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武夫撼神
蒙學堂之中，老先生並沒有要求自己的學生多用功，只需跟著自己讀書幾遍即可，畢竟都是些稚童，本來就該是玩耍的年齡，強塞硬灌，不起什麼作用，反而起反作用。
老先生最喜歡自己的學生讀那《上大人》，學生讀得通暢朗朗，沒有生僻疏文，自己也不用勞煩那心神帶著他們，自己也聽得舒坦無比，雖其中有那聰明，天才之輩，早已把這文章倒背如流，老先生還是沒有教過多的學問。只是在天才父母抱怨自己家孩子今天又沒有學到什麼學問的時候。
老先生經常說一句話：老頭子老了，你們想孩子多學學問，就送到鎮上去吧。
往往老先生說完這話的時候，稚童都可憐兮兮又帶埋怨的神色望著老先生。老先生每次都視而不見，他管不了，知道你這個年齡該做什麼，但你父母都這樣說了，他能怎麼辦？
往往只是呢喃一句：太急了。
往往才把孩子送到鎮上沒有兩天，又送了回來。每次老先生是笑罵道：快進來，你個小機靈鬼。
為啥又送了回來？還不是稚童做的好事，那個天才聰明之輩心中不敞亮無比，知道在老先生這邊，基本不打手板，讀書還有奇聞異事聽，每次先生檢查學問都好糊弄無比。尤其是在稚童過生辰之日，老先生總是給些小小的意外，相對於鎮上如死魚爛蝦般讀書，高下立判。
幾乎每個天才聰明之輩，去鎮上讀書，都會去薅老虎鬍鬚。
讀書睡覺，先生入廁，把自己的書撕成碎片，孝敬給先生當手紙。
當先生翻書磨墨時，用自己的「輪迴酒」幫先生添墨汁。
在先生不注意自己的時候撒丫子跑到鎮邊爬樹玩。
就這樣三兩天，那個先生不把你退學了？這些可是以往被送到鎮上讀書回來的「前輩」傳授的。當然，屁股可沒少開花。
望月興嘆之時，回首思量后，再望那明月，明月再添幾分明亮。這些學生對於老先生來說，是那生活之根本。對於太多人來說，生活得意義在那？沒人說得清楚。
明月藏書樓，不負讀書人。披星戴月下，青燈徐煙伴，對於老先生來說，教書可是他唯一的樂趣了，學生走後，他也要準備好明日份的竹簡異事了。
沒有過多的遲疑，老先生翻開那青色竹簡，該講那武夫之事了，可老先生嗤之以鼻，那武夫有啥好收錄的，一身橫肉，蠻不講理，就是一莽夫。
可這也是天下最霸道的一種人，於天下於學生，還是要講，老先生輕嘆一聲，舉目看去。
燭火搖曳，老者觀簡，卻不知月早已嬌羞，含羞帶嗤的回去了。
初陽若紅綢，繞樑透窗頭。
「古有武夫，以身為根，以拳為器，奔日出拳，落拳若星隕，側步橫掃若驚雷，萬般道法臨身，如細雨撫面。
其中更勝者，是為：蔣勁夫。
一人戰諸神，引出二十八星宿圍攻。只為那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問他為何為這句話出拳，他卻只說了句：不想當芻狗。
隨後砸碎神像供牌，七國三山，有神像供位之地皆被其禍害。
在一大山之處，二十八星宿，從其頭頂三尺處顯現而出。
那星宿神官，由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帶領。後面跟隨角木蛟等一眾星宿神官。
大戰三天三夜，武夫出拳如入無人之境，觸之非死即傷，唯有帶頭四大星官可以阻擋一二。就在二十八星宿即將潰敗消逝之時。
陰間有將，帶十八執令魂，加入戰鬥。
那一戰，有山深陷，有林反種，有湖高懸，有星宿消失，有執令魂崩潰。
卻無法消磨武夫的心氣，他遞拳向前，拳意流轉無盡，好似你不死，拳意不滅般，每一拳落在誰之身上，皆吐金光消逝，即使躲過，拳意流轉，亦是閃身遞拳而去。
最後，十八執令魂消散，二十八星宿消逝二十四。帶頭四大星官皆消失在天地間，此後武夫興起，那武夫也消失不見。
此為竹簡錄中：武夫撼神。」
講完今日份的老先生，合上了竹簡。隨後他悄悄收好放在書案上的白玉般的戒尺，放在自己的長袖之中。
「咳咳！孩子們，剛剛的竹簡之事，大家都聽了吧！但我想給你們說得是，那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意思。
並不是說天地說萬物是芻狗。
其根本意思是：天地公平，不會把萬物區別對待，不會因你是誰的孩子，或因你是人上人，就對你仁慈。在天地看來，萬物都一樣，它都會一樣的對待。
所以，大家一定要多讀書，多看書，知道了嗎？」老先生講完竹簡之事，也是給自己的學生解惑扶正。
「是！先生。」學堂之中，稚童異口同聲的回應到。
隨後，老先生讓學生自己翻書而讀，自己則把長袖之中的戒尺拿回家去。
學堂之中，有稚童翻書而讀，有稚童和其他稚童小聲樂笑，有稚童呆目而坐。
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上，有一稚童卻不相同，在其腿間，有兩紙人在那，來回拼殺，你來我往，酣暢淋漓。在那指間，有細線連接，每次稚童手指的抖動，都是紙人的進攻或防守，稚童偶爾的瞥視都有笑容爬上臉龐。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瞥視紙人的時候，老先生早已站在了窗外，看了許久，老先生挪開了視線，並沒有呵斥那個稚童，只是有一點失望，這個場景讓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在村尾，有一茅草房，那裡有一小孩，到了該蒙學識字的年齡。卻只在家中幫年邁的奶奶做農活，開始發現這個小孩的時候，老先生是在上課的時候發現的，老先生就站在書案前，偶爾的一瞥，就看見站在窗外的小孩。
那日，老先生讓那小孩進到了學堂。
那日，散學后，老先生把小孩留了下來，檢查今日所學。
小孩的表現讓老先生一喜。僅僅一日，開蒙之文《上大人》卻認識大半，這還不算，老先生讓他書寫出來，那字裡行間竟然透露出了一種天然韻味。
要知道其他學童，書寫出來只是歪歪扭扭的蒼蠅文。
這個發現讓老先生大喜，隨後拉著這個小孩回到他家，想讓他來讀書，自己亦可以給小孩照拂。
好似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一般，家中年邁的奶奶同意，但那小孩卻不同意，老先生在說出權和利弊后，小孩亦是不同意，只是背上老舊的背簍出門了。
輕嘆一聲，老先生走進了學堂，坐在書案前，老先生又一聲輕嘆，隨後呢喃道：人生小幼，精神專利，長成已后，思慮散逸；固須早教，勿失機也，然家破人飢，故充饑而去其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