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無影激動地眼眸盡是濕潤,無塵也在刹那間回過頭去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沐浴著聖輝的絕色美人定立在數十雙眼睛裏,人家驚詫、震動、呆愣。


  她的臉上散發著不容直視的神聖光亮,但眼眸卻是幽冷幽冷的,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啊……!”突然一聲慘叫從黑山王口裏發出,他像被雷劈中一樣瞬間頭發倒豎,一隻手僵硬地伸直著,而緊緊被他握在手裏的天血玉像一團火一般燃燒起來。


  燙人的溫度從掌心蔓延到心窩,他承受不住這詭異的火焰,一時間摔掉血玉,捂著心口在地上嚎叫著直打滾。


  那塊火一樣的血玉神奇地飛了起來,直直飛到司空夢手中。


  “天血之光!”好多人一同驚呼。


  “天血之光?婆婆,那就是傳說中的天血之光嗎?”石榴激動地搖著天魔婆婆的手,指著司空夢手心的“火焰”問道。


  天魔婆婆蒼老有力的聲音奇異地壓倒了在場的人:“沒錯,那就是天血之光。傳說,隻有魔君與天女真心相愛,才可以用真愛共同引出它。可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麽天女一人,也可以做到呢?”


  無塵與無影似有默契一般,互相給以對方一記淩厲的神色。


  原因為何,他們倆心知肚明,一清二楚。


  無塵沉聲替大家做了解釋:“因為就在天女的前世,血玉被重新封印過,所以現在天女產生的強大恨念也可以引出天血之光。”


  有人看了看還在地上哀號的黑山王一眼,大膽地問道:“那是不是隻要這一塊血玉,其實也可以引領我們走進魔界的天壇?”


  無影濃眉飛快地斂起,大聲否定:“不可以!一塊血玉怎麽可能有那麽大的力量?”


  無塵故意跟他做對,目光卻落在司空夢的身上:“為什麽不可以?不試試怎麽知道不可以?這塊散發出天血之光的玉就可以破解天壇的魔障。”


  無影控製不住,臉色完全黑沉一片。


  他這樣做,不是將眾人的矛頭完全引到司空夢身上麽?他難道真的一點也不關心夢兒的安危嗎?無塵……到底有沒有真心!


  司空夢無視於其他人的存在,天血之光與她額頭的蓮花印記互相輝映,她絕麗脫俗的容顏顯得冷漠,起身牽起臨兒的手,卻無比溫柔地將哭泣的弟弟抱在懷裏。


  “姐……”臨兒抽噎著,小臉上有著灰塵的印記,漆黑的眼珠子不敢眨動生怕認錯了人。沒錯,這張美麗的麵容正是他最熟悉的,是從小跟他最親昵的姐姐。看著看著,不禁哇哇地哭了起來。


  司空夢抹著他的眼淚,低聲道:“不要哭……你是男子漢,不能哭!”


  臨兒聽到後,小手連忙在自己的臉上胡亂地擦著,哽咽道:“我不哭……我不哭……姐姐回來了,還是原來的姐姐……會一直保護我……既然沒有了爹娘,他們也不肯救我……但是姐姐永遠會保護我……姐!”


  司空夢吸吸鼻子,知道他嘴裏的“他們”是指無影與無塵,小小的心靈裏曾經那麽崇拜與信任的兩個哥哥,卻在最需要他們的時候……不但冷眼旁觀,還雪上加霜。


  她不能接受,但她至少有足夠的忍耐力來抑製住這種悲哀失望,可惜臨兒還小,那兩個男人這樣冷酷的反應真是擊碎了孩子的憧憬。


  “臨兒,堅強點。”司空夢慢慢扶著臨兒站起身,嚴肅而冷靜地告訴他,“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可以永遠保護誰,隻有自己變強大,才可以保護自己,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姐姐最愛的就是你,但是你是男子漢,以後不可以輕易哭,不可以輕易氣餒,要堅強點……知道嗎?”


  臨兒似懂非懂地點頭,姐姐最近每次對自己說話,都是嚴肅而認真,他會牢牢地記住她所說的每句話。


  無影筆直地站在丈餘之外,黑色的長袍衣魅飄飄,他神色凜然,夾雜著欣喜與哀傷。她說“沒有誰可以永遠保護誰,隻有自己變強大,才可以……”,為什麽他冷硬堅毅的心,突然十分酸楚呢?


  黑山王的哀嚎聲停歇下來,他雙眼冒著熊熊怒火,忍著胸口的劇痛朝司空夢俯身衝過去。


  “該死的女人……你竟然真的是天女……!”


  十足的憤恨擴散在空氣之中,當他掌心的黑色驟然發出時,無影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飛身過去。畢竟是魔君,身法快得讓人瞧不分明,長袍甩過之處,將濃鬱的黑色全部化散。


  兩道身影飛至半空,幾招過後,黑山王隻覺得脖子一痛,身子便被定住半步也不能向前。


  “魔君你……你用的是什麽法術?”黑山王不可置信道。


  無影勾起薄薄的唇,冷笑道:“你的法術在下都能識破,而在下的法術……嗬嗬,你卻不曾聽過。”


  原來,魔界之所以以幽霧峰封王,隻因為千百年前,所有的魔界中人都住在這裏修煉各種法術,而法術的秘籍卻隻藏在幽霧峰的禁地中。時光流逝,各派分散,法術流傳,卻始終不過是最古老的魔法的分支而已。


  司空夢深知黑山王那奮力一掌的威力,如果沒有無影的及時出手,自己和臨兒隻怕躲避不過。


  可是無影之前恨不得逼迫自己進入死地,卻為何突然又要拚了命一般保護自己?

  無影收起笑,回頭朝她看來,透著關切的眼神似在詢問她的安全。


  司空夢冷靜的心陡然跳動了一下,飛快地扭過頭,忽又對自己生起氣來。為什麽要莫名其妙地覺得慌張呢?她明明就不稀罕也不會感謝他的相救。於是,她又倔強地把頭扭回,抬起下巴漠然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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