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第376章 五色山入口
第376章 五色山入口
「吱——」
一聲尖厲的哨聲，突然打斷了陸潛的思緒。
陸潛聽見尖厲的哨聲，頓時一愣，回頭看去，便見蔚藍的天空中，一朵焰火升騰而起，在空中炸開。
炸開后的焰火，發出絢麗的光芒，逐漸凝聚成了「玲瓏」兩個大字。
看到這一幕，陸潛頓時吃了一驚。
玲瓏來到這裡，並不會讓他感到驚奇。
可是，她來就來了，如此大張旗鼓地發射信號，是為了什麼？
她想要跟誰聯絡？
想到這裡，陸潛忽然頓住了腳步，道：「都停下。」
眾人聞言，紛紛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
四周，眾陰鬼看到他們的異狀，都有些奇怪，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不過，他們也只不過是有些許好奇而已，腳下卻並不停留，繼續向北行進。
隨著四周的眾多陰鬼，逐漸北去，陸潛四周，漸漸的空了下來，最後，這偌大的一片草原上，便只剩下了他們這一隊人。
這時，南方空曠的青草地上，現出一道人影。
來者僅有一人，獨騎一匹快馬，飛馳而來。
走到近前，陸潛看到馬上騎客的面目，正是玲瓏。
玲瓏策馬賓士而來，看到陸潛眾人，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
她來到陸潛面前，一抬腿，輕盈的從馬上跳了下來，上前兩步，站到陸潛面前，道：「你們昨晚一夜未歸，我就知道，你們今天一定會直接奔五色山而去了。」
陸潛打量了她幾眼，然後說道：「客棧事務繁忙，我就沒有叨擾玲瓏姑娘。沒想到，姑娘竟然不辭辛勞，趕到此地，是要送她們一程么？」
玲瓏掃了左丘玲眾人一眼，當她的目光落在汪沅漳身上時，眼中立刻露出了異色。
她打量了汪沅漳一會，才驚奇地道：「是你？」
汪沅漳顯然認得玲瓏，她點了點頭，道：「是我。」
玲瓏聽了，更加驚訝，她看了看汪沅漳，又看了看陸潛，道：「伱們……」
汪沅漳搶著接過話道：「我相公，是一個值得託付的人。」
「相公？」
看玲瓏的臉色，她顯然對汪沅漳的這個稱呼極為震驚。
她一雙眸子看著陸潛，目光之中，閃過一抹異色。
凝視了陸潛良久，玲瓏才點了點頭，道：「好吧。你說的不錯，我這次來，就是要送她們一程。畢竟，你們現在也都是我們玲瓏客棧的人。」
玲瓏的這句話，說得頗有些言不由衷。
左丘玲等人今日要進入五色山，這玲瓏是早就知道的。她今天特意趕來「送行」，未免有些奇怪。
陸潛見狀，心中忽地一動，小聲問道：「玲瓏，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玲瓏沉默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五方鬼老私自跟某些人達成了協議，我感覺，今天五色山開啟，恐怕不會那麼順利，特意趕過來看看。」
「五方鬼老」這個名字，陸潛自然沒聽說過。
他見玲瓏如此慎重，也不由得皺起眉頭，道：「這五方鬼老，是什麼鬼？」
玲瓏還未回答，汪沅漳便搶先說道：「相公，你可知道，當今世上，現在總共有多少開靈鬼了？」
陸潛聞言一怔，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問他這樣的問題。
陸潛道：「不知道，不過想來，數量應該已經很多了。」
汪沅漳點了點頭，道：「是有很多。這些開靈后的陰鬼，一般並不會出現在你們人類的生活區域內，我們自己，有各自的活動的地方。」
陸潛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汪沅漳道：「陰鬼一多，便需要有人來管理。這五方鬼方，正是五個最大的開靈鬼聚集地的管理者。換一句話說，他們是開靈鬼名義上的首腦。」
陸潛點了點頭，這些開靈的鬼，都保留著生前的記憶。鬼數眾多，如果沒有統一的管理，早晚會出亂子。這時，他們自發的形成了某種組織，這也並不奇怪。
想到這裡，陸潛看向玲瓏，問道：「你得到了什麼消息，這五方鬼老，跟誰達成了協議？」
玲瓏搖了搖頭，道：「具體詳情，我並不知曉。我只是知道，今年的五色山開啟，跟往年恐怕不大相同了。」
聽到這番話，陸潛望著玲瓏，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感激。
這玲瓏，聞聽五色山有變，一大早就跑過來提醒他們。
這個朋友，倒是當真沒交錯。
陸潛微微一笑，道：「多謝玲瓏姑娘一直記掛著我們。五色山，每隔百年才開啟一次。它這次開啟，我們恰逢其會，正巧在此。如此機緣，我想，也決不可錯過。」
玲瓏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今天準備進五色山的開靈鬼，少不下也有七八千之數。這些鬼，全部都是我鬼族的中堅力量。我想，這五方鬼老即便再混，也不會拿他們開玩笑的。」
陸潛道：「你是說，我們仍然能去？」
玲瓏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走吧，我跟你們一塊去，見了那五個老東西，我正好問他們一問。」
有玲瓏這樣一個地頭蛇隨行，陸潛自然不會介意。
從她剛才寥寥數語之中，陸潛能感覺到，這個玲瓏，在草原上開靈鬼中的地位似乎並不低。
想到這裡，陸潛笑問道：「客棧里有那麼多客人，不用招呼了么？你還能抽空出來。」
玲瓏冷笑一聲，道：「近一兩日，恐怕不用咱們招呼了。」
「哦？」
陸潛似乎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
玲瓏道：「今天早上，他們全都結算了費用、離開了。」
陸潛聞言，心道：「看起來，我猜得不錯，他們也是在今天行動。」
「那……咱們走吧？」
陸潛說一句，然後扭轉身，眾人繼續向北走去。
玲瓏騎乘的，自然是她的殭屍馬。
她將馬韁繩一丟，信步跟在陸潛身後。那匹馬無人管理，卻跟在她身後而行，並不亂跑。
玲瓏走在最後面，目光不斷在汪沅漳和陸潛身上飄過。
這短短一天的功夫，他們兩個竟會湊到一塊，顯然有些出乎玲瓏的意料。
眾人各懷心事，默默前行。
這一走，便又是一個時辰。
等到將近中午的時候，眾人終於來到了五色山前。
遠遠觀望，便已感受到了五色山的雄偉壯麗，此時身臨山下，千仞高山聳立在面前，入眼處，到處都是炫目的光彩，彷彿是置身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陸潛仰起頭，向五色山望去，只見它是五座形狀十分規整的山峰，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筆架。五座山峰之間相連的地方，似乎隱然有山谷可以通行。
玲瓏抬手一指，指向最左側的一道山谷，道：「自這條山谷進入，便可進入五色聖山之內。」
陸潛點了點頭。
他們到時，五色山腳下，鬼群已經十分稀疏了，抬眼望去，便見眾多的陰鬼已經登上了最左側那道「山谷」上。
說是山谷，其實只是相對於五色山而言。站在平地上望去，那裡卻是一道高高隆起的山樑。
無數陰鬼排成兩隊，正攀援而上，爬上這道山樑，然後踏入到了山樑的另外一側。
陸潛站在山腳下，靜靜地看了一會，然後對玲瓏說道：「咱們也上去吧？」
玲瓏點了點頭，眾人重新開拔，向山上攀爬而去。
對於五色山，玲瓏和汪沅漳，都不陌生。
昨晚，汪沅漳已經大概向陸潛介紹了五色山的情形，因此陸潛對此地，現在也並不算生疏。
宗門眾多高手，突然出現在草原上，在玲瓏客棧聚集。
而今天，在五色山開啟的日子，他們又突然離開了客棧。
結合種種跡象，陸潛心中逐漸已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王玄，不會也在今日要進入五色山吧？」
宗門們得了這個消息，這才都趕到這裡來，準備攔截王玄？
陸潛一路走著，一邊留意著四周，但看了半餉，卻並沒有發現王玄的蹤跡。 雖然，陸潛跟王玄，打交道並不多，總共也只有兩面匆匆之晤。但陸潛心中，對王玄這位山神，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印象。
這是一個，十分狡猾的「神」。
想要捉住祂，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
五色山極高，即便是這道低矮的山樑，也有數百丈高。
陸潛等人，跟隨著人流，在山坡上蜿蜒而上，走了好久，才終於踏上了那道山樑。
這道山樑，是兩座山峰之間的連接處，其寬不過數百丈，兩側俱是高聳的山峰。
來到山樑的最高點后，向前看，眼前卻是一道光彩絢麗的山谷。
山谷的底部，隱約有一道由五色彩光形成的拱門。
自腳下的山樑而下，穿過一道山谷，便來到了拱門之前。
這座拱門，正是五色山的入口，昨晚汪沅漳也曾經跟陸潛說過。
汪沅漳早在兩百年前就已經進過五色山了，她對這裡自然不陌生。
五色山，是一座石山，整座山脈上，沒有一棵樹、一根草，他們一路走來，所踏之處，全都是堅硬的石頭。
放眼一望，山上山下，到處都充斥著彩色的光芒。
這些光芒，不知從何而來，遠看絢麗，但當真走過去，腳下卻全都是平平無奇的山石，並沒有一絲光亮。
所有的光線，全都是從「遠方」照射來的。
然而，此時此刻，站在山樑頂部向回看，他們走過的山路上那些平平無奇的石板路上，已再度被彩色的光芒所淹沒。
這五色山，果然有些神奇。
陸潛四下里掃了幾眼，然後看向汪沅漳。
汪沅漳點了點頭，然後伸手向前方的山谷底部一指，道：「相公，這就是五色拱門，五色山的唯一入口。」
自山樑而下，從山坡道路上一直延伸到山腳下的深谷中，一條「之」字形的人形隊伍排列，無數的陰鬼，正在沿著陝普而下，進入下方的山谷之中，然後沿著山谷前進，最終走進那座五色拱門之內。
陸潛道：「咱們走吧，送她們到門口。」
對此，眾人自然沒有異議。
眾人疾行幾步，跟上前方的隊伍，然後跟隨前行，沿著山坡而下，進入了山腳下的深谷。
陸潛估算著，山背面的這道深谷，地勢比山南的草原似乎還要低一些。不過，山谷兩側的山脊卻並不算太高。
山谷雖深，但並不十分狹窄，而且裡面十分明亮，五色的光芒，交相輝映，形成一道道的流光，在山谷之中不斷的流轉著。
山谷中的陰鬼數量太多，行動遲緩，整整走了兩個多時辰，才來到拱門前方。
陸潛抬眼一望，見這道拱門完全有五色光芒組成，似乎看不到實體。拱門高約八丈，寬約三丈，拱門之內，完全被絢麗的光芒充斥著，完全看不到內部的情形。
一個一個陰鬼，一踏進拱門，就立刻陷入絢麗的光芒之中，消失不見了。
拱門前，站著三三兩兩的陰鬼，湊成一堆一堆的，他們並不急於進去，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而拱門前的一塊稍高的石台上面，有五個面容蒼老的陰鬼，靜靜地站在那裡。
看到這五個老鬼，陸潛不禁一愣。
五鬼之中，他居然認出來了兩個。
其中一個，站在最左側，他昨晚還剛剛見過，正是草原鬼市門口的那名守門的老鬼。
而另一鬼，站在另外一邊排行第二，陸潛卻也認得。
他是陸潛曾經去過的、銀谷鎮鬼市，鬼集入口處的那名老鬼。
一眼看到他們，玲瓏對陸潛說道：「你們照常進去，我去跟他們說幾句話。」
說罷，玲瓏飄然離開，直接飛到那座石台之上，站到五鬼面前。
五鬼看到玲瓏，臉色微微一變。
然後，烏沁草原鬼市的老鬼，沖她微微一點頭，淡淡地道：「玲瓏也來了。」
汪沅漳這時湊到陸潛身旁，小聲對他說道：「我們這些開啟靈智的陰鬼，現如今也有了一個稱呼，被叫做『鬼族』。這五個人，是鬼族五老，並稱『五方鬼老。』
五方鬼老，各自負責一片鬼族的聚集地。現在跟玲瓏說話的那個，是烏沁草原鬼族聚集地的負責人，被稱為『北方鬼老』，名叫楊雲柯。
另外四個，分別是：
東方鬼老蔡宇。
南方鬼老杜羅。
西方鬼老趙和。
中央鬼老周乞力。
這五鬼，鬼齡都很大，至少都比我要大得多。他們五個，在鬼族中很有威望，勉強也可以算是當今鬼族中的最高首領。」
陸潛一聽，便知道汪沅漳這句話，話裡有話，他反問道：「勉強？」
汪沅漳頓了頓，道：「這『鬼族』的稱呼，其實就是這五老最先提出來的，但是……現在還並沒有獲得所有開靈鬼的認可。」
陸潛聞言，暗自點了點頭。
鬼族都不認可，對他們五位「鬼老」，自然也不會認可了。
汪沅漳繼續說道：「當年，五方鬼老曾經跟清玄觀和朝廷達成過『陰陽邊界』的協定，劃分出一道界限來，約定人類和開靈的陰鬼，互相不允許侵入到對方的地盤中去。不過，實際情況么……」
汪沅漳的這句話雖然沒有說完，但陸潛業已明白。
人類活動區域內，開靈的陰鬼雖不多見，但並非沒有。
旁的不說，定河洲城的「喜神」便是開靈陰鬼，他都已經在定河洲這座人類的城池裡安家了。
雖然「鬼族」跟人類達成了「陰陽邊界」的協定，但目前看來，在執行上，並不太嚴苛。
有一部分開靈的陰鬼，似乎並不贊同將自己歸類為「鬼族」，反而更想要模糊人鬼的概念，跟人類生活在一起，「打成一片」。
定河洲的喜神，恐怕就是這類陰鬼中的一個代表。
自從輪迴斷絕之後，人死之後，必定成鬼。
而陰鬼之中，即便「開靈」的數量再少，開靈鬼的總數，卻總是在持續增長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開靈鬼的數量，必然會越來越多。
那些新開靈的鬼，同樣也不見得都會贊同五方鬼老的「鬼族」之說，更不見的會贊同他們有關「陰陽邊界」的劃定。
眼下，隨著五方鬼老對所謂的「鬼族」形成了一些統治力，只能說，暫時性的跟人類達成了某種平衡。
但是這個平衡，是早晚會被打破的。
人類壽元有盡，而陰鬼「長生不死」。
此消彼長，開靈陰鬼的數量，早早晚晚，最終是必定會超過人類的。
這一點，不可逆轉。
玲瓏看著五方鬼老，臉上似乎現出一絲不滿之色，問道：「敢問五位鬼老，你們昨天晚上，可是見過了什麼人么？」
五方鬼老對視了一眼，然後，北方鬼老楊雲柯對玲瓏笑道：「玲瓏的消息，蠻靈通的嘛。」
玲瓏嘆息一聲，道：「我一個弱女子，孤零零的在這片草原上，獨自討點營生，本就艱難；要是耳目在閉塞起來，只怕是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呢。」
說到這裡，玲瓏抬頭看向楊雲柯，道：「楊老，旁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發生在草原的事，是不是我也該知道一下呢？」
楊雲柯聞言，臉色微微一變，然後才道：「玲瓏，我們倒並非有意要瞞你，只是事發突然，實再是來不及通知你了。無可奈何，我們五個老傢伙，只好先做了決定……」
說到這裡，他卻突然噤聲了。
不過，陸潛卻是明白，他並非是真的噤聲了，而是改做精神力交流，他再也聽不到了。
陸潛心道：「昨晚這五個鬼老見的，應該是宗門的人。他們來到草原上抓捕王玄，當然要知會此間地主一聲。看起來，這五方鬼老，顯然是已經默許了他們的行動了。」
「只是不知道，宗門的人準備如何行動。而這王玄，祂此刻又在哪裡？」
「祂，今天會不會在此出現呢？」
為了不影響主線劇情推進，流雲山莊的故事摻入後續主線劇情里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