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第177章 謝家人
第177章 謝家人
雲紓有些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她知道方未寒是在刻意轉移她的注意力。
真是笑話,偉大的雲紓大人會需要你轉移注意力嗎?
「好了好了,嚴肅一點,一天天沒個正型的。」
雲紓輕咳一聲,頗有些不自然地挪開了視線,
「我話還沒說完呢。」
「我剛才說到哪了來著?」
方未寒適時提醒:
「你說我很重要,是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
雲紓掏出小鎚子又咣當一聲砸到了他的腦袋上。
「臭美什麼呢?」
雲紓沒好氣地說道。
「我可沒這麼想。」
「可是你剛才明明就是這麼說的。」
方未寒有些冤枉。
「那是剛才!」
雲紓輕哼一聲。
「我現在改主意了。」
方未寒都懵逼了。
「這玩意還能改的嗎?」
「當然可以,我現在對於我們那次的天機推演結果產生了懷疑。」
雲紓說道。
「當然……不是在懷疑伱的重要性,而是在懷疑我們之前的計劃的成功可能性。」
「你們原來的計劃是什麼?」
方未寒好奇問道。
「讓你當皇帝。」
雲紓平淡地說出了讓人膽戰心驚的話語。
「啥玩意?」
方未寒大驚失色。
我把你當一本平常的書,你卻想逼我造反?
你這書上寫的難不成是屠龍術嗎?
「本王是良民,遵紀守法的大好人,平常過馬路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
方未寒直接開始了碎碎念模式。
他認為自己的清白受到了平白無故的污衊。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雲紓有些無語地說道。
「我們這麼計劃其實是有原因的。」
「皇帝作為俗世之中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天然便對於天下百姓具有號召力。只有你當了皇帝,才能夠調集全天下的資源,從而更好地對抗那場將要到來的世界浩劫。」
「我之前的確是抱著這樣的目的,但是後來我發現我的大方向好像是錯了。」
雲紓瞅了他一眼,擺了擺手。
「你似乎當不了皇帝,爛泥扶不上牆的那種。」
方未寒:「?」
「你說什麼東西呢?就算我不會治國,那我也可以學啊,怎麼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了……」
他勃然大怒。
這破書,說著說著就變成了人身攻擊,我已經忍她很久了。
今天本王便要當一次秦始皇,一把火燒了這勞什子聖器。
「不,儘管你確實爛,但是還沒爛到成為爛泥的程度。」
雲紓好像是在誇獎他。
「我所說的你當不來皇帝,其實指的是你的先天條件不足。」
「先天條件?什麼先天條件?」
方未寒皺了皺眉。
本王十八厘米都先天不足?那我覺得這世界上應該沒幾個先天足的了。
「天命。」
雲紓淡淡說道。
「在這個所謂的系統的幫助下,你的氣運很夠,甚至有些夠得過分了。我估計再過一段時間你身上的氣運甚至有可能會超過方遵。」
「但是你的過去的宿命和未來的天數不夠,導致你的天命總量遠遠小於足以支撐你當上皇帝而不被龐大的因果壓力給壓死的程度。」
「如果除開這個系統的幫助,你的氣運也會很少。你知道為什麼你身上的天命這麼少嗎?」
「為什麼?」
方未寒沉聲問道。
「因為你不是方家人。」
雲紓冷笑一聲。
「你應該沒有忘記,當初在天祿殿你被那該死的靈山龍潭陣攻擊的事情吧?」
「當然沒有忘記。」
這個場景可是經常出現在方未寒夢境之中的常客,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太大了。
「靈山龍潭陣不會攻擊方家人,但是卻攻擊了你。」
雲紓說道。
「而且你是不是很疑惑,為什麼你以前進過那麼多次的長明南宮都沒事,怎麼偏偏這一次就被那靈山神龍攻擊了呢?」
「說實話,我一直沒想明白這件事情。」
方未寒苦澀一笑。
「我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穿越,所以導致了王族血脈的駁雜來著。」
「且不說你這根本就不是穿越,而是融合了一個命星相同的靈魂。而且就算你是穿越,那也只會影響精神層面的事情,關你的血脈什麼事情。」
「你被靈山龍潭陣攻擊,根本就和這件事情之間沒有一點關係!」
「你仔細想想,那天在天祿殿,你是不是幹了些與之前不同的事情?」
雲紓提醒了他一句。
「不同的事情?」
方未寒皺眉沉思起來。
硬要說的話,他那天其實幹的都是不同的事情。
畢竟他之前哪裡會去重兵把守的長明南宮裡面偷東西。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似乎那天在天祿殿,他在翻找浣花樓營造卷宗的時候,不小心被一把藏在卷宗堆里的裁紙刀划傷了手指,還流了血……
方未寒猛然反應了過來。
「看起來你應該已經想明白了。」
雲紓不知何時又坐在了桌子上,此刻正懶洋洋地晃蕩著纖細的小腿。
「就是因為那一滴血。」
「你的身上的確有著方家的血脈,但是很可惜,只有一點點。」
「你的皇血試劍結果也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了,你的血脈濃度很低。」
「平常當你沒有傷口的時候,這還能夠形成一種假象。但是一旦有血液暴露在空氣之中,靈山龍潭陣便會瞬間察覺到不對。這才是那天晚上那頭陣靈會攻擊你的根本原因。」
雲紓嘆了口氣。
「你的身世……或許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的多……」
方未寒:「……」
完蛋了,這下真的是媽沒了。
不但媽沒了,爹也沒了。
他決定等自己從這個破監獄裡面一出去,就去問問方遵那老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既然我不能當皇帝,你的新方案是什麼?找方遵嗎?」
方未寒問道。
「當然不是,你不行,方遵也不行。」
「我們得再找一個新皇帝。」
……
……
就在方未寒和雲紓在廷尉獄之內交換意見的時候,陳郡謝氏的府邸之內。
「父親,關於今天廣陵王擅殺王仲光的事情,你的意見是什麼?」
謝令婉已經得知了今天傍晚在外城區鬧市發生的一切。
她此刻的心情已經差到了極點。
為什麼那個該死的王仲光沒有去浣花樓?
王瑞是不是想辦法繞過了自己的嵌套金石鐵律?
方未寒究竟會怎麼想自己?
憤怒和慚愧幾乎要化為深淵將少女的驕傲吞噬。
許多個問題在謝令婉的腦海中盤旋著,但是她卻無暇去顧及。因為現在還有一個遠比這件事情更加重要的事情擺在她面前。 方未寒還在監獄之中等待著自己未知的命運,自己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她看向了窗檯旁邊的謝韜。
謝韜對於自己女兒的詢問毫無反應,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樣。
他的目光靜靜地打量著窗外的水池,那裡時不時地有幾條金魚游過,串串氣泡浮上水面,轉瞬即逝。
「父親?」
謝令晚見謝韜絲毫沒有反應,沒有忍住又低聲重複了一遍。
這也怨不得謝令婉著急,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明天早上便是能夠決定方未寒生死的朝會了。
但是有一個致命的問題就是:那次該死的朝會自己無權參加!
說到底自己現在也只是一個陳郡謝氏的大小姐,身上並無一官半職,根本參加不了朝會。
謝令婉現在在陳郡謝氏內部的影響力已經幾乎能夠和謝韜平分秋色,但是在這個方面,謝令婉絲毫沒有辦法。
謝韜才是代理家主,長明城內陳郡謝氏最高話事人,只有他才能去面見皇帝。
謝令婉知道,明天的朝會之上,方遵一定會召開一次八姓公決。
而陳郡謝氏這一票,就掌握在謝韜手中。
所以她今天晚上必須說服謝韜!
「令婉,你的心亂了。」
謝韜沒有回身,而是平靜無比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此言一出,謝令婉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
「成大事者,勿為外物所累。這句話,我難道沒有跟你說過嗎?」
謝韜淡淡說道。
「那方未寒難道就這麼讓你關心?」
「為了他,你連我們陳郡謝氏未來的發展空間都能捨棄掉?」
謝令婉此刻也平靜下來了心神。
「父親,我不認為此刻舉族倒向上原王氏是一個好的選擇。」
謝令婉行禮後方才出言說道。
「且不說上原王氏能否……」
「這與我們倒向誰無關。」
謝韜徑直出言打斷了謝令婉的發言。
「上原王氏的手中有著我們無法出言拒絕的籌碼,也有著誰都抵擋不住的大殺器。這些你都不明白!」
「但是就算沒有這一層,我明日也不會為那方未寒說上一句好話!」
謝韜冷聲說道。
謝令婉沉默了片刻。
「為什麼?」
少女一字一句地從嘴角擠出這句話。
她的拳頭緩緩收緊,指甲幾乎要刺進肉里。
「為什麼?」
謝韜冷冷一笑。
「你是我陳郡謝氏近千年來最傑出的繼承人,我不允許你的命運和旁人綁定!家族復興的希望全都系在你的身上,怎麼可以讓你因為區區兒女私情便牽身動身?」
「若是我今日的舉動能夠為你斷掉這沒有的情感,即使我陳郡謝氏真的站錯了隊又如何?」
「令婉,沒有人值得你為他去付出任何事情,你的未來,陳郡謝氏的未來,全都握在你的手中。」
「你的利益,永遠高於一切!」
謝令婉聽著謝韜冷漠無情的話語,眼前突然有些恍惚。
自己似乎對方未寒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沒有人值得……
無論是誰……
無論是誰!
往日的幻影在她的眼前無聲轟然倒塌。
「你現在想不明白,終有一日,你會明白我說的話的。」
「那方未寒不值得。」
謝韜推門走了出去,只留下冰冷的話語在空氣中回蕩。
「此事之責,由我一人承擔。我意已決,你無需多言。」
謝令婉緩緩吐出一口氣,心底一片冰寒。
庭院之內,池水衝天而起,化為水花落下,裡面的金魚被拍打在地上,徒勞地噼里啪啦掙扎著。
「我說過要保護你……」
少女輕聲呢喃道。
「是我的錯……我不值得你相信……」
「居然是因為這樣……偏偏是因為這樣……」
她閉上了眼睛,拳頭有些無力地鬆開。
片刻之後,謝令婉睜開眼睛,眸子里滿是血絲。
她不能就這麼放棄,她還有能做的事情!
少女罕見地沒有顧上儀態,快步走了出去。
……
「二叔,這件事情就全部靠你了。」
蕭槿此刻的眼角有些紅腫,顯然是剛剛哭過。
當她得知方未寒被抓起來的那一刻,少女感覺自己的天都快塌了。
識海之中的燭夜神劍散發著幾近要暴走的威勢,蕭槿總感覺有股龐大的戾氣盤踞在自己的身體內。
她很想提著劍把上原王氏的那群畜生一個個地千刀萬剮。
但是理智告訴她這是不可能的。
自己的實力並沒有強大到可以忽視規則,現在她能做的只有忍耐,以及在規則之內最大限度地抗爭。
「放心。」
蕭伏威看著自己的乖侄女,有些心疼。
他得知了長明城發生的事情之後,花了半天時間便從扶風郡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
方未寒是一定要救的。
他與蘭陵蕭氏現在已經高度綁定了,蕭伏威幾乎已經把他當做了自家內定的姑爺,怎麼可能放任不管?
只是這次的事情鬧得有些太大了,他不能保證方未寒究竟能不能熬過去。
想到這裡,蕭伏威便恨得有些牙痒痒。
這臭小子,幾天沒見就給自己捅出來了這麼一個天大的簍子。
他竟然當街給王仲光砍了?
那他媽可是上原王氏的二公子!整個帝國都找不出來多少比他身份更尊貴的人了!
竟然被你給一劍砍了腦袋?
蕭伏威想到這裡,倒也有些佩服方未寒了。
你有種,身上確實有幾分當年高祖的影子。
但是過剛易折,如此下去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正如此想著,門外突然急匆匆跑進來一個僕人。
「二老爺,大小姐,陳郡謝氏大小姐求見。」
蕭伏威皺了皺眉。
陳郡謝氏大小姐?那個謝令婉?這麼晚了。她來做什麼?
蕭槿愣了一下。
「二叔,我去看看。」
少女對著蕭伏威輕輕頷首,自己則是走出了大廳。
在前庭的位置,她遇到了謝令婉。
「你來做什麼?」
蕭槿冰冷地問道。
「你跟我來,我需要你的幫助。」
謝令婉說道。
蕭槿被她沙啞的嗓音搞得心頭一跳。
她不由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謝大小姐,發現她釵髻散亂,步搖歪斜,分明是急匆匆趕來的。
她印象之中,謝令婉可從來沒有露出過這種模樣。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蕭槿問道。
「少廢話,如果你還想救他的話,就跟我來!」
謝令婉不耐煩地說道。
說完之後,她便轉身向外走去。
這個討厭的女人,好好說話會死嗎?
「喂!」
蕭槿看著她的背影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你就不能把話說清楚嗎?」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嗎?」
「謝令婉,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