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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第189章 少女的歪理

  第189章 少女的歪理


  雲紓在一旁看著方未寒和陶允姜,表情很是精彩。


  她連瓜子和小板凳都掏出來了,還沒來得及吃呢。


  得了,現在也不用吃了,光是這滿嘴的狗糧就夠她吃撐了。


  「唉。」


  雲紓輕輕嘆了口氣,看著兩人的目光有些出神。


  真好啊,年輕人之間的深重愛情。


  不摻雜任何利益糾葛的愛情固然很美好,但云紓知道那種東西往往是虛無縹緲的,經不起考驗的。


  正如同初戀往往不是與你步入婚姻殿堂的那個人,卻又往往是讓你記憶最為深刻的那個人一樣。


  真正美好的愛情,應當是歷經風波之後依舊執迷不悟,見過遠方之後依然貪戀對方懷抱之中的那一點點溫暖。


  就像是陶允姜和方未寒這般。


  她幾乎是一路看著兩人相知相識相愛的,很能理解他們現在的心理感受。


  雲紓現在頗有一種「我推的CP終於成了」這種感覺。


  但是她還是不太能高興起來。


  少女屈著膝,將小腦袋靠在自己瑩潤的膝蓋上,漫無目的地發著呆。


  理解,可她從來都不屬於。


  明明已經見慣了世間太多的生離死別與愛恨情仇,怎麼看見他們兩個,反倒是波瀾不驚的心境被悄然打亂了呢。


  雲紓自嘲一笑。


  青裙白紗的少女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神思不知道又飄到了哪裡去。


  而方未寒並沒有注意到雲紓現在的狀況。


  「你變瘦了,小師傅。」


  方未寒抱著懷中的少女,有些心疼地說道。


  原來陶允姜的體感是要比謝令婉要稍豐腴一些的,但是現在她已經瘦到了和婉婉差不多的程度。


  這可不行!


  他本來就覺得婉婉有些硌手了,生怕她得了營養不良,現在怎麼允姜也有向著這個方向靠攏的趨勢。


  「我沒開玩笑,伱真瘦了。」


  方未寒認真說道。


  「你怎麼回事?這兩天吃草了?」


  陶允姜抽了抽鼻子,用臉頰蹭了蹭方未寒的側臉,似是有些嗔怒。


  「什麼吃草!本姑娘又不是騾子什麼的!」


  「只是這兩天忙著趕路來著,沒怎麼吃飯啦。」


  少女滿不在乎地拍了拍他的後背,以示安慰。


  「這都是小問題。江湖兒女,餓不死就成,沒那麼多講究。」


  而方未寒卻敏銳地抓到了她話語中的關鍵詞。


  「你趕路去了?」


  他皺起眉頭。


  「你不會……親自跑去找你爺爺了吧?」


  方未寒難以置信地問道。


  按照他原本的設想,陶允姜只需要向著陶琰修書一封便可,時間上完全來得及。


  她怎麼自己跑過去了?


  「對啊。」


  少女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走驛站傳遞太慢了,哪裡有我這麼一個五轉修士跑得快嘛。我怕你這邊再發生什麼變故,於是就自己過去了。」


  陶允姜說話的時候還頗有些得意。


  方未寒沉默了。


  「你爺爺當時在哪?」


  他壓抑著喉嚨中的一抹哽咽,低聲問道。


  「在固原,也沒多遠。」


  陶允姜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蓋過了此事,全然沒有提到她在路途上的艱辛。


  因為要盡量避開上原王氏的眼線,所以少女基本上沒怎麼走官道,走的都是一些鄉野小道,甚至有的路段連戰馬都難以經過。


  「固原……」


  方未寒念叨了一遍這個名字。


  他知道這個地方,是大周的九邊之一,依託於背後高大的隴山,是西北的第二道縱深防禦樞紐。


  原來這地方似乎叫平涼,後來還是方乾義給它改的名字。


  從那裡到長明,可有著六百里的距離,其中還不乏山間小道。


  這六百里的距離,陶允姜竟然只花了兩天兩夜就全走完了?

  他的心臟彷彿被什麼東西重重敲了下。


  陶允姜因為被方未寒抱著,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並不能看見方未寒的表情。


  此刻的少女還在洋洋得意呢。


  「還好本姑娘動作快,要不然都趕不上這第二次八姓公決了。」


  「你都不知道,那些世家的人見了我之後是一種什麼表情……」


  陶允姜滔滔不絕地分享著她剛才在太極殿中的所見所聞。


  方未寒略微和她分開了一點。


  「嗯?怎麼啦……」


  正當她有些疑惑地看過來的時候,少女的嘴巴便被人堵住了。


  陶允姜的身體微微一僵,隨即便沒有絲毫猶豫地熱烈回應起方未寒來。


  畢竟他們已經分開好多好多天了,而這種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第三第無數次。


  少女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顫動著,臉頰之上漾起兩團誘人的酡紅。


  儘管她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陶允姜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還是有些緊張。


  握慣了長劍的少女,當然不習慣幹這種事情。


  良久,方未寒緩緩地鬆開了陶允姜。


  「小師傅,我給你講個道理啊。」


  方未寒輕聲說道。


  「嗯……」


  陶允姜還陶醉在剛才的感覺中,沒回過來神呢,聽見方未寒的話只是下意識地答應下來。


  「嗯?」


  不過她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不聽不聽,你肯定又要跟我講你那一堆歪理了。」


  陶允姜直接揪住了方未寒的臉,讓他說出口的話也變成了含糊不清的辭彙。


  「你知道我想說啥?」


  方未寒掙脫開她的手,有些哭笑不得。


  「怎麼不知道?」


  陶允姜瞪了他一眼。


  「你每次說歪理之前,你都會用這種看起來像是請求的語氣跟我說話,然後說著說著,我就被你帶溝里了。」


  「我才不要。」


  「那什麼……你剛才想說的不就是覺得我不應該為你做到這一步的嗎?」


  少女若無其事地就這麼把話說了出來。


  不過雖然她表面上很是平靜,但是內心其實還是有些羞恥的。


  陶允姜覺得自己的臉頰好燙啊。


  快點頭快點頭快點頭……要不就顯得本姑娘像是在自作多情了。


  方未寒點了點頭。


  陶允姜這才鬆了口氣。


  「哼。」


  少女輕哼一聲,轉而板起了還有些酡紅的臉。


  「這我就要用師傅的權威教訓教訓你了。」


  「你都進監獄了,你難道還能指望我去心平氣和地等著那個慢悠悠的驛站像烏龜一樣爬過去嗎?」


  「我一個五轉的修士,沒有理由不將自己的修為優勢發揮出來啊?對不對?」


  「這個還是你教給我的,那什麼『木桶理論』對吧?」


  方未寒弱弱地打斷道:

  「我說的那個木桶理論不是這個意思……」


  「我說是就是!」


  少女瞪了他一眼。


  「你怎麼還跟我犟嘴呢!不許頂撞師傅!」


  「行行行行!」


  方未寒只得耐心無比地附和著她。


  一個原因是陶允姜現在五轉了,他實在是打不過。


  另一個原因是她是陶允姜,自己不想打。


  罷了,師徒戀也不錯。


  我看玄幻小說里就挺流行這個的。 「那你也用不著這麼趕啊。」


  方未寒輕聲說道。


  「我在監獄里多待一段時間也沒什麼,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那幾百里的隴山……」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哎,都說了沒什麼了。」


  陶允姜單手叉著腰,另一隻手卻摸了摸方未寒的頭。


  「你師傅我啊,現在已經是一個登神境界的修士了哦!」


  「而且,是一個十九歲的登神境界修士!」


  「區區隴山,不在話下!」


  少女話鋒一轉。


  「而且,更重要的不是這個。」


  「更重要的是……」


  「我發過誓的!」


  陶允姜看著他的眼睛,眸子中是一種柔和又堅定的情愫。


  「我會保護你。」


  「以前你的所有危難,我都不在身邊,你個臭徒弟也不跟我說。但是這次不一樣啊!」


  「我在你身邊,我可以幫你的!那我為什麼不努力去做得更好呢?」


  見方未寒似是還要話要說,陶允姜立刻伸出一根纖長的手指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你少跟本姑娘講歪理!」


  「其他的也就算了,唯獨在這個方面我是不會聽的!」


  「陶允姜不僅僅是陶允姜,更是方未寒的小師傅,也是要保護方未寒一輩子的陶允姜。」


  「你懂了嗎?」


  陶允姜的俏臉上滿是紅霞,但還是堅定不移地把這些話說了出來。


  她就是這樣,愛上一個人之後便再也不會悔改,即使會遍體鱗傷。


  愛就是愛,敢愛敢恨才是陶允姜想要做的事情。


  而現在,她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意中人。


  好啦,這下可以在改變世界的過程之中順道談一場甜甜的戀愛了。


  這便是少女內心的真實想法。


  方未寒愣愣地看著她,忽然就笑了。


  可以,這很陶允姜。


  「好,那徒兒這次就……多謝師傅出手相助咯?」


  方未寒笑道。


  「嗯,你知道就好!」


  少女也是歡快地笑了出聲,嘴角的小酒窩蕩漾著。


  果然,她還是喜歡和方未寒待在一起。


  時間無拘無束者甚多,但能夠容得下她的心的,便只有他一人。


  「對了對了!」


  陶允姜一拍腦袋。


  「快快快,快跟我出去,你得去應天壇那邊露個面!」


  少女的臉上有些懊悔,急忙將方未寒拽了起來。


  「哎哎,停停停,我還是個病號來著。」


  方未寒倒吸一口涼氣。


  「啊?」


  陶允姜這才發現,方未寒的血氣有些虛浮,看上去像是重傷初愈的樣子。


  「鏘!」


  祈蒼出鞘半寸,一往無前的鋒銳劍意瀰漫在劍柄處。


  少女的臉上一片冰寒。


  「怎麼回事?是不是那些獄卒又為難你了?」


  「誰幹的?」


  她殺氣騰騰地說道。


  「我自己弄的。」


  方未寒無奈說道。


  「好,我這就……」


  陶允姜:「?」


  「你自己弄的?」


  少女這才反應過來。


  「你瘋啦?你沒事弄傷自己幹什麼?」


  她皺起眉頭,看著方未寒的眸子里心疼極了。


  她上次不小心砍了他一劍的事情現在還總是時不時地作為噩夢出現呢。


  現在這混蛋竟然自己自殘玩?


  我真是……


  陶允姜覺得心底憋著一股氣無處發泄,但更多的還是對於方未寒的心疼。


  你怎麼總是搞出來一些讓別人擔心的事情……


  「為了造勢。」


  方未寒淡淡說道。


  「你覺得王暾這麼容易鬆口,僅僅是因為你們的施壓嗎?」


  見陶允姜還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方未寒只得轉移開了話題:


  「這個事情等我回去之後我再慢慢跟你講吧。我覺得還是你說的那件事情比較重要。」


  「嗯……也行。」


  陶允姜思慮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不過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夠自己走路嗎?」


  方未寒站起來,嘗試性地走了走,差點沒跪到地上。


  該死的,怎麼跟連續沖了四五十發一樣。


  想到這裡,方未寒不禁開始在心底暗罵起那天跟他一起在廷尉獄待著的那個官員。


  都是因為那王八蛋醒得太慢了,害得本王多流了一段時間血。


  什麼垃圾身體素質?

  最後方未寒甚至都不是裝暈的,而是因為失血過多真的暈過去了。


  當時他甚至都以為自己要死了,那種感覺自己的生命力一點一點離開自己身體的感覺他再也不想體驗第二遍了。


  不過他倒也不會真的死,畢竟他已經提前囑咐過了雲紓,讓她在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打斷自己。


  雲紓一直沒說話,所以應該是沒事的,足以證明我的計劃相當完美。


  不過說到雲紓……


  嗯?雲紓呢?

  方未寒連忙看去,卻發現那個天青色的少女早已消失不見。


  「雲紓雲紓雲紓雲紓……」


  他連忙在自己的識海內喊道。


  「沒死,活著呢。」


  雲紓沒好氣地說道。


  「哦,那就好。」


  方未寒鬆了口氣。


  「你可別再突然消失在我眼前了。」


  他慶幸不已。


  聽見他這句話,雲紓的下一句話說不出來了。


  她沉默了片刻。


  「哼。」


  少女輕哼一聲,卻什麼都沒說。


  方未寒等了半天,發現雲紓沒什麼回應了。


  今天的雲紓好奇怪啊。


  陶允姜見方未寒的身形搖搖晃晃,似是有些站不穩,連忙過來將他扶住。


  「要不我背著你過去吧?」


  少女提了個建議。


  方未寒當機立斷地拒絕了。


  「那怎麼行,這傳出去,本王的面子往哪放?」


  「嗯?!」


  陶允姜的聲音瞬間便提了上去。


  「我背你怎麼了?是我丟你人了嘛?」


  她瞪著方未寒,小手已經放到了他的腰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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