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落淚
程韻從警察局出來。
跟著她的那些警察都全部撤走了，不會被人監視著一舉一動的感覺很棒。
"爸，我送你去公司吧。" 程韻轉頭對程父說道。
程父搖了搖頭。"不麻煩了，我自己去就好，反正離得很近。"
程韻看著程父一臉疲憊的樣子，知道他一定覺得心裡很不舒服，所以也不勉強他："你要搬回程家嗎？"
"現在房子空了，這麼大的房子，我自己住太孤單了。" 程父苦笑著說道："那時候我努力賺錢買房子，就是想著能夠一家人過得舒適開心，之後她懷了球球，我就想著買大點的.……"。
他的眼裡有著悲哀，"沒想到，到頭來，我卻成了孤家寡人。"
"爸.……"。程韻聽得一陣心疼。
程父努力笑著對她說道："別往心裡去，你和球球可以好好過日子，爸爸沒什麼好傷心的。"
他放下了手。"好了，你們先去忙吧，我還要回公司處理事情。"
他轉身，蹣跚地走了。
程韻看著父親的背影從眼前一點點消失，突然腰被人一把摟住，撞進了一個令人安心的懷抱。
她抬頭看了看秦司墨，他的眼裡倒映著她的影子，那隻緊緊摟著她腰的手，帶著溫暖和無限的力量，讓她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他們倆上了車。
程韻剛要離開，就聽到外面有人叫她。
她把車窗搖下來一點，看到護工從裡面跑出來，四處看了看，看有沒有人注意到她，才走到車邊。
她看了看秦司墨，他似乎有些膽怯，然後看了看程韻："警察剛才把我留下了，你讓我說的我都說了。"
"這次真是謝謝你了。" 程韻將銀行卡遞給了她："這些是報酬。"
"不用了，不用了！" 護士急忙擺手："你們對我已經很好了，如果沒有遇到程先生，我可能早就死了！"
她環顧四周。"我先回家了，要是被人看見了不好，如果你還有需要，直接聯繫我就行了！"
她說著，迅速離開了。
車窗搖起，程韻望著她的背影，轉身對秦司墨說。"早幾年前，爸爸救了她。那時候她過來找自己的兒女，但是兒女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嫌棄她老了，不想養她，她沒有辦法，只能在城裡撿破爛。有一天差一點點出了車禍，被我父親救了下來，然後她一直想要報恩。"
程韻笑了笑。"剛好我爸想要託人找一個靠譜的護工，沒想到遇到了她，我和我爸都知道李慧珍她們肯定會對奶奶動手，所以我打算趁著這個機會抓住李慧珍母女，所以讓你跟著護工。"
"所以你也沒有中藥。"
程韻揚起嘴唇，一臉小得意，"當然沒有！"
她和護工一起演了一齣戲，程雨和李慧珍一定想不到，這個護工從一開始壓根就不是受他們的錢財辦事，而是為了製造證據。
秦司墨用寵溺的眼神看著她，眼神中閃過一絲溫柔。
程韻靠在秦司墨的懷裡，沉默了一忽兒突然說道："這次終於把李慧珍給送進了監獄。不過你覺得李慧珍為什麼這麼乾脆就認罪了？"
她抿了抿嘴："我感覺她好像還在隱瞞什麼。"
"那張支票。" 秦司墨沉聲說道："恐怕上面還有別人的指紋。"
"程雨？" 程韻立刻明白了。"怪不得她一定要把那一張支票給吞下去，寧願自己認罪，也要把程雨給摘出來！"
程韻握緊了拳頭。"沒想到還是差一點！"
"至少你已經洗脫了嫌疑。" 秦司墨看著她皺起的眉毛，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他的眸子閃過一抹冷色。
"別急，下一個就是她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若是程雨看見他此刻的樣子，一定會被他眼裡的冷意嚇得魂飛魄散。
不過程韻從他的話中得到了安慰："沒錯，我至少洗脫了嫌疑。" 她又想起了跳樓自殺的女傭，心裡有些堵得慌，"可惜那個張嫂，如果不是為了孫女，也不會一時糊塗，落得如此下場。"
她抬頭看著秦司墨，"我想去看看她的孫女。"
秦司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半晌，對司機說："去醫院吧。"
張嫂的孫女淼淼住在一家小醫院裡。
"淼淼從一歲時就住在這裡了，之前她的媽媽還有來看過她幾次，後來也沒有再來了，是她奶奶照顧著她。"
負責淼淼的醫生跟他們說完淼淼的基本情況，便帶著他們去了淼淼所在的病房。
八人病房裡什麼都有，亂七八糟的，一走進去還能聞到一股刺鼻的怪味，地上也髒兮兮的，整條走廊都很吵，還有老人和孩子的叫聲，在這樣的病房裡，程韻無法想象病人怎麼可以好好休息。
可能是程韻和秦司墨穿的衣服太好，一走進去，很多人都跟著看過來，那眼神看得程韻很不舒服。
好不容易穿過幾張床，來到了淼淼的床邊。當看到她的模樣時，程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醫生過來叫她時，她虛弱地睜開眼睛，小聲哼哼道："姐姐……"
"淼淼，你奶奶的朋友來找你了。" 醫生低聲說道。
淼淼聽到奶奶二字，將眼睛睜大，努力看向程韻的身後。"奶奶呢？"
"你奶奶這幾天太忙了，所以沒有時間過來，我們替她看看你。" 程韻蹲在床邊，握住她的小手。
她以前覺得球球很瘦，每次摸著他的臉時，都覺得心疼不已，但是病床上的淼淼，比球球瘦多了，程韻根本不敢用力，彷彿只要稍微一用力，淼淼的手就會被捏碎。
淼淼低頭看著她。"奶奶怎麼沒來？她也不要淼淼了嗎？"
她的臉上滿是脆弱，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才三歲的小女孩，就害怕擔心自己會被拋棄。
程韻心疼不已，急忙說："不行，你奶奶最疼你了，她怎麼會不要你呢！她是要去掙錢的，到時候就可以把淼淼的病治好，就可以帶淼淼回家了！"
程韻又從口袋裡拿出一顆水果糖，剝開糖吃，餵給她吃。又將一大袋糖放在她的床邊。
她好像很長一短時間沒有吃糖了，幸福地眯著眼睛，露出了只有小孩子的臉上才會有純真的笑容。
"這糖是你奶奶買的，等你把所有的糖全部吃完，奶奶就過來帶你回家。不過一天只可以吃一顆哦。" 程韻又摸了一下她的頭，"等你回家了，奶奶還會給你買糖吃。"
淼淼用希冀的眼神看著她，"他們都說，外面還有特別多好吃的好玩的，我病好了的話，就能去外面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了？"
"是的，等你好了之後，想吃什麼都行。但是你要聽醫生的話，好好等著你奶奶把錢賺回來，知道嗎？"
淼淼使勁點了點頭，明亮的眼睛眯成了一彎月牙。"等我病好了，我一定要賺錢養活奶奶，給她買很多很多的糖！"
程韻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急忙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