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心痛
第75章 心痛
「這……」
禁軍士兵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玄重衛力士們則將視線投向了他們身前的劉總旗。
劉總旗用餘光看了眼方未寒似笑非笑的表情,額頭上冷汗涔涔。
「走。」
他最終咬咬牙,還是選擇進去看看。
「劉總旗得的是王中書的命令吧?」
這時方未寒又慢慢悠悠開口說道。
「是。」
劉總旗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升起。
這他媽的廣陵王又想說什麼?
「可本王怎麼記得……聖上似乎說過,皇室內務,當由宗正寺一手操辦呢?」
「這搜查王府,好歹也要有宗正寺的文書吧?」
「就算是特殊時期,有王中書的許可,那你們徵詢聖上的同意了嗎?」
方未寒樂呵呵地說道,彷彿一個善良的路人好心提醒。
他說出來的話卻讓在場眾人聽了不由得心神一凜,寒意頓生。
「文書也沒有,聖上的詔令也沒有,嘖嘖……這可不太合適啊。」
「還是說,劉總旗認為只需要王中書說的話就足夠了呢?」
劉總旗剛邁出去的腳步僵硬在了半空中。
這話他根本沒法接。
雖然王中書說話確實比皇帝管用,但是這不是他這種小人物妄議的。
方未寒能說,是因為他是當今天子堂侄,還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再加上今天剛被退了婚,就算他說了,也不會受到什麼懲罰,
可要是自己說了,那可就真的完了。
劉總旗面色蒼白,冷汗順著脊背汩汩流下。
該死的方未寒,又他媽玩借勢壓人這一套!
他在心中咆哮著破口大罵。
「劉駒,愣著幹什麼!還不退下?」
「殿下今日始終與我等在一起,還親自幹掉了許多拜火神教的妖人,哪能跟那些亂黨有關係!」
護送方未寒回來那個總旗見事態已然無法收場,連忙跳出來在兩人中間打著圓場。
他用憤恨的眼神瞥了一眼低著頭進退不得的劉駒,心生慍怒。
蕭大人早就告誡過你,不要找廣陵王的麻煩,你就是不聽!
這要是讓玄重衛和皇室間生了嫌隙,伱劉駒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殿下,是臣……僭越了,望殿下海涵。」
劉駒低著頭,恭敬說道。
他最終還是認慫了。
「哎,別這樣,你哪僭越了?」
方未寒扶著扶手下了轎子,快步走到他面前虛扶著說道。
「你這是恪盡職守!本王還想著要上奏天聽,好好地褒獎你一番吶。」
劉駒聽見這話,兩股戰戰,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殿下乃天家堂侄,哪有閑工夫和亂黨摻和在一起,劉駒你胡咧咧什麼!」
「回去我定然會向蕭大人稟報此事,看他如何處理!」
另外一個總旗急忙再度說道。
「請殿下放心,我張圩定會給殿下一個交代!」
張圩恭敬地沖著方未寒一拱手,言下之意就是讓他給個台階下,此事到此作罷了。
和他們繼續糾纏下去毫無意義,方未寒也是見好就收。
「交代就不必了,劉總旗也是盡了他分內之事。」
方未寒友善地笑道。
「有勞二位跑一趟,恕本王身體條件不允許,就不遠送了?」
「殿下早些休息,身體要緊!我們便不打擾了,這便離開。」
這是方未寒順著台階下來了。
張圩鬆了口氣,對這位殿下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感激。
他拖著戰戰兢兢的劉駒,沖著在場兵士揮手示意。
禁軍和玄重衛如潮水般退去,王府正門前的街道上又恢復了寂靜。
「二爺。」
方未寒搖晃了下身體,輕聲說道。
「過來扶我一下。」
「咋了殿下,又去青樓玩了……」
趙二爺有些疑惑地走過來剛想調侃兩句,就看到了方未寒蒼白的臉色和額角的冷汗。
「我勒個娘哎。」
趙二爺將血氣探入他的體內感知了一番,差點沒給下巴都嚇掉了。
「殿下怎麼弄成了這樣?」
他趕緊用渾厚的血氣暫時包裹住了方未寒的傷口處。
「凝白,凝白丫頭呢?快過來!」
凝白聽見聲音匆忙地跑過來,當他看見方未寒胸前那猶自滲著血的猙獰傷口后瞬間紅了眼眶。
「殿下怎麼傷成了這個樣子!我……我去拿葯!」
「先扶著殿下進去,我去找個醫生來。」
趙二爺急促道。
「都不用忙了。」
方未寒有些虛弱地說道。
「我好歹也是個三轉明武,沒什麼大事。」
「那兩人在府里嗎?」
他現在更關心的是陶允姜他們的狀態。
「在呢在呢,就在後院密庫旁邊那個偏房裡。」
凝白連忙回應道,心急如焚地跑開吩咐丫鬟拿葯燒水了。
「走,扶我去見見他們。」
方未寒對趙二爺低聲道。
趙二爺應聲,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方未寒走向後院。
兩人剛剛走到庭院的位置,感知到氣息變化的陶允姜便已經沖了出來。
「你……」
她看著方未寒胸前滲出的血跡,瞳孔微微顫抖著,眼淚瞬間便流了下來。
「我沒事,還活著,死不了。」
方未寒勉強笑了笑。
「殿下,先敷點葯,我讓人給你燒好水了,咱們一會……」
凝白匆忙地跑過來,急切說道。
「不用。」
方未寒輕輕搖頭。
「凝白姐姐,你先讓其他人散了。」
他低聲吩咐道。
凝白應聲而去,很快這後院庭院中只剩下了寥寥數人。
「殿下,那我也……」
「不用了,凝白姐姐是自己人。」
方未寒沖著她溫和笑了笑。
「多謝廣陵王殿下救命之恩。」
張叔勉強走了過來,卻仍未摘下自己的面罩。
看起來還是信不過我身邊的人啊。
方未寒心中想著,突然感覺有些悲涼。
「沒事,舉手之勞而已,不用客氣。」
他轉頭看向了陶允姜。
少女眼睛紅紅的,一副想要過來扶著他卻又不敢的樣子,臉上還帶著淚痕。
「現在能告訴我,你們是什麼組織了嗎?」
方未寒詢問道。
話音落下,是一陣沉默的迴響。
陶允姜張了張嘴,卻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抱歉,殿下,此事絕密,恕我們無可奉告。」
張叔語氣帶著些許歉意。
「我讓他倆走開,能告訴我嗎?」
方未寒再次詢問。
回應他的又是一陣沉默。
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態度。
方未寒苦笑一聲。
「即使我救了你們?」
他看著陶允姜,再度執著說道。
「……抱歉。」
張叔沉默了一瞬,再度拱手行禮。
方未寒長舒口氣,抬起頭來,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不由得後撤了兩步才在趙二爺的幫助下穩住身形。
陶允姜眸光顫抖地看著這樣的他,雙拳握緊,指甲幾乎刺進皮肉之中。
她好像從方未寒剛才的眼神讀出了他未說出口的那句話。
「即使你差點殺了我?」
他似是在說。
陶允姜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