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血殺宮
……
陳福和魏秋萍隨著侍衛一同來到演武場,皆是有些納悶,不知道陳行雲將他們叫來有什麼事情?
「老爺…這?」兩人同時向著陳行雲行了一禮,然後瞥見躺了一地的血殺宮俘虜,有些疑惑的開口道。
陳行雲轉過身來,理了理思緒,目光深邃悠遠,輕輕一聲嘆息,開口道:「福伯,魏姨……幾位將軍當年死於非命,你們多次詢問於我,我卻始終不敢將真相告知於你們……便是怕你們會忍不住殺意前去尋仇,故而將其隱瞞下來…」
說到這裡,陳行雲語氣一頓,思索片刻后說道:「事到如今,我便把一切說與你們二人聽!」語氣之中也難掩壓抑哀傷的情緒。
陳福二人渾身一震,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皆是微微顫聲道:「老爺…您…您終於肯告訴我們了嗎?」此時的二人心神震動極大,思維都有些混亂了,多年以來養成的處變不驚瞬間消失殆盡……
當年幾位好友率兵討伐賊寇,卻莫名身隕,連屍骨也未留下。消息傳入他們耳中,讓準備閉關衝擊真玄之境的兩人心境不穩,渾身靈氣暴亂導致走火入魔,差點因此而功力盡失,若不是當時陳行雲出手相救的話,兩人只怕也早已魂歸黃泉了。
好友的身隕,讓他們耿耿於懷,念頭不得通達,因此,兩人直到到如今借用天材地寶方才得以突破到真玄之境…
他們也曾詢問過陳行雲與古華,但他們總是三緘其口,從不透露出一絲線索,也曾自己暗中調查過幾位好友的死因,但調查過程中總是迷霧重重,無法得知真相。如今,乍一聽陳行雲此言,怎能讓兩人不心生震動!
唉…
將兩人神情看在眼裡,陳行雲心中一陣嘆息,他非常明白,也能理解兩位老人此時的心情。好友身死,卻苦於無處得知真正死因,不能為其報仇雪恨,心中又怎能安穩?
稍微調整了一番思緒,陳行雲開口道:「當年林軒與常羽幾位將軍奉命率兵前去雁落山蕩平匪寇,途經落魂谷,卻不小心闖入了一處神秘的陣法禁制之中,林軒、常羽等幾位將軍與五萬精銳…盡皆被其中的武修屠戮…殆盡!」
陳福與魏秋萍二人拳頭緊握,手背處青筋暴起,眼瞳瞬間血紅,聲音有些嘶啞地問道:「不知…那神秘陣法禁制之中的存在是何方勢力,為何要…對他們下此毒手!」
陳行雲微微嘆了口氣,聲音有些沉重:「那處陣法禁制乃是一個邪道勢力的駐地,而那個邪道勢力,便是……血—殺—宮!」陳行雲眸光微垂,看向了在地上躺的橫七豎八的血殺宮眾人,眼中寒芒閃動,一字一頓的說道。
嚯~
陳福與魏秋萍聞言皆是猛然間轉頭,盯著在自己兩人身旁不遠處躺屍的三執事等人,渾身殺意暴涌,這群血殺宮的…雜碎,竟如此膽大包天,如今新仇加舊恨,又怎能輕易放過他們…!
兩人身形一動來到那重傷的血殺宮眾人面前,準備動手再度暴打一頓,以泄心中怒火!
「且慢!」陳行雲見到二人的動作,出聲制止道。
「老爺,您…?」陳福與魏秋萍有些疑惑的看著陳行雲,不明白他為何要制止他們。
「福伯,魏姨,二位先莫要著急,難道,你們不想知道殺死幾位將軍的真正兇手嗎…?」陳行雲開口道。
兩人呼吸一滯,陳行雲先是制止他們,然後又是說出此話,以兩人豐富的閱歷以及精明,又怎麼會聽不出陳行雲話中的另一層意思呢?
二人有些不敢確定的開口問道:「老爺,您此話…何意,莫非…?」神情中有著一絲忐忑。
陳行雲微微點頭:「不錯,殺死幾位將軍的兇手就在此處,便是那血殺宮的…三—執—事!」陳行雲抬手一指,指向了三執事。
但是他心中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出口,他,還是將真相隱瞞了一些…
眼下這情況,便讓福伯他們認為三執事是那唯一的兇手就好了,讓他們能夠得以解開心中桎梏枷鎖,未來必能更進一步。
至於剩下的那些人…便交給我吧,無論哪一個…都不會放過的!心中喃喃自語著,殺意涌動,神色卻是絲毫未變。
陳福聞言,眼中寒光大放,身上殺意暴涌,渾身靈氣疾速運轉,雙拳處火紅色靈氣匯聚,如同紅色火焰在燃燒一般,裹著凌厲的拳風,揮拳轟向三執事。
正當其即將轟中三執事之時,一隻乾枯瘦弱的手掌輕輕地搭在他的手腕上,將他的攻勢阻擋了下來,隨即一道聲音響起:「你…你個蠢蛋,你是要把他殺了嗎?」魏秋萍盯著陳福,眸中蘊含怒意。
陳福一臉迷茫,疑惑的看著魏秋萍,問道:「老婆子,你這是幹什麼?我要替我的兄弟報仇啊,如今真兇已經近在眼前,我要用他的血來祭奠幾位兄弟的在天之靈,你莫要再阻攔於我!」陳福的話語中滿含堅定。
「啪」
卻見魏秋萍一掌拍在了陳福的腦袋之上,實在是有些忍受不住陳福的反應遲鈍,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怒聲道:「阻攔你個頭…說你蠢,你還真不虧待這個詞,你一拳將他擊殺,豈不是太便宜他了。你的豬腦子怎麼就不開竅呢!你…你…你,真真是氣死老身了!」魏秋萍被他氣的都快要語無倫次了。
陳福摸了摸被打的發疼的腦袋,嘴裡嘀嘀咕咕,過了片刻,突然反應過來,恍然大悟地道:「你的意思是…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
隨後陳福又低聲嘀咕道:「自己又沒有說清楚,還打我,真真是不可理喻…」
魏秋萍身為真玄之境的強者,耳聰目明,又怎麼會聽不到陳福的嘀咕聲,忍不住又要怒氣上涌,準備再給他來一記'金剛手'來試試鹹淡。
陳行雲在一旁看著陳福不斷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著,以手撫額,無奈道:「福伯,魏姨,這些血殺宮的俘虜便都交給你們處置了。」陳行雲知道陳福與魏秋萍兩人此刻的心情怕是難以平靜,需要好好的宣洩一番,所以便把此地留給二人,自己則轉身離開了演武場,離開的時候還能隱約聽到後面魏秋萍訓斥陳福的聲音……
……
朱府的書房之中,朱天正負手而立,眉頭緊鎖,神色間有些猶豫不定…片刻后,他眼帘微垂,看著手中握著一個橢圓形石頭狀的東西,該石頭通體血紅,其表面泛著瑩瑩光澤,如同血玉。思索片刻,輕輕呼出一口氣,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伸手在石頭上按了一下,伴隨著一聲輕微的咔咔聲響起,石頭的形狀也隨之改變……
不過片刻的時間,原本橢圓的血紅色石頭竟然變換成為了一隻血紅色的小鳥,這種精巧的設計顯然是出自於擅長傀儡機關製造之術的人手中……
朱天正將一張紙條放入小鳥腹中的空間之中,取出了一塊黃色的晶石放在小鳥的鳥喙之前。說來也是奇異,本是一個死物的血鳥,似乎是感應到了黃色晶體的存在,一對小眼睛泛起了血玉般的紅芒,翅膀輕輕地揮動著,不過似乎是因為太長時間沒有扇動翅膀的緣故,一雙翅膀揮動間還略顯僵硬。不過,僅僅只過了兩個呼吸左右,這血鳥便猶如活物一般,靈巧的扇動著翅膀,在朱天正的頭頂飛了一圈之後,而後停在了他的手上,顯得神異非常。
然後這隻血鳥用鳥喙叼起黃色晶石,直接吞了進去,隨後渾身紅光一閃,拍打著翅膀便往著書房之外飛去。在飛出書房的瞬間,血鳥的身上突然有著陣法的光芒閃爍,其身形也在瞬間便是消失在朱天正的眼前……
朱天正怔怔地望著身形消失不見的血鳥,略微呼出了一口氣,旋即便不再理會,他只需要將這裡的情報傳遞給血殺宮,就讓他們與陳行雲斗吧,最好能斗得兩敗俱傷!
朱天正短期內是不想與陳行雲再有什麼交集了,自從知道陳行雲有可能是一位真王之境的強者,他的心中便對陳行雲有了一絲陰影與懼意,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只能成為一個笑話,所以他覺得自己這一段時間最好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
不知道為什麼,他隱隱覺得陳行雲應該不會輕易地除掉他,但前提是自己沒有再去繼續作死啊,否則估計陳行雲也不會介意直接捏死他吧!
想到這,朱天正右手握拳,狠狠砸在了書桌之上。
「轟」
書桌承受不住,瞬間便散成了一地的碎木塊,他並沒有運用靈力,只是以純肉身的力量砸出了這一拳,一位真玄之境的強者,即使是肉身也是極其強橫的。
朱天正沒有在意一片狼藉的書房,臉色微微有些陰沉,這種生死不由自己的感受真的讓人有些如欲瘋狂。發泄了一番,朱天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坐在了一張沒有被書桌波及到的座椅之上,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目光,不知道又在打著什麼陰損的主意……
……
落魂山脈落魂谷。
其中宮殿聳立,一座接著一座的宮殿彷彿按照某種特別的規律排列著,隱隱組成了一個龐大的陣法……
而在這宮殿群中心之處,一座血紅色的巨塔就像是要頂天立地一般,傲然矗立於其中。這巨塔時不時的揮灑下一道道血紅色的能量,讓這處小空間內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一層血色的光華……
而此時,一隻血鳥毫無阻礙地通過了落魂谷的陣法禁制,被血殺宮的守衛攔截而下。這守衛帶著血鳥到了一座宮殿處。
宮殿上書——護法殿。
進入宮殿來到了一位背對著他的紫袍老者面前,單膝跪下,雙手捧著血鳥,向著老者恭聲道:「鐵護法大人,這是來自於開華城的血傀鳥,請大人過目!」
那紅袍老者聞言,微微轉過了身子,露出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老臉,沉聲道:「念!」
「是!」即使是跪著,守衛的身形也是挺得筆直,因為鐵護法的脾氣有些怪異,喜怒無常,若是看不順眼,說不定只有死之一途…
然後,守衛快速熟練地取出了血鳥之中的紙條,眼睛一掃,瞳孔驟然緊縮,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有些畏縮地瞄了一眼鐵護法,遲遲不敢出聲…
「哼!」
一聲冷哼,讓得本就有些畏懼的守衛,更加畏懼了,不過他還是有些顫顫巍巍的將紙條之中的內容念了出來……
當鐵護法聽到三執事等一眾去開華城執行任務的血殺殿高手被人一網打盡,生擒活捉的時候,其眼神變得極其銳利,原本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怒色,身上澎湃的氣勢猛然爆發出來,將沒有絲毫防備的守衛狠狠地壓趴在地上,嘴角也流出了一絲血跡,竟是被鐵護法的氣勢壓迫造成了內傷!
鐵護法看了一眼狼狽的守衛,右手一伸,一股吸力自其掌心噴涌而出,將那紙條吸入到掌心,然後看著那守衛,聲音陰冷:「滾!沒用的廢物!」
守衛如蒙大赦,躬身飛快地退出了護法殿。
鐵護法將目光轉向了紙條,其上的內容映入眼帘,越看鐵護法越是怒氣勃發,沉聲怒喝道:「廢物…都是廢物,那麼多人一起,竟然連個帝國的兵馬元帥都奈何不得,真的是…一群廢物!」在他想來,那麼多個血殺殿高手前去開華城,對付那陳行雲應該是一件手到擒來的任務,卻不曾想竟然被人一鍋端了,他怎能不怒!
待到稍稍平息了憤怒的情緒,鐵護法帶著這張紙條離開了護法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