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入場
三年多來,梁瑜已經習慣了時不時神出鬼沒的小五。
讓自己重來一次的是小五,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但自己的現在確確實實是改變了的。
因此,梁瑜對小五總有種莫名的情懷。
至於小五的目的?
至少,小五到現在也沒有害過自己。
重來的代價?
能讓爹娘和兄長挺直脊背,重展笑顏。
付出任何代價,梁瑜都甘之如飴。
小五見過自己所有的狼狽和不堪,梁瑜也不介意其他的隱秘能夠有地方可以無所顧忌地傾訴。
所以,有些沒法說出來的話,梁瑜都會跟小五說。
雖然小五不怎麼回應,但梁瑜知道,小五是在聽的。
要不然,怎麼每次他講完,小五就會冒出來說一句「加快改造,再接再厲」呢?
這不就是對自己最好的鼓勵嗎?
但小五不是人,他也不知道它從哪兒來。
有時,梁瑜會想:恐怕連小五離開了,他也是不知情的。
思及此,梁瑜忍不住問道:「小五,你會一直在嗎?」
小五檢測到宿主此時腦內有一連串複雜的電波波動,這是現在的它還解析不出來的。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小五最終把這段腦電波記錄了下來。
「宿主,本次考試一過,系統將獎勵一大筆積分。請再接再厲。」
不等梁瑜細想,小五說了一句就又消失了,沒有回答梁瑜的問話。
此時的梁瑜不知道,小五正在智腦內模擬一段電波……
按照規定,縣試都是在考生的原籍地考試。
對於出生就在安縣的梁瑜來說,縣試就是從長樂鎮到縣城的距離。
這路他熟!
安縣,梁瑜呆了八年的地方,再熟悉不過。
而且,自己以前又愛出門溜達。
所以,對於安縣,梁瑜閉著眼睛都能來回走個轉兒。
再說,還有那麼多同窗一起。
再不濟,還有師父在現場!
所以,梁瑜拒絕了全家人的陪考。
在舒氏的擔憂中,最終定下了梁父陪同。
畢竟,梁父經歷過縣試、府試,還拿下了童生功名,這流程簡直不要太熟。
哪些地方該注意、該防備的,梁際遠都能來個現身說法。
回想這幾天的事,梁瑜不由感嘆:姜還是老的辣,你爹還是你爹!
之前梁父對飲食親力親為,梁瑜還笑父親太過小心。
都是讀書人,大家都一門心思準備縣試,誰還有閑工夫使手段?
但後來,梁瑜打臉了。
聽說兩天前同層樓的一名學子無故腹瀉。
之後,另外兩名學子也「不甘落後」。
三名難兄難弟到現在都還沒起得來床!
更談何科考?!
可惜了!
聽說這幾位「倒霉鬼」的學問一向不錯。
躺在床上的梁瑜不由再次慶幸父親來了。
來到縣城,梁際遠就熟門熟路地把人領進了福來客棧。
有人照顧飲食,有人提醒……
總之,他只用放穩心態,專心備考就行了。
在安縣這樣熟悉的地方考試,不說毫無緊張,至少心裡的親切就讓梁瑜放鬆了不少。
熟悉的環境下,梁瑜很快放下了心中的忐忑,和周公愉快地玩耍去了。
翌日,天還沒亮,梁瑜就起來了。
倒不是他想早起「抱佛腳」,實在是縣試有這個規定。
考生們天亮前就要由知縣一一點名入場了。
時候一到,一律不準入場。
總不可能讓知縣大人等你吧!
所以,考生們都會提前到考場外乖乖候著,順便交流交流。
走在街道上,迎著凌晨刺人的風,梁瑜不由捂緊了自己的棉襖,再次覺得自家老爹真是棒極了,非常有先見之明。
君不見左邊的仁兄鼻涕拉出了新長度?
畫面太美!
同情這位仁兄一秒!
這般想著,腳步卻不由地加快。
到了考場外,已是密密麻麻。
梁瑜看到了好幾個熟面孔,互相點頭致意。
正準備上前,一聲鑼響。
「考生入場!」
檢查是要脫衣服的!
盛朝建立之初,為了防止作弊,考生們入考場是要脫光的。
後來,有許多深受其害的大人認為此舉實在有辱斯文,便向天子力諫。
於是,天子很寬容地允許考生可留一件單衣蔽體。
隊伍挪動得很慢。
二月的天還是很冷的,更何況寒風陣陣。
許多考生手腳發抖,脫衣服的時候都哆哆嗦嗦的。
吸鼻涕的聲音此起彼伏。
終於到了梁瑜。
因為裹了好幾層單衣在裡面,梁瑜用時都比別人更久了一些。
官吏不耐煩了。
這些讀書人就是弱!
於是,搜身的動作不由大了些。
考場近在眼前,梁瑜忍著沒吭聲。
在籃子里的餅被掰開,筆墨被翻來覆去查看,又被官吏上上下下搜了個遍后,梁瑜終於聽到了「入場!」。
一進考場,梁瑜就看到一位身著官服的中年人坐在正中間。
清瘦的臉,濃黑的眉,面上有須,皮子略微有些黑,這就是今日的主考官邱縣令了。
看到邱縣令,梁瑜就想到了錢主事,神色不由暗了暗。
邱縣令身後站著一群人,都是安縣的廩生。
蘇先生赫然在列。
看到進來的是小徒弟,不由望了過去。
接觸到師父的目光,梁瑜沉下心來,恭敬地行了一個禮,便站在一旁等候。
等所有人都進來了,在場的考生齊齊向邱縣令作揖。
邱縣令撫了撫鬍子,開始點名。
邱縣令每叫到一個名字,官吏就高聲道:「某廩生認保!」
該考生上前一步,站在中間,由擔保的廩生確認身份。
這也是最後一輪檢查。
一旦擔保的廩生有疑問,考生就會被當場扣住,沒有解除懷疑之前,不得參與考試。
只有擔保廩生確認了考生的身份,考生才能領取到自己的座位號和試卷。
經歷了最後一輪檢查,梁瑜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攤開試卷,梁瑜沉默了。
這題出得好啊!
雖然有些題有些冷門,但是他都會!
要知道,縣試一般考五場,但是第一場是最關鍵的。
能在第一場考取頭名的考生有個很好的特權。
可以不用參加剩下四場考試,後面直接參加府試。
第一場更多的是考查積累和記憶。
若說做文章、寫詩歌,梁瑜還不敢託大。但是默寫嘛,他就不謙虛了!
試問誰能在雙重教導下,還能忘掉呢?
梁瑜看著面前的填空題,覺得每一個字眼都是那麼可愛。
下筆如有神!
這第一場的頭名,他可以爭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