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二十年前的詭案
於是這幾個死了孩子的父母湊到一起一商量,覺得還是問問譚大師吧!
當時的譚瘋子直截了當地說,幾個孩子是被人度了命,簡單說就是被人用某種道術邪法把命給偷走了。
再直白地說,就是用這幾個孩子的命為別續了命。
幾個家庭的人一尋思,都想到了韓景濤,氣不打一出來,當時就跑去揍他個半死。
後來就報了警。
一聽說村裡五六個小孩被害,刑警隊的就來了,但這一次來的只是普通的刑警隊員。
幾乎是同時,村裡發了另一件喜事,本來這件事只是對於本家而言算是喜事,卻因為這個本家就是周大善家,所以原本一家子的喜事,成了大家的喜事。
周偉強八十幾歲的父親已經去世三天,正準備送去火化時,忽然活了。
死了三天竟然還能活過來,這不是祖墳冒煙的好事嘛!
街坊們都說這是周大善做了太多好事,好人有好報。
當然周大善本家更高興,直接大擺三天酒宴,來的就是客,隨便吃,隨便喝,臨走還送八十八元的紅包。
這算啥錢?捧錢錢。
二十年前,八十八塊錢雖然不多,可也是一般人一天多的工錢。
於是十里八鄉知道的人都來祝賀。
拿著點水果,或者一塊布,就能吃喝一頓,領上八十八塊錢。
這其中不乏真心實意的,但肯定不少濫竽充數,為吃喝和錢來的。
周大善肯定知道,但人家根本不在乎,不管誰來,也不管處於什麼目的,照樣好吃好喝,面帶微笑地迎進門,客客氣氣地送走。
誰知道刑警隊的人調查一番后,竟然把周偉強帶走了,還被拘留起來。
為這事村裡好多人合起活兒去鬧,去告。
接下來發生的事,更讓村裡人義憤填膺,甚至怒不可遏。
周偉強的父親死而復活后,沒過三天便再次一命嗚呼,這次沒再能製造奇迹。
人們都說這是被兒子的事急的。
幾天後傳來消息,周偉強竟然也死在了拘留所,要知道當時周大善只有五十幾歲,原本身體沒一點毛病。
好好的咋會忽然死了呢?
於是人們又開始分析議論,說是聽說自己父親因自己著急而死,愧疚傷心,這才忽然得了腦溢血。
事情還沒有完。
後來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韓景濤提著兩桶汽油衝進了學校,然後製造了駭人聽聞的火災,十三個孩子,一個老師,就這樣永遠離開了街坊們。
韓景濤也從此消失了。
大部分人認為他死在大火中,因為當時救火時,沒人見他跑出來。
也有人說他沒有被燒死,因為事後並沒發現他的屍體。
總之這件事成了整個村子的噩夢,也是街坊們不願意提起的痛苦往事。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如果當時刑警們抓走韓景濤,就不會有這場大火了,如果他們不是莫名奇怪拘留了周大善,他們父子也不會慘死,本來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卻成了天大的悲劇。
正是因為如此,整個劉家村四十歲以上的街坊們,都不歡迎「穿制服,戴大蓋帽」的,漸漸的這成了「村風」。
「對!對!這些事我大概也知道。」說到這裡,胡國峰附和道。
秦新鵬終於明白了,為啥一進村,當他提起自己是派出所的,是和劉增富一起來的,街坊們態度頓時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周大叔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塞到嘴裡,然後準備劃一根火柴點燃,誰知道手抖得厲害,根本點不著。
胡國峰趕緊掏出手機幫忙。
能看得出,第一口煙,周老頭是牟足勁兒吸的,然後緩緩地吐了出來,人隨之平靜了些。
「當年的事其實有很多疑點,其實在放火之前韓景濤並沒有直接害過誰,據說還時不時上山去燒紙祭拜,為村子祈福。」
「還有這事?」
胡國鋒顯然沒有聽過。
「自從周家出了事,韓景濤上山燒紙,為村子祈福的事就不再符合主流說法,也就沒人再提起了。」
胡國峰撓了撓頭皮,疑惑地問:「周叔,你說的這些我大概也知道,可是和你老選擇……選擇過現在的生活好像沒關係啊!」
周老頭臉上閃過個奇怪的表情。
「國鋒啊!你也知道我和周國傑家是本家,雖說已經過了『五伏』,可畢竟……掄起來,周偉強是我堂兄。」
「可這又怎樣?周家有錢,這是人家賺的,你老雖說幹了幾十年村長,也從沒假公濟私,幫他們,再說——我說實話啊!他們家的錢不是幾個村長幫忙就能能賺到的。」
周老頭一聲冷哼:「君子愛財,還是應取之有道啊!」
秦新鵬急出了一身冷汗。
扯了這麼久,連他父親的影子都沒出現。
「周大叔……」
周老頭把最後一口煙洗完,手一揮:「別著急……」
有人縱火,還死了十個人,這事不小。
於是又來了一支刑警隊,其中就包括秦新鵬的父母,大火燒死人後,村裡陸續發生了不少奇怪的事。
例如有村民晚上一個人在街上走,身後會有人問你有沒有帶火。
可是回頭卻看不到人。
還有的村民深夜回家,看到幾十個人排著隊,每人手裡拿著個白色燈籠,裡面還點著蠟燭。
更嚇人的是,這些人沒有臉,也就是俗稱的「光面」。
一個兩個說見到鬼,恐怕人們大都不信。
可十幾二十幾個都說見到了鬼,這事就大了。
劉家村先是發生特大火災,隨後又鬧鬼的事驚動了上頭,這也是市裡緊急成立專案組,派秦新鵬父母他們來的原因。
秦新鵬父母他們來到村子后,也沒查出個所以然,後來就請來一位很有個性的道士,因為刑警隊的人都是當時的村長負責招待,所以周老頭對他們的事知道的多一點。
記得當時刑警隊的人都稱呼他為魯大師,還都十分恭敬。
後來魯大師做了幾次法,村裡鬧鬼的事還真的再沒發生。
對於秦新鵬父母的記憶,周老頭說起來,對他父親的更多一些,當時秦新鵬父親是這支專案組的組長。
因為職業特點以及當時對於案子的保密要求,周老頭也不清楚那十幾個人具體在幹什麼,記憶中好像進過兩次山,第二次還從山裡帶回了什麼東西。
因為縱火案有人證,況且嫌疑犯應該已經命喪火海,案子也就這麼了結。
這件事過後,周國傑繼承了父親的所有遺產,也學著父親樣子,樂善好施,如今善人的名聲早已傳遍了百餘里內的每個村鎮。
其實韓景濤也有個兒子,當時發生縱火案時,他不過十七八歲,這也是個命苦的孩子,父親這樣,母親早就遠走他鄉,據說是跟著走街串巷的私奔的。
後來再也沒人見過這小孩。
韓景濤家在劉家村是單門獨戶,可能剛開始一段時間有人好奇,這半大小子去了哪裡,漸漸的大家也就忘記他的存在了。
父債子還,農村人大都還要這種思想,也就覺得這半大小子就算被人弄死,埋到深山也是活該。
周家到了下一代,也就是周國傑的兒子周永青這裡,似乎被老天爺開了個玩笑。
這是個敗家子,還十分好色,都說是因為獨苗一個,所以被周國傑父母慣得。
聽到這裡又跑了話題,於是秦新鵬再次打斷:「後來我父母是不是就離開村子啦?」
周老頭看著秦新鵬點點頭:「你和你爸長得可真相,至少有七分——不!應該是八分相似,還真是親父子。」
我對他這話不感興趣,忙繼續追問:「那過了十幾年後,你咋又去找我父親呢?」
周老頭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
「那是因為……因為……」
話沒說完,周大叔忽然雙手掐住自己脖子,使勁瞪起眼,同時臉漲紅起來,青筋爆出。
這一幕秦新鵬太熟悉了,趕緊抱住周老頭。
「周大叔!大叔!」
一旁的胡國峰正聽得入迷,也是猝不及防啊!
「周叔?」
「應該是腦溢血啊!趕緊……趕緊找醫生!」
秦新鵬本來想收「趕緊就救護車」,話到嘴邊,這才想起來這裡是偏遠村裡,救護車就是趕到,再把人送去醫院,也得一個小時。
腦溢血啊!
一個小時,人都涼了。
胡國峰著急忙慌跑去喊人,秦新鵬則利用自己所學的知識,把老頭輕輕平放到地上,然後揉兩側的太陽穴。
七八分鐘后,村裡的赤腳醫生才趕到,簡單檢查了一番,搖著頭說:「應該是腦溢血,就算送到醫院也沒救了!」
此時的秦新鵬既著急,又恐懼。
老孫當時也是說到關鍵時刻,忽然雙手掐住脖子,隨後不省人事。
周老頭也是一樣。
這一刻秦新鵬忽然有種讓他後背發涼的恐懼感覺。
有個無形的人一直跟著他,之前在關鍵時刻掐死了老孫,現在又掐死了周老頭。
他又忽然想到手機上的陰司交流群以及這幾天的詭異經歷,一個更可怕的想法湧出了腦海: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出了人命,胡國峰開始張羅村裡人幫忙。
秦新鵬是外人,幫不上忙,又不想礙事,於是自覺地走到了院子里。
腦中還是不自覺地琢磨剛才周老頭那一番話。
就在這時,他看到柵欄外的黑暗中,有個老頭在朝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