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第261章 留了一手
第261章 留了一手
蕭槿迷迷糊糊地醒轉過來,感覺自己的渾身軟綿綿地提不起來力氣,就像是剛剛啊做完劇烈運動一樣。
她注意到了熟悉的天花板,發現自己應該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少女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嗓子竟然乾澀到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多了嗎?」
方未寒端著一杯茶水坐在床邊,似笑非笑地喝了一口。
蕭槿:「?」
我都渴成這樣了,他怎麼還在悠哉悠哉地喝著茶?
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少女立刻皺起眉頭,可憐巴巴地看向方未寒。
她伸出小手磨磨蹭蹭地拽了下方未寒的衣襟,示意自己也想喝茶。
「嗯,現在知道渴了?」
方未寒冷笑一聲。
「剛才早幹什麼去了?」
剛才?
隨著方未寒的話,蕭槿運轉還很遲鈍的腦袋,開始竭力回想自己剛才做的事情。
我記得,剛才我和方哥哥抱在了一起……然後……
少女迷茫地眨眨眼睛。
然後記憶就斷片了。
當蕭槿試圖回想那段時間的時候,她只能回憶起那彷彿要將自己燃燒殆盡的灼熱。除了模糊記得自己應該是和方未寒做了什麼親密的舉動之外,別的事情蕭槿完全失去了印象。
方未寒見她久久不說話,以為是這臭妹妹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現在正在反思。
他把蕭槿攙扶著坐起來靠在床邊,喂她喝了兩口茶。
蕭槿乾澀到冒煙的喉嚨甫一接觸到甘甜的茶水,身體便搶在意識之前進行了不由自主的大口吞咽、
她本來還想在方哥哥面前裝一裝自己這大小姐的人設,後來索性放棄了。
開什麼玩笑,我蕭小槿不需要裝就是貨真價實的大小姐,舉止嫻雅而不失風度,知禮節通詩書,簡直是賢妻良母的不二人選。
這不都是常識?還需要我作出虛偽的舉動去證明嗎?
可是怎麼總感覺自己剛才這一串形容詞套到別的某個女人身上也是一樣的效果呢……
這個想法剛剛冒頭,便被少女按死在了心底的角落。
不可能!
我蕭槿才是當今長明城中最優秀的世家大小姐!我發誓!
蕭槿在內心為自己揮了揮拳頭。
她抬起頭,清了清嗓子,笑意滿滿地看著方未寒。
「看我幹什麼?」
方未寒沒好氣地問道。
他有些嫌棄地將茶杯塞到了蕭槿的手中,避之不及一般放開她的身體,自己坐遠了一點。
就像是在和蕭槿保持安全距離一般。
蕭槿:「?」
少女瞪大了眼睛,抱著茶杯,難以置信地看著方未寒的動作。
這什麼!方哥哥怎麼在躲著我!
他以前明明不是這個樣子的!
「你為什麼離我那麼遠?」
少女嘟著嘴巴,聲音委屈得像是被欺負的小白兔。
她幽幽怨怨地看著方未寒,連帶著杯中的殘茶似乎都苦澀了些許。
「我為什麼離你那麼遠,你心裡沒點數嗎?」
方未寒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外面的太陽。
這下可好,本來是打算和蕭槿打個招呼之後就去蕭伏威那裡繼續執行計劃的。
現在因為少女方才的事情,又耽擱了半個小時的功夫。
還好自己出門的時間比較早,現在過去倒也來得及。
「行了,醒了就好好休息,突破之後還需要鞏固一下自己的修為。」
方未寒剛才考慮了半天,還是沒有向蕭槿追問她的那個濁氣功法是哪裡來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正如蕭槿沒有追問自己身上的秘密,自己也不會去追問她的。
更何況,根據云紓的說明,蕭槿確實將體內的清氣與濁氣的平衡控制得很好,幾乎不會出現如同自己記憶中那般走火入魔的模樣了。
「找伱二叔還有事情,我先走了。瑜沫?你哪去了?」
方未寒轉過身去,眼神掃視卻找不到胖鳥的身影。
「嗷……」
一團毛絨絨從少女的床底滾了出來,有氣無力地拍了下翅膀,像是一隻死鳥。
冰藍色胖鳥身上原本光潔柔滑的羽毛都沾染了不少的灰塵,幾乎要變成一個灰色胖球了。
「你怎麼跑床底下去了?」
方未寒蹲下去將它提起來,托在手中,用溫和的血氣能量清除了它身體上蓄積的灰塵。
鳳凰是天地靈獸,本來就與灰塵絕緣,所以方未寒很容易地就讓這團毛球重新恢復了光潔閃亮的狀態。
「嗷!」
小鳳凰蹭蹭他的腦袋。
然後愣了一下。
它又蹭了蹭,然後一路向上蹭去,直到蹭不到方未寒的皮膚蹭著空氣,然後它順著看向了蕭槿的方向。
「嗷?」
瑜沫歡喜地叫了一聲,張開雙翼。
它的身影像是一道藍色閃光一般沖入了蕭槿的懷抱。
「……咦?」
蕭槿原本還在思索為什麼方未寒似乎突然開始冷落了自己,然後就感覺到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她托起手中的生物,好奇地打量著它。
「你是什麼鳥呀?好可愛。」
蕭槿朝著小鳳凰微笑了下。
圓乎乎的,像是個毛球。
然後她便注意到這胖鳥十分興奮地在她的手裡蹦了兩下,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
「這不是什麼鳥……這是溫御辰的那隻鳳凰。」
方未寒簡短地解釋道。
他並沒有稱呼溫折雪為師姐,省得又打翻少女心中的醋罈子。
雖然蕭槿遲早都要知道這一點,但是現在他顯然不想在本就不充裕的時間中再抽出一部分用來朝她解釋了。
「她最近出城有點事情,於是委託我代為照看一段時間。」
方未寒淡定地解釋道。
就好像的確若有其事一般。
「唉……可憐的小溫,竟然在背後被人如此惡意編排。」
有個什麼東西在他的腦海中正掐著嗓子故作悲痛。
「她原本是一片好心,將自己的至愛送給了心上人。她馬上就要獨身遠涉離他而去,她祈禱他能夠撐到自己回歸的那一天。卻未曾想自己的至愛竟然遭到如此污衊,被宣揚成累贅……」
少女抱著本書,神情悲憫好似教廷出身的虔誠傳教士。
「哦,可憐的小溫。不會有人記得你的付……」
方未寒忍無可忍。
「你閉嘴!再狗叫我就在識海中放小片了!」
他在識海之中怒聲道。
這下自己的識海總算是清靜了。
但是他的耳邊並沒有清靜。
如方未寒意料之中的,他在說完這句話後果然迎來了蕭槿的一連串追問。
「什麼溫御辰?不會是那個白衣姐姐吧?」
「那位仙子姐姐為什麼要把她的鳥交給你來養?」
「你們是什麼關係?不會已經親上了吧!我就知道,我果然不如別的女孩子那般招哥哥喜歡……」
「方哥哥……你是不是不要小槿了?」
方未寒:「……」
「我要是不要你,我剛才就應該放任你去蹭桌子,而不是親自動手了。」
他嘆了口氣。
「蹭……桌子?」
蕭槿聞言,大腦中似乎飄過一道熟悉的思緒,在少女那宛如迷霧籠罩的記憶角落撕開一道口子。
但遲鈍的大腦依舊沒能記起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像是揉麵糰一般搓了搓手中的小鳳凰,有些猶疑地問道:
「我剛才都幹什麼了……為什麼還會蹭桌子?」
少女隱隱約約地感覺,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她突然有些莫名的後悔自己問的這個問題了。
「啥玩意?」 方未寒懵了一下。
他看著眼前少女那茫然無知的杏眸,又確認了一遍:
「小槿,你不能騙哥哥。」
「你剛才這句話的意思是……你想不起來之前發生什麼事情了對嗎?」
「是的吧……」
蕭槿注意到了他那奇怪的表情,沒忍住瑟縮了下脖子,突然就有些莫名的心虛。
這種感覺……怎麼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壞事一樣呢……
不知為何,雙腿之中突然傳來了某些奇異的酸脹酥麻感覺,這種感覺還在不斷地蔓延到全身。
剛才一直在專心思考和應付方未寒的對話,蕭槿都沒注意自己到自己身體的異樣。
某些地方有些脹痛,好像又大了一圈。
細膩的皮膚上有瘙癢感覺,似是無時無刻地有螞蟻在啃噬。
所以……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其實事情發展到現在,聯繫到方未寒的表情和自己身體上的異樣,蕭槿已經大概猜到了剛才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自己是絕對不能承認的。
否則……否則自己這形象不就全毀了嗎?
蕭槿渾身一個激靈,昏昏沉沉的腦袋瞬間清醒了不少。
「是的!剛才的事情我全都忘了!」
她斬釘截鐵似地說道。
「哦?」
方未寒拉長了聲調。
還好我留了一手,要不然今天可能還真的拿你個臭妹妹沒什麼辦法。
原本他都準備直接去找蕭伏威了,但是見到蕭槿這個樣子,方未寒又改了主意。
自從這臭妹妹粉切黑之後,能夠狠狠欺負蕭槿的機會可不多了。
「你剛才不是說……讓我狠狠地欺負你,怎麼著都可以嗎?」
方未寒戲謔地說道。
「現在就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少女的身體明顯僵硬了片刻。
「小槿沒說過。」
蕭槿在短暫的慌亂之後,又做出了那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樣子,配上她那可愛清純的鄰家妹妹容顏,任誰看了都會下意識地原諒她的。
……除了方未寒。
他看了這麼多年,已經免疫了。
「真的沒說過?」
方未寒又湊近了她一點,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
蕭槿緊緊抿著嘴唇,生怕一不小心就露出了破綻。
少女對於自己的演技十分自信。
女人,尤其是世家大小姐,在演技這方面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演技是聰明人的偽裝,也是愚民的遮羞布,是為數不多的受到社會各個階層一致喜歡的東西。
蕭槿只是懶得演,作為蘭陵蕭氏的本家獨女,她幾乎能夠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東西,根本用不到演技這項技能。
她唯獨得不到的只有一個東西:
方未寒的心。
其實現在的蕭槿已經得到了他的心……但不過只是一部分。
所以唯有在面對方未寒的時候,少女的演技才能真真正正地發揮出來。
也唯有面對方未寒的時候,蘭陵蕭氏的大小姐才會展現出千百張不同的面孔。
蕭槿自信自己的演技絕對無懈可擊。
我是蘭陵蕭氏的大小姐,未來的玄重之首。臨危不亂是我的基本素養!
「沒說過。」
少女鄭重說道。
承認?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承認的。
剛才的那個眼睛里冒桃心胡言亂語的傢伙是誰啊?
反正我不認識,你們認識嗎?
從小到大,在自己和方哥哥之間發生過的這樣的爭端有很多次。
自己偷吃了他要送給某三字女人的點心,只要把嘴角的點心渣一抹,再做出一個可憐巴巴的表情,那方哥哥就一定會放過自己的,無一例外。
聰慧的少女很清楚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去獲得最大的利益。
包括在搶男人這方面。
蕭槿感覺此刻的自己一定爛透了。
唉,利用了方哥哥的憐憫心的我。真是個糟糕的女人呢……
蕭槿如此想到。
她的嘴角控制不住般地微微翹起,極力壓抑著內心的開心。
「哦,原來小槿沒有說過啊,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方未寒故作懊惱地說道。
「那小槿剛才為什麼會突然暈過去了呢?」
「這個……」
少女一時間卡住了。
「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修為突破耗盡了體內的源力。」
方未寒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蕭槿的臉蛋。
「現在小槿的修為境界就比我要高了……以後我可就要靠小槿保護了。」
「方哥哥放心,無論你幹什麼,小槿都會支持你的!」
少女挺起了自己飽滿的胸脯,雙手拉著方未寒的手,認真不已。
這句話倒不是演的。
「那我現在就有個事情要小槿跟我一起去干呢。」
方未寒反手拉過了蕭槿的兩隻滑嫩的小手,口氣十分鄭重。
「什麼?」
難得見方未寒如此嚴肅,蕭槿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於是也收斂了臉上的表情。
「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嗎?」
「是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
方未寒想了想,做出了一個比喻。
「如果我現在不去做,我就會死。」
蕭槿:「!」
這麼嚴重呀!
她被嚇了一跳。
「究竟是什麼事情?」
少女眯起眼睛,細眉微微皺起,已然不動聲色地調動起了體內的清濁二氣。
「是這樣的。」
方未寒輕咳一聲,從日曜神戒中拿出一塊留影石來,同時不動聲色地將豎起耳朵的胖鳥塞到了枕頭下面壓著。
幼年鳥不能看。
「我這裡呢……有一塊留影石,雖然我不知道裡面裝的什麼東西……但一定很可怕。」
「我自己一個人不敢看,小槿能陪我一起看嗎?」
不待蕭槿同意,方未寒就已經催動了畫面播放。
蕭槿:「……」
啊……留影石啊。
啊?!
留影石!
他居然錄像了?!
她的面色由紅轉白,又染上了更深的紅。
看著那張自己最熟悉的臉做出那等下流的表情,少女感覺自己的臉蛋火辣辣的。
蹭桌子……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而看到畫面上的那人用最卑微的語氣哀求方未寒打自己的時候,蕭槿瞪大了眼睛,感覺一道驚雷在腦中炸開,震得腦袋嗡嗡的。
她徹底坐不住了。
「給我!」
少女如同被踩到了尾巴一般撲向了方未寒說中拿著的留影石。
她的眸中蓄滿了羞急的水霧,手腳在方未寒的懷中胡亂撲騰著。
我的人生……大抵是完蛋了吧。
少女心若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