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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第141章 孑步尋槿

  第141章 孑步尋槿

  從長明到扶風的官道上,成群的玄重衛騎兵保護著幾輛馬車飛馳而過,蹄聲如雷,莊重而肅殺的氣息油然自生。


  來往行人見到他們的服飾和旗幟后無不震恐,紛紛連滾帶爬地退讓開來。


  這可是那殺人不眨眼的玄重衛,誰敢攔他們的路?

  浩蕩的騎兵隊伍就這樣快速前進著,向著扶風郡疾馳而去。


  玄重衛隊伍之中,在頗為寬大的馬車車廂內,方未寒和蕭槿相對而坐。


  至於小竹則是被蕭槿趕到了另一輛馬車上去。


  蕭槿給她說的理由是她太笨了,會連帶著小姐一起變笨。


  「這個馬車……好生熟悉。」


  方未寒四處打量著這個似曾相識的馬車車廂內景,若有所思。


  他看了看那個尤其熟悉的桌子,突然就想起來了。


  這不是上次蕭槿在書院門口跟我談話用的那輛馬車嗎?


  「怎麼又是這輛車?」


  方未寒頓感不妙,忙不迭地抱緊了自己,用一種驚恐的目光看向了蕭槿。


  蕭槿:「……」


  少女臉上甜美清純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忍不住捏緊了小拳頭。


  這個方哥哥真是太討厭了!


  「因為我家太窮啦,換不起馬車。」


  蕭槿噘著嘴說道。


  見方未寒還是那種弱受的樣子,她氣不打一處來。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啊!」


  蕭槿站起身來坐到了方未寒的身邊,用一種幽幽怨怨的眼神瞪著他。


  好像是我要吃了他似的。


  至於嗎?

  明明上次是我讓你佔了便宜,又親又咬的,現在反倒是你委屈上了。


  「看不出來嗎?害怕的表情啊?」


  方未寒很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伱怎麼這麼笨。


  聞言蕭槿差點沒氣死。


  這個混蛋!

  「你怕什麼?怕我吃了你?」


  蕭槿又湊近了一點,現在她和方未寒之間的距離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


  她貪戀地抽了抽小鼻子,嗅著方未寒的氣息,有些陶醉地半閉上了眸子,俏臉上浮現一抹不自然的嫣紅。


  方哥哥的氣息,好好聞。


  要是能把這個味道做成香囊就好了

  正當她打算乘勝追擊,再偷偷摸摸地靠近一點的時候。


  方未寒像是應激反應一般又挪遠了一點。


  蕭槿:「?」


  方未寒也是有苦難言。


  沒辦法。


  按道理說送上門的美少女應當是沒什麼理由拒絕的。


  但是問題就在於方未寒和蕭槿實在是太熟了。


  他認識蕭槿的時間和認識謝令婉的時間幾乎一樣長。


  但是蕭槿和謝令婉不一樣啊,方未寒在上次那個王府事件之前真的一直把她當妹妹來看的。


  老話說得好,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方未寒顯然不是兔子,他可以吃窩邊草,如果這個草特別喜歡他的話。


  但是這個需要一定時間緩緩。


  他還沒從這個兄妹狀態切換過來。


  他不想骨科。


  不過蕭槿哪裡會想到他有這麼一堆內心戲呢。


  她用一種委屈而可憐的眼神看著方未寒,像極了被搶走胡蘿蔔的小兔子。


  「你看啊,小槿,你聽我解釋。」


  方未寒努力笑著,試圖安撫兔子的情緒。


  「是這麼回事……」


  他正打算胡扯一番,就被蕭槿紅著眼睛出聲打斷了。


  「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蕭槿眼眶紅紅的,一副又要哭出來的樣子。


  「沒沒沒,你聽我解釋。」


  方未寒趕緊解釋道。


  怎麼又特么要哭了,這臭妹妹怎麼這麼能哭?


  我咋感覺每次跟她見面她都得掉幾次眼淚呢?

  「事情是這……」


  「你就是嫌我煩!」


  還是沒等他說完,蕭槿便帶著哭腔用一種肯定的語氣說道。


  方未寒:「……」


  我他媽的。


  拉到一半被夾斷真的很難受。


  「小槿啊,打斷別人說話真的不是個什麼好習慣。」


  他無奈說道。


  「我哪裡招你討厭了?你告訴我好不好?」


  蕭槿這次的哭腔已然特別明顯,幾乎是抽泣著說道。


  晶瑩的淚滴自她的眼角滾落,沿著雪膩的臉蛋劃出一道淚痕。


  方未寒已經生無可戀了。


  這臭妹妹現在已經不只是打斷別人說話了,她是根本不聽別人說話。


  方未寒看了一眼淚眼矇矓,輕輕顫抖著的蕭槿,無奈之下又主動坐了回去。


  他伸出胳膊一把攬過蕭槿的肩膀,將她抱在自己懷裡。


  「行了不?」


  方未寒沒好氣地說。


  「不準哭了!」


  他稍有些嚴肅地輕聲呵斥道。


  方未寒的話音一落,蕭槿果然乖乖地不哭了。


  她趴在方未寒的胸前,雙手撐著他的胸膛,杏眸中猶自蓄滿了水霧,抬起頭來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你剛才是不是在凶我?」


  她小聲問道。


  方未寒:「……」


  這話,這個語氣好生熟悉。


  如果我開始解釋我剛才沒有在凶她,她肯定會打斷我,然後又哭著說你就是在凶我。


  特么的,一個套路用兩遍是吧?


  方未寒決定先發制人。


  「是。」


  他點點頭,直接承認了。


  「你就是在凶……誒?」


  蕭槿說出口的話卡了一下。


  他怎麼……都不朝我解釋一下的?


  就這麼直接承認了?

  少女得出了結論:

  他不喜歡我了。


  他肯定是嫌我煩,不想要我了。


  蕭槿越想越委屈,眼瞅著又要掉眼淚,但是她柔嫩的臉蛋卻被方未寒伸手一把捏住了。


  「你不準說話!」


  方未寒低下頭去,冷笑著盯著她。


  「嗚嗚嗚……」


  蕭槿的臉蛋被捏住了,只能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


  方未寒聽不太懂,不過能聽出來她估計很是委屈。


  畢竟臭妹妹又開始哭了。


  「你看啊,事情是這樣的。」


  沒有了蕭槿的語言打斷,方未寒準備開始解釋剛才他的心路歷程。


  可他說了沒兩句就停下來了。


  因為蕭槿根本就沒聽。


  她一直在哭,眼睛都有哭腫了的跡象,看上去就不太是會聽他認真解釋的樣子。


  方未寒這次真的怒了。


  他決定教訓教訓這個愛哭包。


  方未寒鬆開了捏著她臉蛋的雙手。


  封印被解除的少女這下哭得更大聲了。


  她將小腦袋埋入了方未寒的胸前,流出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衫。


  「你……你凶我…嗚嗚嗚…還捏我臉……嗚嗚……嗯?啊!」


  蕭槿的哭聲哭到一半戛然而止。


  她杏眸睜大,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叫。


  卻是方未寒將雙手放到了她的肋下,輕輕戳著她的肋骨。


  蕭槿的身體特別的敏感。


  她很怕疼,但更怕癢。


  「哈哈哈……方哥哥……哈哈哈哈……你幹嘛呀……快停手,不要撓了……哈哈哈哈……」


  蕭槿一邊笑一邊掙扎著,想要逃脫方未寒的魔爪卻無濟於事,她的身體被方未寒恰到好處地卡在了這個位置,動彈不得。


  她一個孱弱天工修士的力量那裡能比得上方未寒這個明武修士。


  「哈哈哈哈哈哈……好癢啊……」


  蕭槿笑得渾身無力,倒也掙扎不起來了,只是在方未寒身前輕輕扭動著。


  少女的嬌軀和方未寒的身體劇烈地剮蹭,帶來引人遐思的勾人觸感。


  「臭妹妹,哭是吧?跟我無理取鬧是吧?瞎猜腦補是吧?」


  方未寒停下手中動作冷笑著,頗有些怒不可遏。


  「是不是覺得你長大了我不敢打你了,就沒有別的辦法收拾你了?」


  蕭槿劇烈地喘息著,聞聲連忙求饒:


  「沒有啊?我錯了嘛……」


  蕭槿認了個慫后,又悄咪咪地小聲補充了一句:

  「我哪有無理取鬧……明明是你先嫌棄我,還凶我的,哼……」


  她輕哼一聲,嘴硬無比,看上去很是不服氣。


  方未寒:「?」


  「你還敢狡辯?」


  他勃然大怒,手上撓痒痒的動作再度進行起來。


  「啊!」


  蕭槿尖叫一聲,緊接著身體又是一陣痙攣,銀鈴般的笑聲接連不斷地響起。


  「哈哈哈哈哈……不要撓了……我……我怕癢……哈哈哈哈」


  方未寒這次是任憑她說什麼也不聽了,只是面無表情地重複著自己的動作。


  還能讓她反了天了不成?


  方未寒在心底冷笑。


  不過不得不說,這馬車的隔音效果是真的好。


  畢竟是蘭陵蕭氏這種搞間諜特務部門的家族,肯定是對於保密這方面有什麼獨到技術的。


  如此撓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直到蕭槿的嗓音都笑得有些啞了,方未寒才鬆開手。


  雖然方未寒停了手上的動作,但是蕭槿的笑聲還是斷斷續續的。


  蕭槿的櫻桃小口微微張著,由於慣性的作用,還是無意識地從中發出幾聲笑聲。


  方未寒等她稍稍緩了緩之後,才嚴肅問道:


  「說,是誰無理取鬧?」


  方未寒戳了戳她滾燙的臉蛋,將食指放在她的眼前,強迫蕭槿集中注意力。


  少女失神的眼眸漸漸恢復,目光聚焦在了他的手指上。


  「我無理取鬧。」


  蕭槿用虛弱中帶著些許沙啞的聲音委屈說道。


  「我有沒有嫌棄你?我有沒有凶你?」


  方未寒再度追問。


  「沒有,都是我瞎猜腦補的。」


  蕭槿再度萎靡不振地回答。


  她微微喘著細氣,白嫩的喉嚨滾動著,咽下了嘴角的晶瑩。


  「以後還哭不哭了?」


  方未寒冷笑著逼問。


  蕭槿總算是回復了幾分精神。


  「不哭了。」


  她伸出手抱住了方未寒,嬌憨說道。


  「嗯,這就對了。現在聽我解釋啊!」


  方未寒對她的反應滿意無比。


  見蕭槿恢復了精神,方未寒便準備收回自己的手指。


  可他還沒來得及收回來,眼前的少女便啊嗚一口含住了他的指尖。


  「你幹什麼?我要講話呢,快鬆開。」


  方未寒心神蕩漾了下,連忙推了推蕭槿的腦袋。


  「你講嘛,我聽著呢。」


  蕭槿含著他的指尖,含糊不清地說道。


  在她說話的時候,方未寒能夠明顯感覺到一個溫軟濕潤物體掃過他的指尖。


  方未寒發現抽不出來,只好作罷。


  「小槿,我剛才下意識挪開了一步,並不是嫌棄你。」


  方未寒沉吟一聲,自顧自地說道。


  蕭槿含著他手指的嘴巴明顯緊了緊。


  如果沒有含著自己的手指,她現在的表情應當是在委屈地抿嘴。


  看起來還是心中有氣。


  「也怪我,沒有事先跟你解釋好。」


  方未寒嘆了口氣。


  「小槿,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低頭看著蕭槿,柔聲說道。


  這話一出,蕭槿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他說什麼……


  這讓人怎麼回答啊?

  回過神來后,她內心又羞又氣。


  這個方哥哥問的什麼破問題,我能直接承認嗎?我不要面子的嗎?


  不過更讓她心神劇顫的還在後面。


  「我也喜歡你。」


  方未寒溫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淚滴,笑著說道。


  這下蕭槿的大腦徹底宕機了。


  他剛才說什麼?

  他說他喜歡我,他說他喜歡我……


  少女臉蛋嫣紅似血,滾燙無比。


  隔著一層衣服,方未寒還能明顯感受到少女的體溫在急劇升高。


  「但是太快了。」


  方未寒收斂了些許笑容,有些疼惜地颳了刮少女白嫩的鼻尖。


  「我之前真的一直拿你當妹妹,你讓我突然用這種方式對待你,我實在是做不到。」


  他又嘆了口氣。


  「俗話說得好,兔子尚且不吃窩邊草。」


  「你是大兔子,你卻吃得比誰都勤快。」


  蕭槿:「?」


  什麼兔子?

  說誰呢?

  她又羞又氣地輕輕咬了下他的指尖,還在他的指頭上磨了磨牙。


  「能不能給我一點適應的時間?」


  方未寒溫柔說道。


  「我答應你,你心中所想的事情,我都會一一做到,不用害怕。」


  他用單手將眼前少女緊緊地擁入懷中。


  「你永遠是我的小槿,我最愛的人……之一。」


  方未寒悄咪咪地在之一兩個字上減輕了語氣,不認真聽根本聽不到。


  自己的話音落下之後,方未寒感覺自己懷中的嬌軀又是一陣顫抖。


  「好啊。」


  少女歡快而喜悅的聲音含糊不清地響起。


  方未寒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用清純無比的容顏做出了澀氣滿滿的事情。


  果然,我就說蕭槿長歪了。


  這種事情婉婉和允姜估計是打死也干不出來的。


  「你以後少看點亂七八糟的戲本子!」


  方未寒氣急敗壞地敲了敲她的腦袋。


  「小小年紀的,勾引人的把戲倒是學會了不少!」


  蕭槿噘噘嘴,卻反倒笑出了聲。


  反正方哥哥已經向她表明了心機,蕭槿也不打算再裝下去了。


  勾引人怎麼啦?我就勾引你,別人本小姐還看不上呢。


  她伸出手勾住了方未寒的脖子,清純而嫵媚的臉頰漸漸向著他一點點靠近。


  「小槿知道錯了嘛,以後不看了。」


  蕭槿用可憐無比的語氣輕聲說道,在方未寒耳邊喘著熱氣。


  「可是,我已經成功地勾引到了方哥哥了呢。」


  少女眨巴了下眼睛。


  「怎麼辦?我已經淪陷了,抽不出來身了呢。」


  她故作委屈地噘著嘴巴,卻不自覺地湊近了方未寒的嘴唇。


  蕭槿面若紅霞,離方未寒的嘴唇更近一點,她的心跳得就越快一分。


  好緊張,這是本小姐的初吻啊。


  上次方哥哥只是稍微點了點自己的嘴唇而已,那裡哪能算?


  也不知道方哥哥是不是初吻……


  她幽幽想道。


  肯定不是了吧?


  他都和謝令婉那個女人暗地裡相處了那麼多年了,估計能幹的都幹了。


  一想到這裡,蕭槿的心中便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揪緊了一般,酸澀無比。


  她有些後悔,為什麼自己沒能早點向方哥哥表明心跡。


  竟然一個婚約就把自己給勸退了。


  蕭槿,你來遲了一步。


  方哥哥在好幾年前已經是別人的形狀了。


  蕭槿心頭有些發堵,難受得不行。


  誒?

  蕭槿突然想到一個事情。


  就算謝令婉別的都幹了,但肯定有個事情她沒幹。


  這女人這麼保守高傲,肯定是不會在洞房之前提前破身的。


  那要不……


  少女內心突然有了一個瘋狂而大膽的想法。


  她暗自咬咬牙。


  豁出去了。


  蕭槿,加油!

  少女在內心給自己鼓著氣。


  愛拼才會贏,親完就動手!

  蕭槿閉上了眼睛,再度湊近了些。


  「唉,小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方未寒卻低聲說道。


  「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你,你還想拿刀砍我來著。」


  他的眼神中有些追憶,似是想起了他們初見的時候。


  蕭槿聞言愣了一下。


  她睜開眼睛,有些獃獃地看著方未寒。


  原來他還記得呀。


  少女的內心一陣悸動,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想起了那些很遙遠,卻又像是在昨天發生的事情。


  ……


  蕭槿是在十歲那年遇到方未寒的。


  她是蘭陵蕭氏的大小姐,自然身上有一些蘭陵蕭氏的特性。


  曾經有人戲評當世八姓世家,給每個世家都想出了一個代表的顏色。


  陳郡謝氏的代表顏色是玄青。這是水的顏色,象徵著如水一般的溫和,如深淵一般的城府。


  而蘭陵蕭氏的代表顏色則是墨黑。象徵著隔絕,疏離與厚重。


  這與蘭陵蕭氏的發家密不可分。


  當代八姓或多或少都在高祖武皇帝征伐天下時出過力。


  像是吳興沈氏世代掌管鑄造,其下屬的會稽鑄器場提供了大周軍隊絕大多數的鎧甲。


  就連方乾義的鎧甲都是由沈家老祖宗親手鑄造的。


  而蘭陵蕭氏在前朝只是蘭陵的一個普通豪族罷了,東漢末年天下大亂之時,蕭家老祖宗瞅准機會加入了方乾義的起義軍。


  他的職位是奉車都尉,使參乘,典護軍,統領一支偵查和間諜部隊,負責刺探天下情報,深受太祖信任。


  蘭陵蕭氏也是八姓之中和太祖關係最近的一支。


  這支部隊後來被一分為二,正是現在蘭陵蕭氏統領的司隸校尉軍和玄重衛。


  因為家族世代掌管的基業十分特殊,蘭陵蕭氏立下了一個四字家訓:

  臨淵慎獨。


  臨淵者,孤身望畏,切勿多言;慎獨者,不欺暗室,三省己身。


  蕭槿從小便是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長大。


  她能感受到,父親、二叔和大哥都十分疼愛她,但是這種疼愛更多地是沉默的。


  他們會滿足你的一切要求,也會時不時地默默關心你,但就是不會去陪伴你。


  孤獨地孑立在黑暗之中,守望著所有的骯髒,才是這個家族的任務。


  因為職務的原因,父親和二叔都很忙,經常大半個月都不回家。


  大哥也很忙。


  畢竟蕭槿一旦出嫁之後,蘭陵蕭氏的主家就剩下了他一人。


  整個家族的未來都壓在他的身上,使得他喘不過氣來,整日里都在忙著修習君子之道,立志不給家族蒙羞。


  除了身邊比她還要小上一歲的貼身丫鬟小竹,蕭槿跟別人的交流屈指可數。


  她厭惡所有的社交,她恐懼所有的旁人,她更喜歡那些戲本子里描述的美好世界。


  可惜,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美好。


  所以蕭槿選擇了逃避。


  她寧願抱著戲本子看上一整天,翻來覆去地看上好幾遍,也不願意出門晒晒太陽。


  她討厭太陽。


  那麼溫暖,那麼灼熱,那麼高高在上,那麼刺眼。


  按照正常情況,蕭槿這樣的孤僻大小姐,應當這輩子都不會和方未寒這樣的憤青王爺發生交集。


  直到她十歲那年,帝師石東流開辦了一所私塾。


  這一年,方未寒認識了謝令婉。


  同樣也是這一年,他認識了蕭槿。


  自從進了這所私塾之後,每日里都有那麼幾個人前來和蕭槿套近乎。


  畢竟她是蘭陵蕭氏的大小姐,要是說有世家子弟不想娶她基本是不可能的。


  誰能爭取到蘭陵蕭氏的支持,誰的身上就多了一道免死金牌。


  可蕭槿厭惡極了這群人。


  她能感受到他們的勢利與齷齪,她發自內心地討厭他們。


  於是她選擇了統統不理。


  如果有人想要強行跟她搭話的話,蕭槿會選擇拔劍。


  是的,當時的蕭槿是有明武修為的。


  雖然不高,只有一轉境界。


  她的父親,司隸校尉蕭揚望把自己的佩劍送給了她防身。


  那把劍玄黑如墨,三尺有餘,青鋒黃刃,如濁浪碎岩。


  劍名燭夜。


  夤夜燭火,窈冥熹光。


  雖然蕭槿的修為不強,可是這把劍卻是實打實的神兵利器。


  其上煞氣盤旋,很容易地就能嚇退所有想要向她搭話的世家子弟。


  她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


  直到那一天,蕭槿遇見了一個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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