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奪人所愛
瞳孔收縮，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奶奶，神情恍惚。
她知道奶奶一直就不待見自己，但沒想到在奶奶的心裡，自己竟然是白眼狼這樣的形象……
秦司墨見程韻的表情有些難堪，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道冷光。
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家族的長輩這樣說孩子，不像爺爺奶奶，而是像仇人一樣！
他正想說些什麼，程韻卻搶先開口「奶奶，在您心裡，孫女就是白眼狼？＂
她的表情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顫抖的聲音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緒。
奶奶卻始終無動於衷。＂沒錯，在我眼裡，誰都比你這種白眼狼強多了。＂
一字一句，彷彿一盆冷水潑在程韻身上，身體不由僵硬起來，嘴唇顫抖了幾下，眼前籠罩著一團霧氣。
＂誰受傷了？情況怎麼樣！＂
醫生和護士聞聲跑來，將李慧珍抬到擔架車，火速推到急診室里去！
程雨怨恨的瞪了程韻一眼，隨之就跟上了護士。
剛才還嘈雜的走廊，現在已經死一般的寂靜。
在他們轉身離開的那一刻，程韻似乎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支撐力，身體一晃，差點摔倒在地上！
秦司墨心頭一緊，急忙上前扶住她。
程韻就這樣睜著眼睛，低頭沉默不語，彷彿已經麻木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輕地說了一句話，聲音空洞，彷彿從遠方飄來。
＂我做錯什麼了嗎？＂
＂你沒有錯。＂秦司墨靜靜地說，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冷，還在顫抖。
程韻緩緩開口「其實我知道的，她不喜歡媽媽，也不喜歡我，直到我弟弟出生后，對我們的態度才稍微好了一些。我以為她喜歡李慧珍是因為她那麼漂亮，那麼善良大方，可是當李慧珍進門后，我看到她對李慧珍的熱情，我才知道在我媽屍骨未寒之前，她就逼著我爸娶了李慧珍。＂
程韻眼神冷淡「雖然我是她的親孫女，但她對程雨的態度一直比我好。雖然李慧珍整天在她面前裝模作樣，恨不得在背後殺了我，但她還是覺得我被父親寵壞了，所以不管我跟她講什麼，無論是求助還是告狀，她都站在李慧珍那邊，覺得是我父親把我慣壞了。
她看著秦司墨：「所以呀，我在他們心裡就是個外人，不，連外人都算不上，是白眼狼。」
＂你的家人不僅是他們，還有愛你的父親和弟弟。＂秦司墨為她擦去淚水，擲地有聲地補充道＂當然，還有我。＂
程韻撲進他的懷裡，地抱著他哭了出來！
這是程韻第一次當眾哭出聲來，伴隨著淚水的宣洩，壓抑了二十多年的痛楚，也在男人的絲絲輕語中，漸漸淡化。
他的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平靜而又溫柔，彷彿這裡不是醫院，就像是又回到了家一樣。
此心安處，便是吾鄉。
淚水漸漸止住了。
程韻鬆開他的手，擦了擦眼淚，＂我以後要為愛我的那些人而努力，我聽你的，不愛我的人，我再也不會去討好他們，厚著臉皮去徵求他們的認可。＂
＂我去趟洗手間，等下我要去見球球！＂
她轉身去了衛生間，順便補了個妝，出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恢復了精神，只是眼圈還有些微紅。
秦司墨看著程韻這個樣子，心裡卻很沉重。
在他不在的這幾年裡，這個女孩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
如果他能早點找到她就好了……
她一進房間，就看到球球手指動了一下，程韻大喜，輕輕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球球？＂
又動了幾下手指，球球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還沒有從麻藥中恢復過來，眨了幾下眼睛，才慢慢地張開小嘴：＂姐姐……＂
＂是我，我在這裡。＂程韻握著球球軟軟的小手，「太好了太好了。＂
＂姐姐，你別擔心我。」球球柔弱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著很痛苦，程韻趕緊輕輕扶扶他坐了起來。
一雙大手幫她把球球扶了起來。
程韻轉頭看著秦司墨深邃的眼睛，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秦司墨的唇角蠕動了一下。
一切都在沉默中進行。
球球做了一會兒之後稍微緩和了一點，看了一眼姐姐，又看了看旁邊的秦司墨，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怎麼這個男的陰魂不散的？
秦司墨從球球的眼神中讀出了＂你為什麼還不走＂這句嫌棄的話，於是扶著球球躺好輕聲說「我去找醫生，你們姐弟倆聊。＂
程韻點了點頭，看著秦司墨離開，才轉身對球球說：＂你感覺怎麼樣？
球球的小手抓著程韻，「我很好，我現在感覺很好！＂
程韻知道這孩子一向是個樂天派的性格，但看到他的臉色不錯，心裡也稍稍鬆了口氣。
醫生很快就來了，他給球球做了檢查后，對程韻說：＂放心吧，現在的情況非常樂觀。」
＂第二次手術后，會不會就完全好了？＂程韻緊張地把手窩在一起。
醫生肯定都回答道「是的，基本上第二次手術做完之後就不會再有什麼情況了。＂
只要有完全康復的希望，那做什麼都值了！這就是她的想法。
球球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從他記事起，保護姐姐就成為了他最大的願望，現在他終於有機會了！
程韻也激動的拉著著球球的小手，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喜悅：＂等你感覺好些了，我給你檢查一下，然後帶你回家，你想和姐姐一起住嗎？＂
＂當然願意，我……＂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被奶奶狠狠推開了。
＂乖孫子，你一定要回去跟奶奶住！＂
姐弟兩人都沒想到奶奶會突然出現，頓時驚呆了。
奶奶蹣跚地走了過來，狠狠地瞪了程韻一眼，又轉身面對球球，一臉慈祥。＂球球，奶奶一直很想念你，你乾脆回去和奶奶一起住。＂
球球咬了咬嘴唇。
程韻緊緊握住球球，開口道「奶奶，球球現在還在恢復期，身邊還是要有幾個大人照顧他比較好，我覺得還是住在我那裡比較方便。」
＂怎麼，你以為我老太太就不能照顧好球球了嗎？在你心裡，我現在就老成廢物了嗎！」
＂我不這麼認為，只是球球的日常生活起居都需要有專業的技術監測，才能夠保證第二次手術。＂程韻不想在球球面前和奶奶吵架，以免影響他的情緒，所以只能耐心解釋。
但奶奶根本寸步不讓。「你就是想帶走球球，我就知道你討厭我老太婆，但是你不該把球球也拉下水，他是我的親孫子！＂她拉著球球瘦弱的小胳膊，傷心地說：＂如果不是你堅持要帶他來這家醫院，他會出這麼大的事嗎？＂
球球之前的意識完全是不清醒的，直到現在才稍稍明白了一些。應該是自己在手術過程中出了意外，難怪姐姐看到他醒了會那麼高興。
可是這和姐姐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