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古華來訪(上)
夜涼如水,清冷的月輝斑斑駁駁的灑在大地之上,細微的晚風吹動著些許落葉,顯得如此寂靜…
不過,這種寂靜卻並沒有維持多久,就被一道極速飛馳的身影打破了這開華城難得的寂靜,疾速的飛馳帶來了強烈的風壓,卷著落葉不知飛往何方…
陳府門口,此時陳瀟的滿月宴席顯然已經結束,賓客們三三兩兩的結伴告辭離去,陳福在假惺惺的與他們客套了幾句之後便不再理會他們。待得賓客們的身影全部都消失在夜色的籠罩之中,正準備命令下人們關閉府院大門的時候,陳福似有所感,目光朝著左面的方向凝神望去,沉思半晌后眼中似有精光閃動,那乾枯且滿布皺紋的臉上微微揚起一絲弧度,揮了揮手讓下人們退下去,自己卻身形筆直如一桿長槍矗立於府門之外,靜靜等待著什麼到來一般。
「嗒」
「嗒」
「嗒」
一連串輕微的蹄聲由遠及近傳入了陳福的耳中,不過眨眼功夫,一個矯健的雪白身影便從夜色中躍了出來,出現在眼前的赫然是一隻妖獸,其上還坐著一個人,卻是渾身籠罩在黑袍之中。
這妖獸渾身銀白如雪,不染一絲塵埃,不過它的四隻蹄子卻呈現出淡淡的藍光,形似豹子,卻比普通的豹子要顯得高大許多,大約兩米來高,身長三米左右,不過在妖獸中仍然算得上是嬌小的了。雖然體型不算龐大,可其所散發的威壓卻絕對算得上極具壓迫性的的,可見這也是一頭比較強悍的妖獸了。這妖獸屬於豹類當中的一種變異妖獸,不似其餘豹族般只以速度見長,它還具備了另一種能力——冰雪之力,它蹄子上的藍色光芒便代表著它的實力,實力越是強橫,藍色光芒便越是深邃,所以它被修者們成為藍晶雪豹。這藍晶雪豹在其幼年時一般便有五階妖獸的實力,成年的雪晶豹最低也有九階低級的實力。
而陳福眼前的這一隻從其散發的威視與氣息來判斷,應該有九階中級的實力了,比之陳行雲的妖獸坐騎雙翼血虎實力還要強橫許多。但是從其體型來看卻還只是屬於正在成長的藍晶雪豹,並未達到成年藍晶雪豹那四米高,六米長的龐大體型,現在還是在成長期卻擁有普通成年藍晶雪豹的實力,若是等到其成年之後,怕是不知道實力又會有何等的恐怖了!
藍晶雪豹輕輕的打了個響鼻,兩道淡藍色的氣體從它的鼻子中竄了出來,處於它正前方的陳福猝不及防之下被藍色氣體打了個正著,還來不及反應的陳福頓時便被一層淡薄的冰晶所覆蓋,宛如冰人一般。
藍晶雪豹看著自己的傑作,不由滿意的晃了晃自己的大腦袋,一張大嘴巴咧了咧,似是在笑,看起來就像是惡作劇得逞是的奸笑,很難想象一頭妖獸能做出如此人性化的表情。
被冰封在冰層之中的陳福眼中似是閃過一道火焰,旋即一道道紅色的靈氣在他的身上流轉不停,靈氣所過之處,冰層便逐漸碎裂開來,然後被極高的溫度蒸發成氣體,不過眨眼的時間,陳福便從冰封之中脫離出來。
解除了冰封的陳福頗有些氣急敗壞的瞪著眼前這看似高大,卻一副小孩子心性的藍晶雪豹,想要動手教訓教訓這頭頑皮的傢伙,轉念一想卻又有些泄氣,他打不過啊.……
是啊,陳福很是鬱悶的想著,這小傢伙每次一來總喜歡戲弄他,都像是成了習慣一般,可他卻偏偏還無力反抗,只能任由這小傢伙欺凌了,既然無力反抗那就只能默默承受了。
此時宛如受氣包一般的陳福,哪還有之前面對那些達官貴人時的愛理不理,高傲不屑的態度,活脫脫一個受了委屈卻無處申述的受氣小媳婦兒的模樣。
看著陳福的表情,那坐於藍晶雪豹之上的一直默不作聲的黑袍人開口道:「小黑,不許胡鬧,你怎麼能欺負福伯呢,你看你都快把人氣哭了!」雖然是在訓誡藍晶雪豹,可其話語中卻難以掩飾住他的笑意。
陳福聽見黑袍人的話,老臉不由一紅,憋的。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的陳福,微微躬身,右手握拳置於左胸,行了個標準的軍中禮節,低聲道:「元帥大人正在內院與諸位將軍飲酒,老奴這就帶您進去吧?」
見陳福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黑袍人也識趣的點了點頭,從藍晶雪豹背上一躍而下,讓藍晶雪豹自己去獸苑中呆著,而自己則是隨著陳福進了陳府大門。
「福伯,我剛才觀你氣息較之上一次又是強橫了許多,想必沒見的這段時間,你應該有所突破吧?」黑袍人與陳福並排而走,回想了剛才的場景,不由出聲詢問道。
「呵呵,僥倖,實在是僥倖,老奴前些時日得蒙元帥大人賜下一枚真陽果,堪堪突破真靈之境,達到了真玄之境一重!」
「唉,若是當時的我有如今的實力,也許常羽與林軒也不會……」陳福原本因為提升實力而有些欣喜,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色略微有些怔忡,說到後面時,聲音已經幾不可聞了。
黑袍人看著陳福的有些失神的樣子,也大致猜到了陳福心中的想法,他知道那次的事情對陳福的衝擊之大,不然陳福也不會到如今才借著真陽果突破到真玄之境的。
略有些用力的拍著陳福的肩膀,安慰道:「福伯,我相信他日定有機會能夠讓你了卻心結的,行雲他也一直將此事放於心上,當年的仇必然要他們償還,只是時候未到罷了!」
陳福聽著黑袍人擲地有聲的一番話,回過神來,一張老臉上又掛上了笑容。
陳福這般年紀,經歷過的風浪又豈在少數,一顆心早就被拍打的如同堅石一般,若不是因為記憶深處那根弦被觸動,又怎會如此輕易地便分心呢?
「呵呵,讓您見笑了,老奴近來年歲漸長,偶爾有些力不從心,還望您莫要見怪才是。」陳福壓下心底那抹憂傷,有些牽強地解釋了一句。
聽到陳福這算不上理由的理由,黑袍人一時也是沉默不語,氣氛有些壓抑。很快,一段不算長的路程已經到了目的地,黑袍人立於內院門口之外,背對著陳福,輕輕地說了一句:「福伯,若是時機成熟,我必定會讓他們灰飛煙滅,雞犬…不留!」語氣雖輕,卻滿含不容置疑,宛如審判,充斥著王者的威嚴與霸道。
說完也不待陳福反應,便已經推開了內院的大門,緩步行了進去,每一步都有如蘊含著龍之神,虎之意,虎嘯與龍吟齊發,端的是神奇異常。
陳福盯著消失在門口的黑袍人,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對著內院方向躬了躬身,便轉身離開了。 ……
…
陳行雲望著走進內院的黑袍人,淡笑道:「古大哥今夜怎有如此興緻到我府上,不知深夜來訪可有急事?」說著陳行雲右手輕輕一揮,一壺由紫玉雕琢而成的酒壺便飛向了那黑袍人,速度不疾不徐,在黑袍男子面前卻是陡然停住,彷彿被定在空中,全然沒有一絲氣息波動,顯然對自身力量控制到極為精細的程度了,這一手端的是漂亮之極,可見陳行雲對自身靈氣的掌控已經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境界了。
那黑袍男子伸手接住懸浮在自己胸前的酒壺,將遮蓋面容的黑巾扯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熟悉的方正臉型,一雙眼睛深邃無比,似有無上皇者威嚴,令人不敢直視。儘管身著一身普通黑袍,卻給人高貴不可侵犯之感,不是那開華帝國皇帝陛下——古華,又是何人?
「哈哈,行雲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難道我這做兄長的沒事就不能來你這邊串串門,更何況今日還是我那小侄子的滿月禮,怎的,我這做伯父的還不能來討杯酒喝喝嗎?」古華臉色一板,佯裝不悅的說道。
「呵呵,古大哥這是哪裡的話,你能來行雲自是深感榮幸,有你這位伯父來慶賀,想必瀟兒也會很開心的。」陳行雲無奈的搖搖頭,對這位大哥的脾性知之甚深,雖是一國之君,平日也是一副君臨天下,橫掃八荒的威嚴姿態,可一但私下裡就偶爾會如同頑童一般,讓人即是無奈,又是好笑,總之是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古華見到陳行雲一臉無可奈何的模樣心裡有點好笑,能讓這位名震各大帝國的大元帥露出這種表情,想想就很有成就感,要不要以後多來幾次呢?心裡轉動著不良的念頭,臉上卻是一本正經的說道:「行雲,我感覺一段時間未見,你的修為似乎更加深厚了,之前的你可做不到如此舉重若輕。」
「嗯,最近對於自身這一境界有了些感悟,算是一個小小的突破吧。」陳行雲淡笑著回應道,不過卻還有一些話沒說出口,他突破的又何止這一點點。
這一個月對於陳行雲來說有些不可思議,不僅僅在修鍊速度上提升許多,對於自身靈氣的運用也到了極為高深的地步,而且悟性似乎也有所提升,對於天地大勢,功法武技等等的領悟已經到了一種恐怖的境界了。當然這些話,陳行雲是不會向任何人透露的,這不是關係親疏與否的事情,而是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陳行雲自己都有些迷迷糊糊,又怎麼能說的清楚呢?
「哦,那可是一件好事啊,值得我們浮一大白!」古華聽到陳行雲肯定的話,臉上浮現一絲喜色,提著酒壺行至陳行雲身邊的位子便坐了下來,說著便隨手取過一個大碗,將之倒滿,與陳行雲一飲而盡。
「哈,果然還是如此喝酒來的爽快,平日里那一小杯一小杯的喝,簡直是太不爽利了。」一碗酒下肚,古華有些愜意的感嘆了一聲。
「呵呵,古大哥身為一國之君,凡事都需注意儀態姿容,自是不能如我們這般隨性自由,不過若是古大哥不介意的話,便時常來小弟府里共飲美酒一番,豈不快哉!」陳行雲見古華那有些豪氣干雲的飲下一碗酒有些好笑著說道。
古華聞言,眼睛一亮:「那可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可不能趕我走啊。」
陳行雲無奈了,你一個皇帝,在這開華帝國,怎說的如此可憐,搖了搖頭:「大哥能來,小弟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將你趕走呢?」卻不知說完這句話后,將來的他就後悔了,不過卻也是后話了暫且不提。
陳行雲的話古華還是很滿意的,環顧四周卻並沒有其餘人,不由奇怪道:「剛才我進來之時福伯曾說其他幾位將軍也在,怎的現在卻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