢面料，上面綉了雲紋幾許，囊口用金絲細線封口，一看就是貴重之物，秦允和拿起便收到了腰間夾層。
就在秦允和拿類似信封的東西時，秦允和的手顫抖了，他看見了兩個字：訃告！
手就這樣停在了信封之上，秦允和不敢拿起。
心中無盡的情緒與念頭翻湧。
誰的？！
王小莽？！
雷八某？！
還是嫁到都城的小慧？！
他不敢看！
不想看
思緒翻飛，秦允和強行打壓下去，狠狠吞了吞口水，一狠勁，拿了起來。
顫抖的手，胡亂的拆著信封，本來一下就打開的信封，愣是用了好一會兒。
秦正風訃告：秦正風於酉雞二四八年臘月初二卯時病逝於家中，終年七十七。訃告人：周文公。
看到名字的時候，秦允和鬆了一口氣。
可是，不知道怎麼得，秦允和的鼻子開始有種酸酸的感覺。
「自己應該不會哭的？」一個念頭，在秦允和腦海浮現。
孩童之時，每每被打，那次不是恨到心眼裡面去了，有好幾次，巴不得他去死。
可是為什麼？有種害怕在心間滋生！
害怕沒有他，就算他對自己不管不問。
害怕失去他，就算他打得自己打得生疼。
害怕聽不見他，就算是沒有怎麼說過話。
害怕…沒有一個家…沒有他陪，等我回家！
從念頭的開始，到害怕，到後面的追悔莫及！
只剩下堵在心口的兩字：爺爺。
那雙老臉浮現在秦允和腦海，往日嚴厲的臉頰，只剩下那一抹慈祥。
唯一的親人離去了，如他幼年所願了。
可！他不想相信。
跑！回家！
只剩下這個念頭，充滿腦海。
彈身而起，什麼也不顧了。
只有回家。 ——
歸去村中，秦允和家中。
村中的老里長，正在家門口的桌子上，收取帛金。雖不多，至少是鄉親們的一點心意。
村中的婦人都在房屋旁幫襯著做飯，平日里比較蠻橫的婦人，此只能規規矩矩的。
畢竟，誰都有這麼一天。
村中男人，有一些，去山中砍木頭去了，幫死者，做以後的安身之所了。
一切都聽從老里長的安排，畢竟這家人，只剩下一根獨苗了，還在鎮上讀書，還要兩日腳程才能回到家中。
過來幫襯的村裡人，那個不是一聲嘆氣。
幾十年裡，為村裡人治病救人不知多少回了，每次都只收三個銅板，多了不收，少了不用補。
死前還在隔壁村看病。
至死都沒享過福！
還聽說很少被孫子叫爺爺。
唉！顧了大家，怎顧小家。
兩日後…
一半山腰上…
這裡是秦允和爺爺：秦正風的安息之地，是老里長選的。
還不錯，背靠大山，左右有山脈走勢，前面一覽無餘，算那風水寶地了。
「起！」
「落！」
老里長喊著口號，秦正風的棺材一點點放入墓坑。
填土，夯實。
未立碑，不是他們不想，只是他們都不是親人。
就在老里長帶著村裡人走的時候。
撲通！
雙膝跪地的聲音傳來！
「謝謝！」
沒有過多的話語，秦允和就這樣跪在鄉親們的面前，額頭直接埋進土裡。
唉！
一聲輕嘆在老里長口中響起，看了看秦允和，便帶領村裡人走了。
鄉親們走後，秦允和抬頭看著那墳包。
一刻鐘！
兩刻鐘！
三刻鐘！
就這樣跪在地上看著！
「啊！嗬嗬嗬…」
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與懊惱，秦允和終於釋放了出來。
用膝蓋跪走到墳包前，無盡的情緒淹沒了他。
只剩下秦允和用喉嚨發出的嗬嗬聲。
一夜之後
秦允和早已癱軟在了墳包邊。
此時他身邊，站了一個人，是那蒙學堂先生：周文公
蹲下身體，周文公搖了搖秦允和，見他沒有醒，便摘了片大樹葉，接了點石縫裡的水，餵了下去。
一盞茶的功夫后。
秦允和醒了，看到身邊是周文公后，連忙起身行禮，並說道：「周老先生。」
只不過，發出的是那沙啞的聲音。
「唉！何必呢！回去吧！你爺爺有事交代。」看著狼狽而消瘦的秦允和，周文公嘆息的說道。
聽到周文公的秦允和，只是一個勁的低著頭，並沒有回答他的話。
「秦允和！」周文公嚴厲的呵斥，隨後一揮袖子，轉身便走了。
「是！周老先生。」見周文公生氣了，秦允和連忙應到，隨後看了一眼墳包，便跟了上去。
蒙學堂中…
周文公坐在書案上，秦允和坐在書案之下，好似又回到了孩童之時。
只不過，早已物是人非了。
此時的秦允和低著頭，面對著周文公。
「你可知你爺爺交代了什麼事情？」周文公看著秦允和說道。
秦允和搖了搖頭。
「你爺爺叫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包括你的身世。」周文公繼續說道。
聽到這些話，秦允和潰散的眼神，有了一絲絲凝聚。
「你沒有父母！」周文公說出了一個讓誰都不會相信的話。
「你只有一個工具！你的存在只是為了一個人修仙。」
「你的生死沒人看重！還有人盼你早點死！」
「你隨時都可能死，你可知，你這個人老天不識，地府不認！」
「你可知你只有一魂一魄！武不進門，修不入仙。書生無功名，武夫無薄力，劍仙不認魂。」
一句句駭人聽聞的話，傳進秦允和耳朵裡面，驚得秦允和雙目圓瞪，無法言語。
「好在你爺爺死的時候說了，人間還認你。所以你可以活，現在你有兩條路：第一：就這樣生活頹廢下去，你還有三十四年時間。第二：自己去找到破解之法，追根溯源，去知道一切起因。當然，你也只有三十四年，想通了便來找我。」說完這一切，周文公起身便走了。
只不過，在走出學堂后，周文公喃喃自語道：「說你是兇手，我做不到，畢竟你是他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